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高窟的風沙裹著經文的氣息,把九層樓的飛檐雕成了琥珀色。
陸驚鴻踩著積沙往第 17 窟(藏經洞)走,駝毛靴子陷進沙里三寸,帶出些卷著朱砂的殘紙 —— 那是西夏文的《番漢合時掌中珠》,紙頁邊緣泛著焦黑,像被某種高溫灼燒過。第 17 窟的木門虛掩著,門縫里滲出幽藍微光,與他懷中山河玨的裂紋產生共鳴,在沙地上投下蛛網般的光紋。
“這洞昨晚自己開了。” 齊海生拄著鯨骨手杖,杖頭的夜明珠照出洞壁上的新刻痕,那些本該是唐代供養人畫像的地方,竟出現了十族的族徽,“我家那半張《四海龍脈圖》在包里發燙,圖上的敦煌位置多出個紅點,旁邊標著‘十寶歸位,禁術自生’。” 他往洞里啐了口沙,“你知道王圓 發現藏經洞那天的怪事嗎?據說有十道金光從不同方向射進洞,把經書都鍍成了金色。”
陸驚鴻的楊公盤突然從袖中滑出,羅盤中心的天池旋轉成漩渦狀,二十八宿銅鏡上的星象開始重組,最終凝成十個光斑,分別對應著洞壁上的族徽。“《雲笈七簽》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十族秘寶本是一體,當年被大禹分成十份,藏在九州各地。” 他指尖劃過 “陸氏” 光斑,光斑立刻投射出幅影像塊刻著河圖的玉玨正在昆侖冰洞里發光,周圍環繞著其他九件寶物的虛影,“現在它們在互相召喚,這是要回歸本源。”
南宮鏡抱著血螺梵輪走進來,輪盤上的血螺紋在幽藍微光中流轉,與洞壁上的南宮氏族徽產生共振。“薩迦派的《道果法》記載,十族秘寶各藏著種禁術。” 他將輪盤放在地上,輪盤自動旋轉起來,在沙地上畫出個血色圓圈,“我家的‘四業誅殺陣’能借地脈殺人,代價是施術者會被反噬成枯骨;赫連老鬼的‘十三戰神魂’要用活人獻祭,當年契丹人靠這招滅了渤海國,結果全族男人都活不過四十。”
赫連鐵樹的薩滿鼓突然在洞外響起,鼓點聲中,洞壁上的滿族族徽竟滲出鮮血,在沙地上凝成只展翅的海東青。“別听這小子瞎吹。” 老頭扛著青銅斧走進來,斧刃上的契丹文在微光中發亮,“我家的禁術早改良了,用黑狗血代替人血,就是威力差了三成。” 他從懷里掏出塊熊骨,骨頭上刻著十族禁術的名錄,“你看這‘逆推葬經’,司徒家的老東西用它搞垮了華爾街,結果自己變成了啞巴 —— 禁術這玩意兒,就像沙漠里的海市蜃樓,看著誘人,走近了全是坑。”
沐雲裳的滇金絲猴們抱著青銅藥壺竄進洞,壺嘴噴出的白霧在洞頂凝成幅唐卡,畫中阿尼哥派的藥師佛正用十只手托著十件寶物。“阿尼哥派的醫典說,十族禁術本是‘十絕陣’的拆解版。” 她往藥壺里投了片 庫大葉茶,“當年忽必烈征日本,十族祖先用這陣擋住了台風,代價是十族各損一半人口。現在秘寶要歸一,禁術怕是也要合成原來的‘十絕陣’—— 那可是能改天換地的殺招。”
洞外突然傳來駝鈴聲,司徒笑帶著宗喀巴金冠走進來,金冠上的九眼天珠在微光中流轉,照亮了他嘴角的傷疤 —— 那是用 “逆推葬經” 時被反噬留下的。“羅斯柴爾的人在鳴沙山埋了反物質地雷。” 老東西往沙地上啐了口唾沫,金冠突然飛起,懸在洞中央的位置,“漢斯?繆勒那老狐狸算準了我們會在這匯合,說要讓十族秘寶變成十顆炸彈。”
