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極冰蓋的暴風雪卷著冰粒,在鑽探機的鋼鐵外殼上撞出脆響。陸驚鴻站在臨時搭建的保溫帳篷里,看著全息投影中冰層下的建築輪廓 —— 那是座六邊形的史前祭壇,每個角都嵌著塊巨大的水晶,在探地雷達下泛著幽藍的光,與馬里亞納海溝沉船里的紫檀木盒紋飾完全吻合。祭壇中央的冰面上,有行模糊的刻痕,像被故意抹去的預言,只留下 “末日” 二字還能辨認,筆畫間凝結的冰晶正在以無序的方式碎裂。
“1912 年,阿蒙森南極探險隊曾在日記里提到過‘會發光的冰窟’。” 齊海生的聲吶探測儀突然發出蜂鳴,屏幕上的波形圖呈現出規律的脈沖,頻率與他在昆侖山口記錄的齒輪組完全一致,“膠東齊家的《極地記》記載,‘南極冰下有地脈樞紐,藏著史前文明的末日預言’。” 他指著投影中祭壇的對稱軸,那里的冰面異常平整,明顯是人為切割的痕跡,“看這切割角度,是用南宮氏的青銅劍才能達到的精度 ——1939 年納粹南極探險隊留下的營地遺址里,就發現過類似的劍痕,只是當時沒人知道用途。”
格桑梅朵的金剛杵在保溫墊上劃出時輪金剛咒,咒痕處的溫度突然升高,融化的冰水在地面組成個微型的壇城。“寧瑪派的《伏藏總集》說,‘末日預言如冰雕,完整時晶瑩,殘缺時更顯真意’。” 她展開的《大圓滿前行》經卷上,有處被蟲蛀的空白,旁邊用朱砂補注著 “南極留白處,非殘缺,是待填”,“公元 1042 年,阿底峽大師圓寂前,曾預言‘當十族聚于南極,空白處自會顯字’。” 她指著經卷空白處,那里的紙紋正在變化,隱約浮現出與祭壇刻痕相同的 “末日” 二字。
南宮鏡的青銅劍突然出鞘,劍氣在帳篷內劃出金光,投射在全息投影上,將祭壇的六邊形輪廓分解成六個三角形,每個三角形里的水晶都對應著不同的地脈災難地震、海嘯、火山噴發…… 最後一個三角形卻是空白,水晶表面的冰殼下,有行極淡的刻字,像是用陸家的紫微盤銅屑劃出的 “待” 字。“關中南宮氏的《預言考》記載,‘周幽王二年,伯陽父預言西周將亡,卻在竹簡末留空白,說‘興亡終有轉機’。” 他劍指空白三角形,“這不是遺漏,是預言者故意留下的‘生機位’—— 就像圍棋的‘劫爭’,看似必敗的棋局,其實藏著逆轉的可能。”
鑽探機終于穿透最後一層冰層,露出祭壇的真面目。六塊水晶在探照燈下發出刺眼的光,將帳篷內的人影投射在冰壁上,像皮影戲般演繹著預言中的災難第一塊水晶映出的洪水,與大禹治水的壁畫完全吻合;第二塊水晶里的天火,竟與長白山太極圖的岩漿柱一模一樣;最詭異的是第五塊水晶,里面的人影與當前十族眾人的輪廓重合,正在冰原上布置某種陣法,只是陣法中心的位置始終模糊,像被濃霧籠罩。
“是‘預言的鏡像’!” 赫連鐵樹的薩滿鼓突然自動敲響,鼓面契丹文與水晶光產生共振,在冰壁投射出十族先祖的虛影,正圍著相同的祭壇爭論,“滿族《烏春》唱詞里的‘留白歌’說,‘先祖怕後人困于預言,故意隱去關鍵’。” 虛影中最年長的先祖,手中握著的龜甲與齊海生的鄭和航海圖鐵卷形狀相同,“看他擲甲的姿態,是在佔卜‘生機位’的位置 —— 甲骨裂紋指向的,正是我們現在站立的坐標。”
陸驚鴻將河洛天機圖按在祭壇中央,完整的圖紙突然射出六道金光,分別注入六塊水晶,空白三角形的冰殼瞬間融化,露出下面的刻字“留白處,在人心”。水晶表面的影像隨之變化,原本模糊的陣法中心,浮現出十族法器組成的十芒星,陸驚鴻的楊公盤正位于中心,盤面的銅鏡映出的不是災難,而是片新生的草原,滇金絲猴在茶樹間跳躍,與之前在昆侖山口見到的 “文明重啟” 影像完全吻合。
“徐墨農說過,‘預言是地脈的警示,不是判決’。” 他摸了摸水晶上的 “心” 字,刻痕的深度明顯比其他字淺,像是預言者猶豫再三才刻下的,“1975 年海城地震前,也出現過類似的預言石刻,只是當時的人只看到‘地動’二字,忽略了後面被苔蘚覆蓋的‘可防’。” 他指著水晶影像中的草原,“這才是預言的全貌 —— 末日之後,必有新生,而新生的關鍵,就在我們此刻的選擇。”
