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難所最後一批平民即將踏入星門,佐助才看見卡卡西從避難所深處匆匆趕來。
佐助早已按捺不住疑問,目光如刃般盯著這位曾經的導師。
“關于雛田為何會在此...”
卡卡西的嗓音略帶沙啞。
“你們可知,她擁有感知查克拉流動的白眼?”
佐助皺起眉頭。
“當然,但這與避難所何干?”
“她察覺到了鳴人影分身的查克拉,才循跡而來。”
卡卡西語氣平靜,像在陳述天氣。
“原來雛田這麼厲害啊!”
鳴人咧嘴一笑。
“不過有新忍者加入村子,終歸是好事,對吧,佐助?”
“……嗯,有道理。”
佐助微微頷首。
“卡卡西,避難所的人進去後就拜托你照看了,讓他們好好休息。
我會讓影分身收拾出晚上睡覺的床,別擔心。”
鳴人說著,自然地扣住佐助的手腕。
“這里交給你,卡卡西。
我和佐助還有事要辦,晚上一定回來。”
“好,後方有我。”
卡卡西目送最後一批平民踏入星門,身影隨之隱沒。
“佐助,算上卡卡西,正好七十二人。”
鳴人晃了晃兩人相握的手。
“剛才我還以為你會讓卡卡西刻你那邊的黑紋呢。”
“沒必要。”
佐助側眸,聲音低沉而篤定。
“公平更重要。若卡卡西歸我,你就只剩三十五個了。”
“你啊,還是這麼較真。”
鳴人失笑。
“鳴人,”
佐助反握住他的手,目光穿過漸合的星門。
“該去辦正事了。”
“走吧,佐助。”
廢墟邊緣,殘陽像被天照燒過的紙片,掛在斷壁之間。
奈良鹿丸蹲在那里,指尖的影子像活物,輕輕纏住了鳴人的腳踝。
鳴人依舊笑得像十二歲那年。
“鹿丸,一上來就用影子鎖我?真麻煩啊。”
鹿丸沒有松手,影子反而勒得更緊。
“麻煩也得做——你是我的朋友,漩渦鳴人。”
鳴人低頭看著腳踝上那道黑影,忽然眨了眨眼,像撒嬌似的輕輕踢了踢。
腳踝處的皮膚已經泛出一點青紫,他卻笑得毫無芥蒂。
“鹿丸,你沒必要對我這麼大敵意。我是來給你……或者說是給我們所有人一條路走的。”
“什麼路?”鹿丸冷靜地問。
“我和佐助會建立一個新村子。”
鳴人抬眼,夕陽的光落進他的瞳仁里,像滾燙的熔金。
“沒有大名,沒有腐朽的制度,只有我和佐助並肩統治。
村子懸在天上,結界由我親手布下,醫療、學習、食物,全部免費。怎麼樣?要不要加入?”
鹿丸沉默片刻,嘴角微微勾起。
“鳴人……我希望你真的能做到你說的那樣。你是想讓我勸還活著的忍者,對吧?”
“不愧是鹿丸,一下就猜到了。”
鳴人笑得露出虎牙,耳朵尖悄悄紅了。
“那你意下如何?”
