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那曲的無名湖泊像塊被揉皺的藍絲絨,湖面漂浮著冰晶砌成的曼陀羅,每片冰晶都映著格桑梅朵的倒影。陸驚鴻踩著結霜的草甸,楊公盤指針在 “天芮星” 方位劇烈震顫,湖邊瑪尼堆上的經幡突然全部指向湖心,仿佛有雙無形的手在調整天地秩序。
“這地方讓我想起加勒比海的幽靈船。” 齊海生裹緊羽絨服,洛陽鏟頭的量子儀顯示湖底存在復雜的量子糾纏態,“不過幽靈船沒這麼冷,而且不會讓羅盤變成電風扇。” 他話音未落,湖面突然裂開一道縫,涌出的不是湖水,而是泛著金光的量子泡沫,泡沫中浮現出梵文寫成的《時輪金剛經》片段。
格桑梅朵的肉身躺在湖畔的犛牛皮氈上,眉心的沙盤碎片已完全褪色,變成普通的水晶石。陸驚鴻握著她的手,發現指尖溫度回升,脈搏雖弱卻平穩 —— 這是量子意識與肉身融合的跡象。突然,她的睫毛顫動,睜開雙眼,瞳孔中流轉著銀河般的微光,開口時聲音不再是男女和聲,而是純粹的女聲,卻帶著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滄桑︰“陸先生,我們到香巴拉了嗎?”
齊海生差點把洛陽鏟掉進湖里︰“姑娘,你睡了三天三夜,一睜眼就問是不是到了香格里拉?那地方早被旅游團佔領了。” 格桑梅朵輕輕搖頭,目光投向湖心,那里的量子泡沫正在聚合成壇城形狀︰“不是香格里拉,是香巴拉的‘時輪淨土’,時間在這里是可觸摸的河流。”
陸驚鴻突然想起寧瑪派典籍中的記載︰香巴拉並非地理實體,而是存在于量子態的平行空間,只有通過地脈節點才能短暫接觸。他掏出青銅樽,三江活水自動溢出,在地面畫出 “九宮八卦陣”,活水竟沿著陣圖流向湖心,在壇城中央形成微型瀑布。
量子壇城突然爆發出強光,映出格桑梅朵的多重影像︰七歲時在納木錯放羊的小女孩、十五歲被認定為靈童的候選者、此刻躺在氈上的少女,以及…… 三百年前被陸修遠封印的苯教靈童。齊海生驚呼︰“量子永生?她同時存在于過去、現在、未來?”
“不是永生,是因果的自我修復。” 格桑梅朵起身,腳步輕盈地走向壇城,藏袍下擺掃過之處,草甸上竟開出不合時令的格桑花,“三百年前,陸先生的先祖用‘活人鎮物’替苯教背負血咒,我既是被鎮壓的靈童轉世,也是多吉帕姆的化身,雙魂一體才能解開這個死結。”
她抬手觸踫壇城,量子泡沫中浮現出十大家族的興衰畫面︰香港陸氏的航運帝國、閩南司徒氏的稀土戰爭、遼北赫連氏的薩滿血祭…… 每個家族的關鍵人物都帶著因果鎖鏈,而鎖鏈的另一端,竟都連接到格桑梅朵的不同轉世。
“原來我們都是你的碎片。” 陸驚鴻恍然大悟,“十大家族的先祖,其實是你不同轉世的分身,為了防止密宗力量失控,才分裂成不同流派。” 格桑梅朵點頭︰“而羅斯柴爾家族的‘神之選民’計劃,就是想將這些碎片重新熔鑄,創造出超越地脈法則的存在 —— 但他們不知道,分裂是為了守護平衡,而非統治。”
齊海生突然指著壇城中的陸家祖祠︰“看!你先祖陸修遠在干什麼?” 影像中,陸修遠正將半卷《皇極經世書》投入火中,火苗竟變成量子態的藍色,與格桑梅朵眉心的碎片產生共鳴。陸驚鴻突然想起祖祠中殘缺的殘卷,原來先祖早已預見今日,故意留下缺口讓因果流轉。
湖面突然沸騰,量子壇城化作光柱直沖天際,天空中浮現出全球地脈的全息圖,每條龍脈都像發光的血管,而格桑梅朵站在 “心髒” 位置。齊海生的量子儀發出刺耳警報︰“北極圈的量子波動正在向這里匯聚,羅斯柴爾的殘余勢力…… 他們來了!”
