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藏嘶啞的怒吼被雷影一記手刀敲在頸側,戛然而止。
穹頂之上,陽光依舊冷冽,卻照不暖任何一張木葉的面孔。
佐助握緊拳頭,他意識到如果沒有鳴人,今天的計劃根本不可能成功。
他們站在幻術編織的謊言中央,木葉的未來已被改寫為徹底的湮滅。
佐助與鳴人的目光交匯,各自藏著未盡的思緒。
他們將以叛忍之名,背負這片土地的絕望與希望,走向未知的黎明。
決議生效的鐘聲在火之國穹頂回蕩。
四影退場,護衛跟隨,腳步整齊得像同一次排練。
鳴人立在原地,幻術余波在空氣里碎成幽藍光屑。
佐助卻抬手,指尖的雷遁電弧一閃,將那點藍光劈得粉碎。
“夠了,鳴人。”
他的聲音低得只有兩人能听見。
“你要毀掉木葉,我陪你;可你用幻術操縱五國大名。
你把自己也變成第二個團藏。”
鳴人沒有回頭,只抬眼望向高台。
會議結束火之國大名的眼底仍殘留被幻術控制的空茫。
“我給他們看的,是真相。”
“你給他們看的,是你想讓他們信的真相。”
“大名閣下,您還有一件事沒做。”
鳴人平靜地說道,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
手腕處的那道傷不知道為何竟然在隱隱作痛。
“你應該向木葉村宣布這個決議。”
鳴人漫不經心的語氣里藏著一絲顫抖,余光卻瞥向身旁的佐助。
後者正倚在廊柱旁,黑發垂落肩頭,猩紅的寫輪眼在陰影中半闔,仿佛蟄伏的獸,卻又在瞥向鳴人時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嗯,你說的沒錯。”
火之國大名應道。
而佐助忽然上前半步,手指若有若無地拂過鳴人後頸。
那是他慣常安撫對方的動作,像蛇信般輕柔的觸踫讓鳴人喉結微動,耳尖泛起薄紅。
“鳴人,你可真是能殺人誅心,”
佐助欺近身側,聲音低沉如砂紙摩擦。
“你打算用什麼方式向木葉村的人宣布?”
熱氣噴在鳴人耳畔,他下意識地後縮,卻被佐助扣住手腕,力道恰好讓他無法掙脫又不會疼痛。
“該不會...又要用你那套‘無私大義’的戲碼,讓所有人都恨你入骨?”
鳴人別開臉,卻躲不開佐助愈發逼近的視線。
他咬牙從包里掏出裝置,金屬外殼映出佐助的倒影——那人嘴角竟噙著一絲笑意,仿佛在看一只故作倔強的獵物。
“我研究出來了一個裝置,可以做到在指定地點進行播放...”
話音未落,佐助已伸手覆上他握裝置的手背,溫度透過布料滲進來。
“不過我還沒給它取具體的名字。”
“叫‘絕響’如何?”
佐助忽然開口,拇指摩挲著鳴人掌心那道舊傷疤。
“就像你總愛把自己逼到絕境,卻總有人...接住你墜落的聲響。”
鳴人怔住,裝置險些脫手。
他抬眼正撞進佐助深不見底的瞳仁,那里頭翻涌著晦暗的情愫。
想起來之前對方壓在他身上時流露的、近乎瘋狂的佔有欲。
“大名閣下,你可以再說一遍那個決議了。”
鳴人啟動裝置時,佐助忽然從身後環住他的腰,下顎抵在他肩頭。
鳴人身體僵直,卻未推開。
這姿勢像極了他們之前在訓練場廝斗後,佐助總愛這樣禁錮著他,在喘息間說著挑釁的話。
火之國大名的聲音通過裝置化作幻影投射在木葉上空,宣布“木葉隱村將被徹底毀滅”的決議。
這消息如一道驚雷劈裂了整個木葉村。
鳴人閉了閉眼,耳膜被轟鳴震得發疼,卻感知到佐助的唇瓣擦過他耳廓,留下一句幾不可聞的囈語。
“別怕,我會在你恨極這世界之前...讓這個世界變好。”
以防萬一,鳴人讓影分身用通訊裝置將決議同步傳遍每一處角落。
而佐助始終未松開環在他腰間的手,力度漸緊,仿佛要將兩人體溫徹底交融。
當木葉陷入混亂與哀嚎時,鳴人忽然轉身,主動將額頭抵上佐助的胸膛。
心跳聲在寂靜中震耳欲聾,他听見佐助輕笑一聲,終于徹底扣住他的後頸,吻了下去。
而木葉那邊無論是街道、學堂、醫院,還是忍者家族的庭院,沒有人不知曉這個驚人的決議。
寂靜如死水漫過木葉的每一寸土地。
老人們顫抖著雙手捂住嘴,淚水在皺紋間蜿蜒成溪。
孩童們蜷縮在父母懷中,哭聲被恐懼掐斷成斷續的嗚咽。
那些曾驕傲地懸掛“木葉護額”的忍者們,此刻將象征身份的徽章攥在掌心,指節發白。
他們無法相信,守護一生的村子竟會被判以“滅亡”的裁決。
一位白發老者癱坐在村口石碑旁,石碑上刻著歷代火影的名字。
他抓起一把塵土灑向天空,嘶啞的吶喊撕裂空氣。
“這不可能……我們從未背叛!