陸驚鴻的山河玨突然裂開道更大的縫,里面掉出塊青銅殘片,上面刻著的甲骨文與洞壁上的陸氏族徽完美契合。“徐師父說過,十族秘寶歸一需要‘鑰匙’。” 他將殘片拼在洞壁的凹槽里,整個洞窟突然劇烈震動,洞頂的壁畫開始剝落,露出底下的星空圖 —— 正是他在法門寺見過的璇璣圖完整版,“這藏經洞本身就是個巨大的陣盤,我們腳下的沙里摻著朱砂、玉石粉和青銅屑,是上古的‘聚靈砂’。”
齊海生的鯨骨手杖往地上一頓,夜明珠的光芒照出沙地下的異物十道金屬鎖鏈從不同方向延伸到洞中央,鏈端各連著個凹槽,形狀正好能容納十族秘寶。“鄭和下西洋時來過敦煌。” 老頭的手指撫過條鎖鏈,“他在《瀛涯勝覽》里寫過‘沙下有鏈,鏈鎖十珠,珠合則陣開’,當時以為是神話,沒想到是真的。”
南宮鏡的血螺梵輪突然飛進其中個凹槽,輪盤上的血螺紋與鎖鏈產生共鳴,在洞壁投射出段影像薩迦派高僧正在布 “四業陣”,周圍的地脈靈流被強行扭曲,形成個吞噬切的漩渦。“這是禁術的記憶。” 南宮鏡的臉色發白,“看來秘寶里不僅藏著禁術,還記著施術者的下場 —— 你看那高僧的眼楮,最後變成了兩個黑洞。”
赫連鐵樹的薩滿鼓、沐雲裳的青銅藥壺、司徒笑的宗喀巴金冠陸續飛入凹槽,每件寶物歸位,洞壁上就多出段影像契丹巫師獻祭時被戰神魂反噬、藥師佛用禁術救人後自己化作石像、格魯派高僧用金冠鎮壓妖魔後全身長滿鱗片…… 十段影像在洞壁上循環播放,像場無聲的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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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驚鴻望著最後個空凹槽,知道該輪到山河玨了。他猶豫了下,指尖撫過玉佩的裂紋 —— 那里面不僅有陸氏的禁術 “龍氣搬運術”,還有徐墨農的血祭咒,當年老地師就是用這咒法,才讓他在羅布泊逃過雙魚玉佩的劫數。“《皇極經世書》說‘禁術如藥,可救人亦可殺人’。” 他突然笑了,“徐師父還說過句糙話‘都快死了,還在乎藥苦不苦?’”
山河玨落入凹槽的瞬間,十件秘寶同時爆發出強光,在洞中央凝成個巨大的太極圖,陰陽魚眼處各浮出個古字“生” 與 “死”。洞頂的星空圖開始旋轉,與楊公盤上的星象完全重合,二十八宿的光芒在沙地上匯成篇金色的經文,正是失傳已久的《十絕陣總綱》。
“原來禁術歸一不是要殺人。” 陸驚鴻盯著 “生” 字,突然明白了,“是要以十族血脈為引,重鑄地脈的平衡 —— 就像這太極圖,生死本是一體,禁術的反噬其實是天地的自我調節。”
洞外傳來爆炸聲,鳴沙山的方向升起股蘑菇雲,漢斯?繆勒的聲音通過某種擴音裝置傳來“陸先生,反物質地雷的滋味如何?我在每個秘寶里都摻了點‘料’,現在它們歸一,整個敦煌都會變成反物質的樂園。”
南宮鏡的血螺梵輪突然發出刺耳的嗡鳴,輪盤上的血螺紋開始消退。“老東西在秘寶里動了手腳!” 他撲向凹槽,卻被太極圖的光芒彈開,“禁術正在被反物質污染,再不想辦法,我們都會變成這經文里的字符!”
