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城外的一座古寺,劍囚雙臂放在胸前,一身黑色束腰勁裝,迎風而立,發梢在空中飄揚,等待著燕落月的出現。
“你這一身,比之前的好看多了!”
一道清冽的女聲在身後傳來,劍囚回頭一看,同樣是一身黑衣束腰勁裝的燕落月,正歪著頭看他,滿臉都是調侃的意味。
“來了?”
說完,劍囚低頭看了看衣服,頗有深意的說道︰
“去幽冥城,不能穿的太隨意,會被找麻煩的。”
他掃視了一眼燕落月的著裝,有些意外的問道︰
“你平時不是一直是紅衣嗎?”
“怎麼今日這麼低調?”
燕落月眨了眨眼,也露出一抹暗含深意的微笑︰
“去幽冥城,不能穿太高調,在人群中一眼被鎖定,我不成了靶子了嗎!”
劍囚的胸腔一鼓一鼓,明顯是在偷笑,看著燕落月的神色越來越不耐煩,他立刻說道︰
“走吧!還有很長一段路呢!”
兩人默契的輕點地面,一躍而起,雙腿快速邁步,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大約一個時辰,劍囚停在了一個安靜的碼頭,只有一名怪異的船夫撐著船槳,帽檐完全遮住了他的臉,站在一條老舊的小船上。
燕落月跟在劍囚身後,觀察著兩人的互動,劍囚拿出一把造型奇特的銅幣,交給了船夫。
船夫拿出一個布袋,劍囚將銅幣倒入布袋後,船夫緩慢的收起,提摟著已經長了青苔的船槳,聲音極其雄厚和沙啞︰
“上來吧!”
燕落月跟著劍囚上了船,卻看見船頭的船夫,並沒有撥動船槳,木船竟然自己動了!
她不動聲色的默默找著木船的異樣,卻什麼也沒發現,于是踫了踫劍囚的胳膊問道︰
“這船,是如何自己動的?”
劍囚看了一眼船夫,悄聲向她解釋道︰
“這是去往幽冥城的擺渡船,去幽冥城只有這一條路,沒有人知道它是如何自己動的。曾經有不講理的見到這神奇的船,想要搶走謀利,結果……你猜?”
燕落月“嘖”了一聲,很是無語,這人怎麼說到關鍵的地方就賣關子呢!
真是掃興!
劍囚輕笑,不再逗她,繼續說道︰
“那幾個人還沒動手呢,就突然全部捂住脖子,臉色發紫,不一會兒,就沒了氣息。
船夫就站在原地,看著他們倒地而亡,然後又平靜的回到船上,自顧自的坐著。”
燕落月黛眉微挑,有些好奇,又有些意外,看來這幽冥城,真如傳說中那般神秘!
“你剛才給他的銅幣,我看好像不是大歷市面上流通的銅幣?”
“沒錯,那是幽冥城專用的貨幣,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那里只認這個。
幽冥城,又稱鬼城,本是一處流民寄生的地方,隨著災民越聚越多,逐漸發展成了一座城。
因為那里聚集了江湖上所有怪異鬼神,地下交易,以及各種復雜的人員,乞丐,孤兒,流民,劫匪,毒人,邪魅,十分危險,因此逐漸被世人畏懼。”
劍囚悄聲給燕落月解釋著幽冥城的由來,木船慢慢的走著,周圍逐漸起了大片的濃霧,看不清前方的路線,燕落月微微蹙眉,環視四周,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氤氳之氣,一股濃烈的異味撲鼻而來。
手心的暗器緊握,時刻盯著周圍的動靜,木船飄飄悠悠的到達了一處寂靜的木橋邊。
“ 當!”
木船靠岸,船夫緩慢的回頭,右手微抬,沙啞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
“請。”
劍囚起身,朝船夫微微點頭示意,燕落月從船夫身邊經過,肩膀微擦,若隱若現的,她聞到了一股直沖腦門的腐尸之氣。
兩人上了岸,船夫便坐回船頭,不經意的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樹林,木船又飄飄悠悠的駛向了濃霧之中。
這一路的奇怪詭異,讓燕落月心緒有些凝重,她跟在劍囚身後,嘴唇微抿,心中暗暗思量︰
“這一趟,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危險!”
走了一會兒,兩人便听到了若有似無的一陣嘈雜的雜音。
濃霧慢慢散去,映入燕落月眼簾的,是高高低低,縱橫交錯的許多攤位,吱呀作響的木樓足足有8層,用木板間隔開來,頂棚掛著各式各樣奇異六色的粗布,還有醒目的小攤招牌,破爛的飄著須須,連著大片大片的蜘蛛網,全部都是攤位。
在燕落月眼中,這一切實在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壯觀”!
她注意到,這條街道很是安靜,不像京都宣傳的長安街,人聲鼎沸,買家就算是講價,也是小聲交談,搞得氛圍十分神秘。
許多攤主穿著奇形怪狀的服飾,衣衫襤褸,不少還沾著泥土和草屑,面無表情的,神情恍惚的,尖嘴猴腮的,沉默寡言的,小攤上賣的東西,也是什麼都有。
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這里不賣的!
衣物鞋墊,古董,錢幣,蟲寵多是冷血動物,糧食麩糠,香料,銅龜算卦等等等等,胡亂的擺放在地上的粗麻布上,蜘蛛還在商品上自由的爬行,看的燕落月眼花繚亂,神情略顯不解!
劍囚看了看她,心領神會,湊過來說道︰
“這是幽冥城的交易大街,基本上城里的生意都在這里完成,包括見不得人的黑色交易。這些攤主都是從外面帶別人不要的尾貨進來,賣給這里的人,當然也有自己做的東西。
不過這條街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沒有一個是好惹的,全都是亡命之徒,最好小心一些。”
似乎是兩人的穿著和氣場一看就不是幽冥城的住客,他們走過一個個攤位時,那些客人和攤主,都一眨不眨的盯著他們看,那眼神,就像是時刻準備著搶奪財物一般的警惕!
只是幾息,燕落月就感覺到了無數雙眼楮在盯著她,背後有些發涼,令她十分不適。
街道很長,一眼都望不到盡頭,他們走了一會兒,一個奇特的攤位,吸引了燕落月的注意。
無他,實在是攤主的打扮,太過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