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如同最溫柔的畫筆,蘸著金粉,一點一點耐心地染進山洞的每一個角落,驅散了夜的深沉。
清脆的鳥鳴聲穿透靜謐的空氣,宣告著新一天的開始。
漩渦鳴人在這片暖融的晨光中慵懶地舒展身體,像一只終于找到舒適巢穴的幼獸。
一種前所未有的、浸透骨髓的滿足感包裹著他,仿佛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吸飽了溫煦的泉水。
暖洋洋地舒展著,帶著劫後余生的慵懶。
將他牢牢禁錮在懷中的,是宇智波佐助。
那懷抱像一個由鋼鐵意志和滾燙體溫共同構築的、無比堅固又無比溫暖的繭,將他密不透風地包裹其中。
這堅實的存在感,無聲地驅散了昨夜那場撕心裂肺的噩夢殘留的陰霾。
讓他難得地一夜無夢,沉入黑甜鄉的深處,睡得無比踏實。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那雙標志性的湛藍眼眸,視線起初還有些朦朧不清。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佐助線條清晰、帶著幾分冷硬美感的下頜。
此刻正以一種近乎依戀的姿態,輕輕地、穩穩地抵在他的發頂。
再往上,那雙即使在睡夢中似乎也習慣性保持著警覺的、曾令無數敵人膽寒的寫輪眼,此刻正安詳地閉合著。
柔和的金色晨光勾勒著他英挺的側臉輪廓。
奇跡般地褪去了白日里所有的冷硬與疏離,顯出一種鳴人極少得見的、近乎脆弱的柔和與寧靜。
看著這張近在咫尺、毫無防備的睡顏,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猛地沖上鳴人的心頭。
像一顆投入心湖的蜜糖,瞬間化開,甜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忍不住,從喉嚨深處溢出一聲極輕、極滿足的輕笑。
帶著幾分調皮和親昵的意味,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帶著點惡作劇的試探。
輕輕戳了戳佐助那即使在睡夢中也似乎微微繃緊的、觸感極佳的臉頰。
指尖傳來的溫熱和真實感讓他安心無比,睡意再次溫柔地襲來。
他蹭了蹭佐助的頸窩,放任自己再次沉入那令人眷戀的溫暖懷抱。
不知過了多久,佐助在晨光中悄然起身的動作,輕柔得如同怕驚擾了花瓣上最脆弱的露珠,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小心翼翼。
他先是極其緩慢地、像對待舉世無雙的珍寶般,將被鳴人無意識踢開的被角仔細地、嚴絲合縫地掖好。
確保每一寸縫隙都被溫暖的包裹填滿。
接著,他無聲地赤足下榻,走到桌邊,動作流暢地倒了一杯溫度恰到好處的溫水。
輕輕放在鳴人枕邊那個他閉著眼也能準確摸到的位置。
做完這一切,他才像一道無聲的影子,悄然走向廚房的方向,沒有發出絲毫多余的聲響。
當鳴人揉著惺忪的睡眼,真正從被窩的溫柔陷阱里掙脫出來時。
首先鑽入鼻息的,是空氣中彌漫開的、令人食欲大動的溫暖飯香。
那香氣帶著家的暖意,絲絲縷縷纏繞著他的感官。
他循著這誘人的香氣望去,透過半開的推拉門,看到佐助挺拔如松的背影正背對著他,在灶台前專注地忙碌。
晨光慷慨地灑落,勾勒著他肩背堅實而流暢的輪廓,蒸騰的白色水汽氤氳繚繞。
為這幅畫面鍍上了一層朦朧而溫暖的金色光暈。
這份安寧祥和,美好得近乎虛幻,讓鳴人有一瞬間的恍惚。
昨夜那場撕心裂肺、鮮血淋灕的噩夢,那些冰冷的絕望和佐助崩潰的嘶吼。
仿佛真的只是大腦編織出的一個荒誕離奇、遙不可及的幻影,被眼前這真實的煙火氣驅散得無影無蹤。
鳴人心中涌動著難以言喻的暖流和喜悅。
他故意趿拉著腳步,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走進廚房,宣告自己的甦醒。
佐助正背對著他,微微低著頭,神情專注得如同在進行一項精密的忍術操作。
他小心翼翼地將剛蒸好的、軟糯q彈、散發著誘人甜香的三色丸子,用縴細的竹簽仔細地串起來。
那修長有力的手指,此刻卻展現出一種與戰斗時截然不同的、近乎虔誠的認真和溫柔。
“要我幫忙嗎?”