沐雲裳的滇金絲猴突然竄到空白三角形處,猴子爪里的 庫大葉茶落在水晶上,茶葉遇光瞬間發芽,根系順著刻痕蔓延,將 “待” 字改寫成 “行” 字。“滇西沐王府的《茶經補遺》記載,‘明永樂年間,沐晟曾用此茶改寫過雲南的旱情預言’。” 她看著茶葉開出白色的花,花瓣在水晶表面組成個 “人” 字,“這些是用瀾滄江底的‘智慧泥’培育的‘改命茶’——1943 年西雙版納大旱時,就是靠這茶讓預言中的‘顆粒無收’變成‘半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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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篷外突然傳來冰層破裂的脆響,探地雷達顯示,祭壇周圍的冰蓋正在以每秒 05 米的速度融化,露出下面的地脈裂縫,裂縫中滲出的灰霧與長白山的熵增之氣同源,在冰面上凝成個巨大的 “劫” 字。漢斯的低溫掃描儀顯示,霧中含有未知的放射性粒子,與羅斯柴爾家族檔案中記載的 “通古斯大爆炸殘留物” 成分一致“是‘預言的反噬’!” 他調出南極冰芯樣本分析,“這些粒子會放大人類的恐懼情緒,讓預言中的災難加速到來 —— 就像 1918 年西班牙大流感期間,那些被恐慌扭曲的預言,反而讓疫情傳播得更快。”
司徒笑的象牙拐杖突然在 “劫” 字中心敲出清脆的響,杖頭九眼天珠投射的光影里,出現了組奇怪的星象 —— 北斗七星與南極星組成個巨大的 “解” 字,恰好框住祭壇的位置。“閩南司徒家的《星象錄》記載,‘萬歷年間,南極星異常明亮,十族先祖曾借此解開過關中大地震的預言死結’。” 他轉動拐杖,光影中的星象突然與帳篷內的十族法器產生共鳴,水晶影像里的災難場景開始消退,被新生的草原取代,“看來所謂的‘末日殘章’,不是定數,是讓我們改寫的草稿。”
最奇妙的變化出現在子夜。六塊水晶突然同時變暗,祭壇中央的冰面浮現出幅新的預言圖沒有災難,沒有毀滅,只有十族眾人在不同的地脈節點忙碌的身影,陸驚鴻正在昆侖山口修復齒輪組,格桑梅朵在莫高窟壁畫前祈禱,南宮鏡在長白山太極圖旁練劍…… 最後一格依然是空白,畫框的形狀與陸驚鴻的楊公盤完全吻合。
“是‘預言的留白’!” 格桑梅朵的經卷空白處突然自動顯字,“寧瑪派說,‘最好的預言,是給後人留下書寫的空間’。” 她指著空白畫框,“這不是遺漏,是等著我們用行動去填滿 —— 就像敦煌壁畫的‘空白處’,本就是留給後人續畫的。”
撤離祭壇時,陸驚鴻最後看了眼那幅新預言圖,空白畫框的邊緣正在微微發光,像在催促著什麼。他想起徐墨農臨終前的話“地師的職責不是解讀預言,是成為預言里的那個人。” 或許所謂的末日殘章,從來不是為了警示毀滅,而是為了讓人們明白,未來永遠握在自己手中,那些看似注定的結局,不過是還沒被改寫的草稿。
暴風雪再次席卷冰原,將他們的腳印覆蓋,但祭壇水晶的光芒,卻像南極星般在冰層下閃耀,指引著方向。陸驚鴻握緊手中的河洛天機圖,完整的圖紙上,突然多出片空白,位置正好對應著南極的坐標,像在邀請他們寫下新的篇章。
遠處的冰蓋突然亮起道綠光,與水晶的藍光交相輝映。漢斯的衛星電話顯示,那是南極點的方向,那里的地脈能量正在異常涌動,形成個巨大的漩渦,形狀與河圖的 “天一生水” 完全一致。“看來還有新的留白等著我們去填滿。” 陸驚鴻看著綠光的方向,握緊了身邊伙伴的手。寒風中,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微笑,像極了預言圖里那些忙碌的身影。
因為預言終有盡時,而人的行動永遠新鮮。那些末日殘章里的留白,不是遺憾,是希望,是等著每個不信命的人,用勇氣和堅守,一筆一筆,寫出屬于自己的答案。而南極冰下的祭壇,不過是這答案的第一頁,翻開了,就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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