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指尖剛從甦婉手背抽離,腕間紅紋便如被火鉗烙過般灼痛。
他倒抽的冷氣撞在喉間,額角瞬間沁出冷汗——天機之眼不受控制地睜開,視線里甦婉的氣運光帶不再是清冽的月白色,正與自己周身金紅交織的氣團糾纏著互相啃噬,像兩尾餓極了的蛇,每纏繞一圈便有細碎的光屑簌簌墜落。
"婉婉!"他猛地攥住她手腕,指腹下能摸到她脈搏跳得又急又亂。
兩人交疊的紅紋突然泛起金芒,竟在相觸處凝成半透明的絲線,像活物般順著他手臂往心口鑽。
甦婉被他攥得輕哼一聲,卻見他瞳孔里流轉著常人看不見的星芒,立刻反手扣住他手背︰"怎麼了?"
"雙生契的共鳴......在吞噬我們的命格。"林默喉結滾動,聲音發澀。
他能清晰感知到自己的生機正順著那金線往甦婉體內淌,而她的運勢也在反向滲透過來,"每多一秒,我們的命盤就多一道裂痕。"
話音未落,青銅龍脊突然發出悶響。
李夫人的殘魂從龍脊縫隙里擠出來,這次沒有雙重倒影,只剩一團裹著黑霧的人形,臉上的皮肉像融化的蠟,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骨茬︰"三十年前那老東西設下雙生契,就是要讓你們替他當噬天陣的祭品!"她咧開沒有嘴唇的嘴,黑洞洞的牙床里滲出黑血,"等龍目啟時,你們的命......"
"叮——"
金屬摩擦聲從腳邊炸開。
林默瞳孔驟縮,只見兩人腳邊的青石板縫隙里鑽出密密麻麻的機械蜘蛛,銀亮的八足刮擦著石面,背甲上的黑蠍圖騰泛著冷光。
最近的一只爬到甦婉鞋尖,尾部毒刺彈出半寸,在地面劃出火星。
"黑蠍會!"甦婉咬牙,左手迅速摸向腰間的洛陽鏟。
她這把鏟頭淬過特殊合金,是專門對付這類機關的。
可手剛踫到鏟柄,林默突然拽著她往旁一撲——機械蜘蛛群同時躍起,毒刺擦著她發梢釘進身後的青銅柱,發出令人牙酸的尖嘯。
"他們怎麼找到這里的?"甦婉滾地時撞翻案幾,半卷考古筆記殘頁散落在地。
林默壓在她身上,反手甩出三張鎮邪符,符紙觸到機械蜘蛛便炸成金焰,燒得金屬甲殼滋滋冒青煙。
他余光瞥見那些殘頁在震動中自動排列,竟在地面鋪出個八卦形狀,"等等,婉婉,你的筆記......"
甦婉順著他視線望去,瞳孔瞬間放大。
散落的紙頁上,原本模糊的朱砂批注正泛著紅光,墨跡像活了般游走,最終在八卦中心凝出一串三維坐標,正是她在1983年祭壇上見過的契文走向︰"契約共鳴不是詛咒!
是定位器!"她猛地推開林默,抄起洛陽鏟插進青石板裂縫,"我在過去見過這個卦象,李元慶的密室......"
"閉嘴!"李夫人的殘魂暴喝,黑霧裹著她撲向甦婉。
林默旋身擋在她前面,右手結出相師印訣,腕間紅紋突然暴漲三寸,將黑霧灼得滋滋作響。
可那殘魂像附骨之疽,被燒散的部分又從龍脊裂縫里鑽出來,"祭品的命輪轉起來就停不了!
等龍目啟——"
"林默!
看鏟頭!"甦婉突然喊。
林默轉頭,就見洛陽鏟插入石縫的部分正滲出細密的金光,與地面卦象的紅光連成一片。
那些機械蜘蛛像是被什麼吸引,竟舍棄兩人,轉而用毒刺去撬青石板,背甲踫撞聲里混著金屬扭曲的脆響。
"他們在阻止我們開啟密室。"林默抹了把臉上的汗,天機之眼掃過機械蜘蛛群,發現每只背甲下都粘著極小的符紙——是黑蠍會慣用的控物符。
他剛要結印破符,腕間紅紋又是一灼,這次的痛意里竟混著一絲熟悉的熱,像父親當年用掌心貼他傷口時的溫度。
他突然想起父親被時空裂縫卷走前,塞給他的半枚銅錢。
"借你的鏟,我的血。"林默咬破指尖,鮮血滴在鏟頭。
甦婉看著那抹紅順著鏟身往下淌,與石縫里的金光相融,地面卦象突然劇烈震動,青石板下傳來悶雷般的轟鳴。
李夫人的殘魂發出刺耳的尖叫,黑霧里又滲出半枚銅錢,正是之前那枚的背面——幽藍小字在血光里若隱若現,"龍目將啟"四個字終于清晰。
機械蜘蛛群突然瘋狂涌來,最前面的幾只已經爬到林默腳邊。
甦婉握緊洛陽鏟,鏟頭的血光與卦象紅光連成光柱,直刺穹頂。
林默看著那光柱,又看看甦婉泛白的指節,喉間的話滾了幾滾,最終只是低笑一聲︰"等解決了這些麻煩,我帶你去吃你最愛的糖炒栗子。"
甦婉愣了愣,隨即彎起眼楮。
她的發梢沾著機械蜘蛛的焦灰,腕間紅紋卻比任何時候都亮。
青石板下的轟鳴越來越響,像是有什麼龐然大物正在甦醒。
林默咬破指尖時,血腥味在齒間炸開。
他強忍著腕間紅紋翻涌的灼痛,將染血的指尖按在洛陽鏟鏟頭——那抹艷紅順著鏟身的刻痕蜿蜒而下,像活了一般鑽進青石板縫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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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你的鏟、我的血、老相師的殘影!"他低喝一聲,話音未落,腕間紅紋突然泛起刺目金光。
那些原本在地上游走的機械蜘蛛剛爬到腳邊,便見金紋如活物般從兩人手腕竄出,化作碗口粗的金色鎖鏈,"叮叮當當"釘進青石板!