三架涂裝著卡巴拉生命樹標志的直升機突破雲層,機身兩側掛載著用密宗法器改造的導彈︰左側是苯教的 “十三戰神魂” 火箭彈,右側是噶舉派的 “幻身降頭” 子母彈。漢斯?繆勒站在直升機艙門處,手中揮舞著重組的宇宙沙盤碎片,碎片上流動的不再是光,而是黑色的量子黏液。
“格桑梅朵,你以為毀掉祭壇就能阻止神之選民?” 漢斯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來,“我們早已將你的基因植入全球地脈,現在整個地球都是培養皿!” 他擲出沙盤碎片,黏液在空中化作巨大的時輪金剛虛影,舉起的鐮刀竟割開了地脈全息圖。
陸驚鴻感到一陣眩暈,楊公盤的指針斷裂 —— 這是地脈受損的征兆。格桑梅朵輕嘆一聲,雙手結出從未見過的手印,壇城光柱突然分叉,一支射向直升機,另一支注入陸驚鴻體內。他頓時感到無數記憶涌入︰陸家歷代地師的傳承、格桑梅朵的所有轉世、甚至羅斯柴爾家族的核心機密。
“借你的身體一用。” 格桑梅朵的聲音在他腦中響起,“地師與靈童,本就是因果的兩極。” 陸驚鴻突然發現自己的雙手不受控制,竟用楊公盤在空氣中畫出《皇極經世書》的完整圖譜,圖譜與壇城光柱共鳴,形成巨大的 “因果天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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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輪金剛的鐮刀劈中天平的瞬間,奇跡發生了︰黑色黏液竟被轉化為金色光點,飛回格桑梅朵體內。漢斯驚恐地命令撤退,卻被光柱鎖定,直升機在量子風暴中化作灰燼。格桑梅朵走向陸驚鴻,眼中的銀河微光漸漸平息,重新變成清澈的褐色瞳孔。
“現在,十大家族的因果鎖鏈已斷,密宗法器回歸地脈。” 她輕輕觸踫陸驚鴻的眉心,後者感到一陣清涼,所有不屬于自己的記憶如煙消散,“但平衡是暫時的,只要人類存在,對力量的渴望就會催生新的紛爭。”
齊海生踢了踢融化的直升機殘骸,撿起半塊刻著 “tzaddi” 的金屬片︰“所以我們贏了?” 格桑梅朵搖頭︰“沒有輸贏,只有輪回。羅斯柴爾的基因備份還在,赫連氏的薩滿血咒未絕,而你 ——” 她看向陸驚鴻,“使用境外龍脈力量的反噬,才剛剛開始。”
陸驚鴻這才注意到,自己的鬢角竟出現了幾根白發 —— 地師 “三不收” 的禁忌反噬,果然無法逃避。格桑梅朵掏出噶烏盒,盒內《伏藏預言》已變成空白卷軸︰“預言終結之日,便是新傳說開始之時。陸先生,下次見面時,或許我們該換個身份了。”
她轉身走向湖心,湖面自動裂開一條光路,量子泡沫在她腳下聚成蓮花形狀。陸驚鴻想追,卻被齊海生拉住,後者指了指楊公盤︰銅鏡里映出格桑梅朵的身影正在與湖泊融合,變成新的地脈節點。
“讓她去吧,” 齊海生輕聲說,“有些因果,需要有人守護。”
三個月後,那曲的無名湖泊被當地牧民稱為 “再生湖”,傳說湖底沉睡著能預見未來的女神。陸驚鴻收到齊海生的郵件,附件是齊家探測器在湖底拍攝的畫面︰一座刻滿量子符號的石碑,碑前放著半枚九眼天珠。
郵件正文只有一句話︰“猜猜看,這是開始,還是結束?”
陸驚鴻望向窗外,江南的梅雨季剛剛開始,珠江水泛起熟悉的波紋。他摸了摸楊公盤,銅鏡里隱約映出格桑梅朵的微笑,隨即被雨幕沖淡。遠處傳來隱約的梵音,不知是錯覺,還是某個新的因果正在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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