陸驚鴻望著沙地上的《十絕陣總綱》,突然發現經文的縫隙里藏著行小字,是徐墨農的筆跡“十絕陣,陣眼在人心,心正則陣正,心邪則陣邪。” 他突然抓起楊公盤,將羅盤中心的天池對準太極圖的魚眼,“《周易》說‘一陰一陽之謂道’,反物質也是物質的一種,只要找到它們的平衡點……”
十族秘寶突然同時劇烈震動,太極圖的光芒開始扭曲,“生” 字漸漸被黑色吞噬。赫連鐵樹敲響薩滿鼓,沐雲裳的青銅藥壺噴出白霧,司徒笑的宗喀巴金冠射出紅光,所有人都在拼命穩住各自的秘寶,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黑色蔓延。
“都別動!” 陸驚鴻突然大喝一聲,將手掌按在太極圖中央,山河玨的裂紋中滲出他的鮮血,在沙地上畫出個巨大的 “人” 字,“徐師父說過,天地人三才,人才是平衡陰陽的關鍵!”
鮮血滲入沙地的瞬間,黑色突然停止蔓延。十族秘寶的光芒重新穩定下來,太極圖的魚眼開始旋轉,“生” 與 “死” 二字漸漸融合成個 “和” 字。洞頂的星空圖突然射出道金光,穿透莫高窟的九層樓,在鳴沙山上空凝成個巨大的十族徽記,將反物質爆炸的黑霧驅散得干干淨淨。
陸驚鴻癱坐在沙地上,望著十族秘寶重新飛回眾人手中,每件寶物上都多了道血色紋路,與他掌心的傷口遙相呼應。“看來禁術歸一的鑰匙不是秘寶,是人。” 他笑了笑,嘴角滲出鮮血,“十族斗了千年,到頭來還是得靠血脈相連。”
南宮鏡的血螺梵輪上,血螺紋變成了金色,輪盤自動飛到陸驚鴻面前,上面浮現出段薩迦派的預言“十寶歸心,禁術成仁,地脈重續,四海歸真。”“看來漢斯?繆勒的反物質計劃破產了。” 南宮鏡的臉色好了些,“這輪盤剛才告訴我,十族禁術現在能合能分,合起來是‘十絕陣’,分開來還是各自的本事,而且……” 他頓了頓,“反噬消失了。”
洞外傳來滇金絲猴的嘶鳴,沐雲裳的青銅藥壺突然浮到空中,壺嘴對準東方噴出白霧,在沙地上凝成幅地圖 —— 正是新地島反物質爐的位置,上面標著個紅色的倒計時72 小時。“阿尼哥派的藥師佛說,最後決戰要開始了。” 沐雲裳收起藥壺,“十族秘寶現在能感應到反物質爐的位置,我們的禁術合在一起,剛好能布個‘太極鎖靈陣’,把那爐子永遠封在地底。”
齊海生的鯨骨手杖往沙地上一點,夜明珠的光芒照出洞壁上的新刻痕十族族徽圍成圈,中間是個簡化的太極圖。“看來這藏經洞早等著咱們了。” 老頭望著刻痕,突然嘆了口氣,“想當年十族祖先在這里埋下秘寶,怕是早就料到有今天 —— 斗了千年,終究還是要並肩作戰。”
陸驚鴻的山河玨突然發出龍吟般的嗡鳴,玉佩的裂紋開始愈合,露出里面的完整河圖。他知道,十族秘寶的歸一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 新地島的反物質爐才是真正的考驗,而那融合了十族禁術的 “十絕陣”,究竟是救贖還是毀滅,誰也說不準。
只是他沒說的是,剛才在太極圖中央,他看到了個模糊的身影,那身影戴著頂熟悉的斗笠,手里握著的洛陽鏟上,刻著行只有他能看懂的字“禁術即仁術,全在一念間。”
洞外的風沙漸漸平息,九層樓的飛檐下,只只海東青正盤旋而上,它們的翅膀在陽光下泛著金光,像在為即將到來的決戰引路。陸驚鴻抓起楊公盤,十族秘寶的光芒在羅盤上匯成道金光,直指新地島的方向。
懸念,在十族歸一的光芒中,愈發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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