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偏殿，其他人都離開了，大門也關上了，房間里面，就只剩下了莫相忘和雷天尊兩個人。
雷天尊轉過身，目光如實質般落在莫相忘身上，直接開門見山道︰“現在，這里就只剩下了本座與你。”
“你有什麼證據，就拿出來吧。”
莫相忘卻並沒有著急拿什麼證據，他先是微微活動了一下被鐐銬束縛的手腕，接著目光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這間陳設簡單卻透著古樸大氣的偏殿。
最後，知道雷天尊都要發飆了，才看向他，語氣輕松道︰“那個.......雷族長，你平時都使用什麼兵器？”
雷天尊聞言，眉頭瞬間緊鎖，眼中也閃過一絲不耐煩和憤怒︰“小子，本座的耐心有限！我勸你不要拖延時間，更不要耍任何花招！”
“證據，立刻給本座拿出來！”
這要是他被莫相忘給耍了，就等于是他整個雷翅虎一族被莫相忘給耍了，這特麼丟人就丟大了啊！
可莫相忘卻仿佛完全沒感受到他的怒火，依舊是那麼淡定自若，他甚至還微微笑了笑︰“雷族長別著急嘛，證據我自然是有的，不過，需要借雷族長的兵器一用。隨便給我一柄即可。”
“嗯？”雷天尊目光銳利如刀，死死盯著莫相忘，試圖從他臉上找出任何一絲心虛的樣子。
但他只看到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以及一種令人捉摸不透的篤定。
他神念微動，仔細感知了一下莫相忘身上的氣息。就發現他身上氣息微弱，靈力被禁，精神力似乎也消耗巨大。
除了他身上那超乎尋常的鎮定，和不知道哪里來的自信，他根本就是一個自己可以隨手捏死的螻蟻，確實不像能耍出什麼花招的樣子。
雷天尊沉吟片刻，接著冷哼一聲，手中一抹光華閃過，就見一柄長劍出現在了他手中。
那長劍劍鞘古樸，上面有雷紋閃爍，雖然不是他的本命神兵，但也絕非凡品。
他冷哼一聲，隨手將劍拋給莫相忘︰“最好你的證據值得本座浪費這些時間。”
莫相忘微微一笑，這就是人性的法則，當你為一件事情退讓了，或者付出了足夠多的東西之後。
你就會開始一步步退讓，或者一次次增加你的付出，因為，只要你放棄，之前的付出就全都白費了。
他隨手接過長劍，入手微沉。
然後，莫相忘就仿佛是一個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仔仔細細地開始打量著這柄劍。
他開始左摸摸，右敲敲，手指甚至緩緩拂過冰冷的劍鞘和劍柄，動作慢條斯理，看得雷天尊就忍不住心頭火起。
我頂你個肺啊，搞沒搞清楚現在是誰在掌控局勢啊，你是不是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啊？！
就在雷天尊忍不住就要再次發飆的時候，莫相忘終于停止了動作，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他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卻又帶著一種完成了一件半成品的遺憾感，輕聲道︰“好了。”
說完，他將長劍遞回給了雷天尊。
雷天尊一臉愕然地接過劍，上下看了看，劍還是那柄劍，沒有任何變化。
他抬起頭，目光中滿是雷霆之怒︰“什麼好了，你說的證據呢？！”
莫相忘理所當然道︰“給你了啊。”
“你特麼耍我？！”雷天尊的聲音陡然拔高，恐怖的威壓瞬間彌漫整個偏殿，空氣都仿佛凝固了，“這是我的劍，你把我的劍給我，就是證據了？！”
他感覺自己被眼前這個小子給戲弄了。
所以，他說話都不知不覺帶上了髒字，作為一族之長，他平時還是很有涵養的。
可是今天，他實在忍不住！
面對憤怒地雷天尊，莫相忘卻依然平靜，只是抬手指了指那柄劍︰“要不，你先用用看？”
“用用看？”雷天尊強行壓下想要一掌拍死對方的沖動，狐疑地握住了自己的劍柄。
他倒要看看，這小子能玩出什麼花樣？
接著，他心念一動，將一絲精純的雷系靈力注入了那長劍之中。
嗡——！
那長劍輕輕一震，發出一聲低鳴。但預想中的雷光並未閃耀，反而在劍身表面，浮現出一層極其稀薄，若有若無的灰蒙蒙的霧氣！
這霧氣看似微弱，卻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古老，原始，包容萬物又湮滅萬物的氣息。
在這灰蒙蒙的霧氣出現的一瞬間，周圍原本活躍的雷靈氣都仿佛變得滯澀了，它們在表現自己的臣服。
雷天尊臉上的憤怒瞬間僵住了，他的瞳孔驟然收縮，死死地盯著劍身上那縷微弱卻真實存在的灰色氣流，仿佛看到了世間最不可可能的景象。
接著他猛地抬頭，眼中帶著無法置信的震驚，說話的聲音都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這，這難道是.......混沌之氣？！”
混沌之氣，開天闢地之初最本源的力量。混沌，乃是萬物之始，亦為萬物之終。
混沌是所有修行者夢寐以求的力量，但古往今來，能接觸到到，能駕馭混沌之氣者，無一不是傳說中的大能。
可眼前這個年輕人，他怎麼可能.......