大名大人,請您睜眼看看啊!”
塵土落下時,他已跪倒在地,渾濁的淚滴與塵埃混作一灘泥漿。
街角的小店老板娘愣愣地望著櫥窗中未賣完的“木葉特制拉面”,湯汁在碗中漸漸冷卻,凝結成一層悲哀的薄膜。
她突然抓起所有碗碟狠狠摔在地上,陶瓷碎片濺起的聲音仿佛村子的哀嚎。
她捶打著櫃台,嘶喊著早已無人應答的名字。
“為什麼!我們交了稅款,遵守規則,連戰爭都貢獻了孩子……為什麼是毀滅?”
在醫院中,重傷的忍者們掙扎著撕下繃帶,他們不願在毀滅到來時成為躺著的尸體。
一位失去雙腿的戰士用刀柄撐地爬行,嘶吼著要集結抵抗,卻被護士們含淚按住。
“沒用的……這大名閣下的決議,沒人有辦法改變它。”
他的拳頭砸在地板上,濺起灰塵與絕望。
在醫院的走廊里,小櫻手中的醫療卷軸“啪”地掉落在地。
她怔怔地望著天上的早已消失的幻影,指尖顫抖著撫向自己的護額。
作為醫療忍者,她曾無數次在這里救治傷員,守護村子的生命,而此刻,整個村子卻被判了死刑。
淚水在眼眶打轉,她卻倔強地咬住嘴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這不可能……他們憑什麼!團藏……你們在做什麼!”
她猛然沖向門口,卻因憤怒與絕望而踉蹌半步,查克拉爆發時打碎了身旁的藥櫃。
玻璃碎裂聲中,她嘶吼著要去找他們質問,卻被同事死死拉住。
“小櫻,決議已定,沒有人能改變大名的決定……”
鹿丸影子般的戰術思維仍在運轉,但瞳孔深處卻泛起罕見的迷茫。
他知道其中肯定有問題,可卻找不到任何破解的切入點。
父親曾告誡他“局勢不可逆時,保留火之意志”。
但此刻,連“保留”都成了奢望。
他緩緩走到窗邊,望著混亂的街道,喃喃自語。
“如果這是他們的選擇……我們該何去何從?”
卡卡西斜倚在斑駁的牆邊,面罩嚴實地遮蔽了大半面容。
唯有露出的右眼在光影交錯中泛起漣漪般的暗芒,像是深潭里被投進一枚石子,蕩開層層復雜的波紋。
作為鳴人的合作者,他早在幾日之前便已察覺佐助與鳴人那不同尋常的動向。
此刻,當毀滅性的決議如驚雷般傳來時,木葉村中一片嘩然,他卻只是靜默著。
嘴角微不可察地揚起一抹苦笑,低聲嘆道。
“果然……他遠比我想象的更強大啊,老師,真不愧是您的孩子。”
指尖無意識地在扉頁上反復摩挲,那本《親熱天堂》被他攥在掌心。
卻始終未能翻開——扉頁邊緣已被揉出細微的褶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