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之上,莫相忘手持判官筆,生死簿在他身前緩緩展開。
他目光冰冷地望著對面的姬無神,緩緩提筆,就要在上面寫下姬無神的名字,定其生死。
地面上所有人都呼吸一滯,他們當然不懂什麼是判官筆,什麼是生死簿。
但是他們都看見了,莫相忘手中的那支筆,可是用天雷焊出來的。
況且,莫相忘現在的判官形象也很是唬人,大家都有一種要見證歷史的感覺︰“難道今晚,我們就會見證太初宇宙改朝換代了嗎?”
張十五的呼吸也漸漸急促,他也想知道,莫相忘搞出來的這個東西,是做什麼用的。
小鳳凰和小白也在期待著........
“姬無神。”天空之上,莫相忘輕聲念出了這個名字,他的聲音如同從九幽之下傳來,冰冷得不帶一絲情感。
話落,他手中的判官筆落下,寫下了“姬”字的第一筆,橫。
當這一筆出現之後,遠處的姬無神突然身體一顫,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穿透了他的胸膛。
他悶哼一聲,下意識地伸手捂住胸口。
在他身前,逆命輪盤依然在瘋狂旋轉著,可是就像他之前所說的,莫相忘現在使用的是命運鎖定之術。
等于是定向施法,他無法轉移。
而莫相忘卻神色不變,繼續寫下第二筆,豎。
而後,就听到虛空中突然傳來“ 嚓”一聲脆響,眾人都是渾身一顫。
大家抬頭,就見姬無神的右臂竟然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扭曲了,一截斷裂的骨頭刺破了皮肉,鮮血順著他的斷臂滴落。
姬無神的面容因為巨大痛苦而扭曲了,卻咬緊牙關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莫相忘繼續落筆。
接著,姬無神的左腿也突然折斷,他整個人身子一歪,卻迅速調整了身形,沒讓自己倒下。
“姬”字,終于寫完了。
姬無神全身的骨骼也已經寸寸斷裂,他如同一攤爛泥般癱軟在了虛空。
然而,他的眼楮卻亮得驚人,他死死地盯著莫相忘手中的筆,目光中流露出的竟然不是恐懼,而是某種別人看不懂的情緒。
“啊——!”他仰頭發出一聲嘶吼,脖子上青筋暴起,汗水如雨般從他的額頭滾落。
他艱難地轉頭看向莫相忘,瞬身的骨骼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咯吱聲,仿佛有無數只無形的手在拉扯他的四肢。
地面上,一些渡厄院的女生看到他淒慘的模樣,臉上開始露出不忍之色。
“這是什麼術法?”姬無神死死盯著莫相忘,艱難開口。
“判官筆,生死簿,一筆斷生死!”莫相忘沒想到這姬無神也是一個硬骨頭,給了他應有的尊重。
“生死簿,生死簿……”姬無神喃喃自語。
莫相忘也微微皺了皺眉,而後,繼續寫第二個字,“無”。
隨著他不斷動筆,姬無神的身體突然劇烈抽搐起來,仿佛有無數把利刃在他體內攪動。
鮮血從他的七竅中滲出,讓他看起來異常猙獰。
“呃...啊...”他艱難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帶出一股血沫。
他所承受的痛苦足以讓常人昏死過去,可他卻依然清醒著,甚至嘴角扯出了一抹扭曲的笑。
莫相忘的手,都忍不住頓了頓。
在他當判官的那些年,他見過無數人在生死簿上留名時的反應。他們會恐懼、哀求、崩潰........
可他卻從未見過有誰會像姬無神這樣,在如此極致的痛苦中仍然保持著清醒的意志。
關鍵是,莫相忘有點看不懂姬無神了。
他能理解對方不逃跑,生死簿之下,他逃跑也沒有用。
而姬無神留下來,自然也是想看看莫相忘究竟在雷霆中搞出來了一個什麼樣的東西對付自己。
畢竟誰也不願意,有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殺手 ,在暗中威脅著自己。
可是,莫相忘不理解的是,姬無神為什麼願意承受這樣的痛苦。
他可是一方宇宙之主,他可以反抗,甚至可以為了尊嚴自盡,可是他卻偏偏選擇了這種最狼狽的方式。
此刻的姬無神已經全身骨骼盡斷,五髒六腑都成了碎片,莫相忘深吸一口氣,然後再次動筆。
終于,他即將要寫下最後一個字,“神”。
在此之前,他忍不住抬眸看向姬無神,然後他就愣住了。
眼前這個即將死去的男人,此刻正用破碎的身體支撐著自己,一點點從血泊中爬起。
他的動作緩慢而艱難,可他的眼楮依然很亮︰“你,不能殺我。”
姬無神艱難地開口。
“哦?為什麼?”莫相忘直直地盯著他。
“你們可別忘了,”姬無神緩緩抬頭,眼中竟然流露出一絲戲謔,“我現在,可是太初宇宙的主宰。”
“而且,我當了很多年主宰了!”
莫相忘心頭一震,那種不安的心悸再次涌上心頭。
地面上,所有人的心中也猛地一沉,姬無神僅僅是一句話,就仿佛有一道無形的陰影籠罩而下,某種可怕的預感也開始在眾人心頭蔓延。
姬無神看著眾人的神色變化,臉上的笑意更深,繼續道︰“首先,你若要殺我,就等于是謀逆,會死很多人的。”
此話一出,眾人就是眉頭一皺,先前對他生出的惻隱之心,也消散了很多。
你還知道會死很多人嗎?你自己的主宰之位是怎麼來的,你忘了嗎?
莫相忘卻是眼前一亮,終于想明白了姬無神選擇承受折磨的原因︰“你剛剛故意承受我斷骨之刑,原來是為了了卻因果?”
“我欠你莫家的,當然要還給你莫家。”姬無神並沒有否認。
說完,他似乎知道莫相忘還要說什麼,先開口打斷了他︰“我當了這麼多年的主宰,你以為我會沒有任何準備嗎?”
“太初宇宙的中央星域,還有東南西北四極,都有我培養的死士,而他們之中,很多人都被我種下了‘替命之術’。”
“你若要殺我,他們便會先死。”
“而一旦他們之中有人莫名隕落……”姬無神臉上的笑容森冷,“其余人便會立刻啟動葬天計劃,到時候,整個太初宇宙,都會血流成河。”
“所以,”他戲謔的目光掃過眾人,最終落在莫相忘身上,“你絕對不能......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