鳴人湊過去,帶著剛睡醒特有的沙啞鼻音問道。
聲音里是藏不住的雀躍和親昵,像一只尋求主人撫摸的小狗。
佐助的身體似乎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仿佛被這突如其來的靠近和聲音驚擾了他內心的寧靜。
他沒有回頭,只是故作鎮定地將手邊一個裝著深褐色液體的醬油瓶遞向身後,聲音听起來努力維持著一貫的平淡。
“……別灑了。”
然而,就在他微微側頭遞瓶子的那一瞬間,鳴人那雙敏銳的藍眼楮卻精準地捕捉到了。
佐助那白皙如玉的耳廓邊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暈染開一片薄紅,泄露了他平靜外表下瞬間涌起的赧然。
這抹羞赧的顏色,比任何甜言蜜語都更讓鳴人心跳加速。
兩人就這樣並肩站在並不寬敞的灶台前,狹窄的空間里彌漫著食物誘人的香氣和一種心照不宣的親密氛圍。
鳴人手上正笨拙地將捏好的三角形飯團淋上醬油,眼神卻總是不由自主地飄向身邊專注煎蛋的佐助。
鍋里的蛋液在滾燙的油中滋滋作響,歡快地鼓起金黃的泡泡,升騰起帶著濃郁油脂香氣的白霧。
這充滿人間煙火氣的平凡景象,與鳴人腦海中頑固殘留的、那夢中佐助跪在冰冷粘稠的血泊里無聲崩潰、眼神空洞絕望的畫面。
形成了令人心悸的巨大反差。
那畫面如同冰錐,刺得他心髒一陣緊縮。
或許是鍋灶升騰的蒸汽太濃,或許是窗外投射進來的晨光過于明亮。
鳴人注意到佐助低垂的眼睫下,那深邃的眼眶似乎泛著些許不自然的微紅。
這微小的細節,像一根細小的刺,輕輕扎了鳴人一下。
他強迫自己移開目光,專注于手中的飯團。
這是鳴人印象中,第一次兩個人真正意義上一起準備早飯。
新奇感與一種隱秘的、飽脹的幸福感交織在一起,像溫暖的潮水般將他淹沒。
鳴人將淋好醬油、油亮誘人的飯團小心地擺放在潔白的盤子里,指尖卻不小心沾上了深褐色的醬汁。
他下意識地就想隨意在圍裙上蹭掉,一只骨節分明、帶著薄繭卻異常溫暖的手突然伸了過來,堅定而溫柔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那力道帶著不容置疑的掌控感,卻又充滿了呵護。
“笨死了。”
佐助的語氣听起來帶著慣常的、略顯刻薄的嫌棄,但動作卻與言語截然相反,溫柔得不可思議。
他拿起一旁干淨的紙巾,極其耐心地、一點一點擦拭著鳴人指尖的污漬。
從指腹到指縫,動作細致得仿佛在清理一件失而復得的珍貴藝術品。
他低垂著眼簾,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那專注而溫柔的側臉,讓鳴人看得幾乎忘了呼吸。
一種被珍視、被小心翼翼呵護的感覺,如暖流般從被擦拭的指尖一直蔓延到心髒最深處。
山洞外,一陣微風吹過,樹林里的粉白相間的櫻花花瓣如同輕盈的雪片。
打著旋兒,紛紛揚揚地飄落,有幾片調皮地沾在了潔淨的窗欞上,點綴著這溫馨的晨間時光。
兩人在餐桌旁坐下,面前是簡單的飯團、煎得金黃的荷包蛋和那串晶瑩誘人的三色丸子。
陽光照射進來在桌面投下溫暖的光斑。
鳴人拿起裝滿金黃色橘子汽水的玻璃杯,臉上洋溢著純粹而明亮的笑容。
主動伸過去,輕輕踫了一下佐助手邊盛著清茶的茶杯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