雷天尊瞪大了眼楮，如同看怪物一樣看著莫相忘。這個小子，他竟然可以操縱混沌之氣？！
雖然，只是將微不足道的一縷附在了兵器之上，但卻也足夠震撼了。
剎那間，一個無比貪婪，無比熾熱的念頭如同野火般在雷天尊腦海中瘋狂滋生。
拿下他，囚禁他，不惜一切代價地逼問出他掌控混沌之氣的秘密，只要得到這個秘密，雷翅虎一族何止會稱霸一方，甚至有望窺探那無上之境。
他的呼吸漸漸變得粗重，眼神中的震驚也迅速被濃烈的佔有欲和殺機所取代。
那邊，莫相忘一直緊緊盯著他的神色變化，看到他眼中閃過的貪婪和殺意，他嘴角卻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搶先開口道“雷族長，莫非是想囚禁我，逼問這混沌之氣的使用秘法？”
雷天尊聞言心神一震，殺意微微一滯。
莫相忘卻繼續慢條斯理地說道，每一個字都好像敲在雷天尊的心頭︰“你可要想好了，一旦你選擇與我為敵，動用強制手段.......”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那柄附著混沌之氣的長劍，意味深長地道︰“那你，可就什麼都得不到了。畢竟，混沌.........代表了無限可能。”
雷天尊聞言僵在原地，是的，他不敢確認能拿下莫相忘，實在是這混沌之氣太過神秘莫測，誰能保證對方沒有同歸于盡的後手？
如果他一旦用強，本來穩穩的幸福，卻變成了隱藏在暗處的威脅，那他到哪兒說理去。
這就像一個賭注擺在你面前，你現在就可以得到五百萬，或者你可以選擇搏一搏，贏了你可以得到五千萬。
但是輸了，你就什麼都得不到？
你會怎麼選擇？
最終，雷天尊壓下了沖動，畢竟他已經老了，已經不敢再去冒大風險了。
然後，他死死地盯著莫相忘，聲音沙啞地問道︰“你.......想怎麼樣？”
莫相忘知道，主動權已經掌握在了自己手中。他微微一笑︰“很簡單，我可以讓雷族長，乃至雷翅虎一族，擁有觸摸這無限可能的機會。”
“不過，這次貴族探索混沌海的行動，我要一個名額。”
“探索混沌海的名額？！”雷天尊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不行，絕對不行！混沌海一行關乎重大，是我族未來的希望！”
“而且名額早已定下，豈能.......”
然而，他的話說到一半，就對上了莫相忘那雙似笑非笑，仿佛看穿一切的眼楮。
雷天尊的聲音，戛然而止。
是啊，他有混沌之氣。
他們不惜代價的和深藍金蠶一族合作，不就是為了在混沌海中尋找那一絲渺茫的，可能存在的混沌機緣嗎？
可眼前這個年輕人，卻實打實地在他面前展示了一絲混沌之氣，雖然微弱，卻是真實的。
而相比之下，深藍金蠶一族那位小公主王初然能給他們的，更多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承諾。
孰輕孰重？孰真孰假？
一瞬間，雷天尊的心里百轉千回。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再次開口道︰“那.......雷厲呢？”
莫相忘卻依然微笑著看著他，沒有回答，雷天尊卻瞬間懂了。
要讓這“郝大”頂替一個族人的名額進入混沌海，那被頂替者就必須出局。
而雷厲，作為三大長老之一，他的派系就佔著一個名額。坐實他“人族奸細”的罪名，無疑是清理掉他那一支勢力，自然也就空出來了一個名額。
好一招一石二鳥，好一個郝大。
雷天尊目光不斷閃爍，又最後問出一個關鍵問題︰“如果.......你進入混沌海後，一走了之再無音訊，本座豈非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莫相忘似乎早就料到有此一問，他毫不避諱地說︰“雷族長，你可是知道了我能操控混沌之氣的秘密。”
“只要你將這個秘密透露出去一絲風聲，以我如今的實力，必然成為眾矢之的，天上地下，再無我容身之處。”
“這個把柄，難道還不夠嗎？”
雷天尊聞言卻緩緩搖頭，目光深邃︰“不夠，這個秘密，本座若泄露，自己也得不到好處，反而可能引來更強存在的覬覦。風險共擔，于我無益。”
莫相忘聞言，故作沉吟了片刻，而後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他猛地抬起頭，看著雷天尊，一字一句地拋出了一個讓對方絕對根本無法拒絕的條件︰
“那麼，在離開之前，我可以為雷族長你，親自煉制一件真正的.......混沌兵器。”
“什麼？混沌兵器？！”雷天尊實在沒忍住失聲驚呼，眼中的震驚和貪婪瞬間達到了頂點。
一件真正的混沌兵器，這個條件，徹底打消了他所有的猶豫和搖擺不定。
偏殿之內，一時間有些沉默。
只剩下了雷天尊粗重的呼吸聲，他死死盯著莫相忘，眼中的光芒瘋狂閃爍著。
終于，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聲音里帶著壓抑不住的激動和決斷道︰“好，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