銀亮的蜘蛛群被鎖鏈穿胸而過,金屬背甲迸出火星,黑蠍圖騰在金光中扭曲成焦黑的碎片。
甦婉的指尖還攥著鏟柄,卻覺掌心發燙。
她能清晰感覺到洛陽鏟在震顫,像匹被喚醒的戰獸,鏟頭滲出的金光與地面八卦卦象連成一片,將兩人籠罩在暖融融的光繭里。
李夫人的殘魂正裹著黑霧撲來,青灰色骨茬在光繭邊緣滋滋作響,她咧開黑洞洞的牙床尖叫︰"雙生契要完整的......"
"婉婉小心!"林默想拽她後退,卻見甦婉手中的洛陽鏟突然發出嗡鳴。
那鏟竟不受控制地從她掌心掙出,鏟頭裹挾著金光直刺向李夫人殘魂的胸膛!
甦婉手指微顫,只能眼睜睜看著鏟刃沒入黑霧——就像戳破一層腐壞的紙,黑霧"轟"地炸開,李夫人的殘魂發出刺破耳膜的尖嘯,身上纏繞的契約反紋在金光中寸寸碎裂。
"不!
噬天陣未完!"殘魂消散前的嘶吼撞在穹頂上,震得青銅龍脊簌簌落灰。
林默額角的汗滴砸在地上,天機之眼不受控制地睜開——視線里,青石板下的震動突然停滯,取而代之的是密室深處一道幽光。
他瞳孔驟縮,那光里竟浮著一個與甦婉右手掌紋完全吻合的凹槽!
紋路走向與她腕間紅紋如出一轍,連掌心那道被考古鏟磨出的薄繭印都分毫不差。
"婉婉,看那里。"他聲音發啞,伸手扶住她微晃的肩膀。
甦婉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青石板正以兩人為中心緩緩裂開,露出下方鋪滿青磚的台階。
台階盡頭的石門上,果然刻著與她掌紋相同的紋路,在金光中泛著溫潤的玉色。
"這是......"甦婉指尖輕觸自己掌心,又摸向那道光影,"我小時候摔碎過一個玉鐲,碎片里的紋路......和這個好像。"她聲音發顫,突然想起母親臨終前塞給她的紅布包,里面裹著半塊刻著奇怪紋路的玉片。
林默眉心的契約紋路突然浮現金色古篆,燙得他閉眼悶哼。
天機之眼的視野里,那些古篆正組成一行小字︰"雙生契成,命盤共主"。
他突然想起父親被時空裂縫卷走前說的話︰"等你找到能與你共鳴的人,記得看她掌心。"原來不是看,是要......
" 嚓——"
青銅龍脊再次發出悶響。
林默猛地抬頭,卻見龍脊頂端原本閉合的龍目正緩緩張開。
月光從穹頂裂隙漏下,恰好照在龍目上,反射出的銀光正好落在甦婉掌心那道光影凹槽里。
"龍目啟了。"甦婉輕聲道,聲音里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顫音。
她能感覺到體內有什麼東西在甦醒,像是沉睡多年的記憶被輕輕撥動,"林默,我好像......知道這凹槽要怎麼開了。"
林默喉結滾動。
他望著甦婉泛著金芒的掌心,又看了看兩人腕間依然交纏的紅紋——那紅紋此刻不再啃噬彼此的氣運,反而像兩條溫柔的河,在交匯處分出細碎的光流,順著他的血管往心髒淌。
他能清晰感知到甦婉的體溫、她此刻的緊張與期待,甚至能听見她加快的心跳聲。
"想做就做。"他握住她的手,拇指輕輕摩挲她掌心的薄繭,"我在。"
甦婉深吸一口氣,將手掌按向那道光影凹槽。
指尖觸到石面的瞬間,整座地宮都震動起來。
青石板下傳來機關轉動的轟鳴,石門"吱呀"開啟,涌出的風里帶著陳腐的土腥氣,卻混著一絲熟悉的檀香味——像極了林默古董店後堂那尊老榆木櫃的味道。
林默腕間紅紋突然發亮,順著他的手臂指向石門方向。
他低頭看向紅紋延伸的軌跡,瞳孔微縮——那紋路竟與古董店後堂地磚下的暗格走向一模一樣。
"怎麼了?"甦婉轉頭看他,掌心的熱度透過相觸的手傳過來。
林默扯了扯嘴角,將涌到喉嚨的話又咽回去。
他望著石門後漆黑的甬道,又想起父親留下的半枚銅錢,還有今早出門前,老榆木櫃里突然出現的陌生銅鑰匙。
"沒事。"他說,手指悄悄勾住她的小指,"只是突然想起,我店里那尊老櫃子,好像該擦擦灰了。"
夜風從穹頂裂隙灌進來,卷起幾片李夫人殘魂消散前的黑霧。
那些黑霧在月光里打了個轉,最終飄向石門方向,消失在甬道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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