“啊!爹!你干嘛!”
只見袁華榮一個巴掌重重拍到袁東升的後腦勺,聲音極其脆響,把袁夫人都驚著了。
“賣什麼關子!趕緊說!”
袁東升委屈的揉著自己的腦袋,一臉哭相,撇了撇嘴,不敢再䱇瑟,繼續說道︰
“里面有一條凌香閣未發售的新品絲綢絲巾,听甦掌櫃說因為一直找不到合適的絲綢供貨商,所以還未能批量生產。”
說著他便放下筷子,無比鄭重嚴肅的分析著利弊︰
“爹,絲綢!想到了嗎!”
“咱家不就是開綢緞莊的嗎!您不是糾結家里的生意停滯不前,原地踏步沒有起色嗎?
這筆生意咱們要是能談下來,和凌香閣合作,那咱們袁氏綢緞莊,不就能再進一步,來一場華麗的大翻身了?”
袁華榮眉心微皺,撫摸著烏黑的胡須,認真思索著袁東升的提議。
想到京都如今的局面,凌香閣獨樹一幟,眾多商賈都想找機會貼上去,尋找合適的生意與其合作。
按照東升所說,今日參加拍賣會的那些富商,尤其是關于做布料生意的,肯定也發現了這其中的商機………
事不宜遲,這樣好的機會,錯過了就不會再有了!
果斷決定後,袁華榮意外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實在沒想到他還有這樣靈活的頭腦,以前他怎麼沒發現呢?
他不禁開始自戀起來,不愧是他袁華榮的兒子,完美的隨了自己聰明勁兒!
努了努嘴,保持穩重的表情,仔細感受一下,還帶著一絲不苟的嚴謹︰
“你準備什麼時候去找凌香閣的甦掌櫃?”
听見父親松了口,袁東升樂的跟小傻子似的,難得自己的想法得到了認可,心中澎湃不已,立刻回答︰
“不急,我找了一位與甦掌櫃相熟的人引薦,她已經答應,兩日後約我在環采樓見面。”
“環采樓!”
袁父有些驚訝,環采樓這幾年在京都可是出名,不管是談生意還是招待客人,都是極其拿得出手的酒樓,甚至大家都以訂到包廂為榮。
重要的是,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去的,普通人連預定位置的資格都沒有。
看來,兒子的這位熟人,有些真本事啊!
“嗯,做得不錯,這樣是最合適的。”
袁華榮不禁感嘆,兒子長大了,做事比以前圓滑了許多,知道迂回的技巧了。
不是他說,以前的袁東升,沒受過苦,少年意氣,動不動就怒發沖冠,是個明明白白的急性子,說話也直白剛硬,不稀罕低聲下氣的討好人。
這在生意場上,可都是大忌,極易得罪人!
他罵也罵了,打也打了,死活就是不改,這次,怎麼突然願意改變了?
難道是定了親,有了心上人,學會為別人著想,所以成長了?
袁華榮越想越覺得自己摸到了訣竅,果然,兒子對那位謝小姐一見鐘情,再見傾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對的人,真的可以讓男人變成熟,就像我的阿婧一般。
他用寵溺的眼神,驕傲的看著袁夫人,盯得她渾身不得勁,吃飯都不消停,于是再也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袁父縮了縮脖子,乖乖收回了視線。
袁東升低著頭邊扒飯邊偷笑,袁夫人瞬間變臉,溫柔體貼的給他夾了一些東坡肉,笑的極為慈祥︰
“多吃點兒,這可是娘親自做的,花了好些時間呢!”
“還是娘對我好!嘿嘿!”
勤政殿內
“咳咳!咳!”
一陣激烈的咳嗽傳來,皇上面色蒼白的坐在龍椅上,捂住自己的嘴,咳得眉頭緊皺,喉嚨發癢,讓他恨不得伸手進去撓一撓。
大太監在旁邊一臉擔憂,準備好手帕小心的伺候著。
“皇上,還是不請太醫嗎?您咳嗽的這麼嚴重,不看太醫會更嚴重的!”
“無事,只是前陣子風寒沒好全,肝火有些旺罷了。”
皇上捂著咳得發痛的胸口,擺擺手,意思讓他退下,大太監猶豫再三,最後還是點點頭退到了一邊。
大殿之內,寂靜無聲,只有皇上批示奏折唰唰的翻頁聲和大太監緩慢的磨墨聲。
突然,一道暗黃色的身影閃過,長凌單膝跪地,出現在下首。
“參見皇上。”
皇上沒有抬頭,仍舊批著奏折,長凌看了一眼一旁的大太監,見他微不可察的點頭,這才開口稟報道︰
“臣這幾日仔細調查了鹿鳴寺祈福的刺殺,那些殺手雖然像是江湖中人,但卻查不到他們的行蹤。
詢問了很多人,都說沒有見過,也沒有听說過,好似是突然出現在江湖上的殺手。
不過,最終還是在一個地方,被臣發現了蹤跡,他們,曾經在幽冥城出現過!”
話音一落,皇帝批示奏折的右手,終于一頓,目光深邃幽暗,似有無盡的風暴在其中旋轉,猛然抬眼,凌厲的帝王之氣,讓長凌有些扛不住。
“在……神殿發現的?”
長凌雖然驚訝但立刻回神,堅定答到道︰
“沒錯,他們似乎經常在那里露面,而且是自從朝廷接管了幽冥城之後,才經常出現的。
只不過城內的人都是奇裝異服,奇形怪狀的,所以他們並沒有多顯眼,融入的極好。”
本來長凌查到了幽冥神殿後,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極度懷疑這里面有什麼更深的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果然,皇上下令讓他停止調查。
“上次的刺殺,不用查了,就這樣吧。”
長凌抿了抿唇,抬頭想再說些什麼,結果正巧與大太監對視,緊皺眉頭沖他微微搖頭,意思是別再說了。
他瞬間明白,皇上心意已決,再勸只能惹怒了他,自己有可能會被厭惡。
長凌識趣的閉了嘴。
大殿內,再次變得寂靜,皇帝仰頭,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只是一瞬,卻像是老了好幾歲一般,面容憔悴。
坐在那張明黃色的龍椅上,如同一棵皇宮中活了千年的古樹,黃了枝葉,枯了樹干,就連樹根也發黑發爛。
這一幕落在大太監眼里,卻更像是一只古老的魂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