“我同意了。”
鹿丸松開影子,指尖的黑線像退潮般散去。
“等我一會兒,我去勸他們。我會讓他們都跟你走。”
他轉身離開,背影很快融進殘陽。
風一吹,廢墟里只剩鳴人和佐助。
佐助直接單膝蹲下,指腹貼上鳴人腳踝那圈青紫。
“你就是脾氣太好了。”
他聲音低啞,帶著隱忍的怒意,指腹卻輕得像怕踫碎什麼。
“鹿丸都把你弄青了。要不是他有用,我真想現在就燒了他。”
鳴人彎下腰,雙手撐在膝蓋上,湊到佐助面前。
“好啦好啦,畢竟我現在是‘叛忍’嘛,他這樣也正常。再說我有九尾查克拉,這點傷不算什麼。”
他軟著聲音,尾音像撒嬌的貓。
佐助抬眼,漆黑瞳仁里映著夕陽,也映著鳴人。
“僅限今天這一次。”
他伸手扣住鳴人的腰,把人往懷里一帶,聲音貼著耳廓落下。
“下次他再敢踫你,我就讓他親眼看看——天照燒身體是什麼滋味。”
鳴人被他抱得雙腳幾乎離地,耳尖紅得滴血。
“佐助……”
他埋進對方肩窩,聲音悶悶地傳出來。
“你吃醋的樣子,真好看。”
佐助低頭,吻落在他發旋。
“別撩我,鳴人。”
掌心覆在鳴人後腰,微微收緊。
“你知道的,我對你從來沒有抵抗力。”
殘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像兩條藤蔓交纏在一起,再也分不開。
瓦礫堆成的斜坡下,木葉殘存的人影被最後一縷夕陽拉得細長。
蛞蝓的斷角在綱手懷里淌著黏液,像一截被折斷的屋檐。
靜音把醫療卷軸攥得指節發白,卻第一次沒听見遠處爆炸的回聲。
伊魯卡把十幾個孩子護在身後。
阿斯瑪班的紅圍巾缺了一角,凱班的綠色緊身衣被血與塵土染成暗褐,牙抱著赤丸的尾巴小聲嗚咽,佐井的墨鷹在灰燼里再也飛不起來。
鹿丸的影子像一條長長的黑橋,從他們的腳尖一直鋪到廢墟盡頭。
他抬手,讓影子微微揚起,像是要替所有人擋住那束刺眼的殘陽。
“都听好了,我只說一次。”
他的聲音不高,卻在寂靜的廢墟里像石子落入深井。
“我們下錯了整整一生的棋。
把村子當棋盤,把影當王,把忍者當卒。
王倒下,卒陪葬,連棋盤都被燒成了灰。
可灰里還有我們——
棋子還活著,棋子反而自由了。”
他往前走一步,影子跟著前移,像一條無聲的河。
“漩渦鳴人和宇智波佐助,那兩個曾經被村子標成叛忍的家伙,現在要造一張全新的棋盤。
它不在地面,而在天上;
它不叫木葉,也不叫任何國;
它沒有影,沒有大名,沒有‘為了火之意志’的犧牲口號。
只有他們兩人並肩坐在王座上,替我們擋住所有風雨。”
綱手抬起頭,金色長發沾著血,目光卻第一次沒有怒火,只有疲憊與疑問。
鹿丸朝她微微頷首。
“綱手大人,您的百豪之術、陰封印、醫療禁卷,在新村子不會被束之高閣。
您想救誰就救誰,不用被限制,不用看大名臉色。”
靜音的指尖松了松,卷軸啪嗒一聲落在地上,像落下最後一道鎖鏈。
鹿丸轉頭看向伊魯卡,聲音軟了一度。
“伊魯卡老師,學校還在。
孩子們繼續上課,教材由我們重新編訂,歷史課第一章不再是‘火之意志’,而是‘我們為何活下來’。
您依舊是他們的班主任,只是不用再教他們如何替大名送死,而是教他們如何替自己活。”
孩子們怯生生地探出腦袋,髒兮兮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可以繼續上學”的光。
鹿丸繼續往前走,影子像一條柔軟的毯子,鋪到阿斯瑪班腳下。
“阿斯瑪班、紅班、凱班——
你們的編制、你們的隊友、你們的羈絆,全都不拆。
舊的小隊名可以保留,新的任務表隨你們挑︰
想不當忍者也是可以的;
想醉生夢死,酒館免費到飽。”
牙抬起頭,赤丸在他懷里嗚了一聲,像是回應。
鹿丸停在廢墟最高處,影子在身後拉得極長,像一面展開的旗幟。
我可以向你們保證三點︰
第一,舊名……沒有任何編號抹掉你們的過去。
第二,記憶——不洗腦,不刪改,你們記得木葉的所有榮耀與傷痛,也記得自己為何站在這里。
第三,自由——醫療、住房、酒錢,全免;唯一要付出的,是當鳴人和佐助需要時,把你們的後背交出去一次。
就一次。”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低得幾乎听不見,卻鑽進每個人的耳膜。
“要麼繼續抱著這片瓦礫流血,直到最後一滴。
要麼跟我走,去天上那張新棋盤——
這一次,我們不再是卒,我們是執子的人。”
風掠過廢墟,卷起灰燼,像一場無聲的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