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保柱好不容易才把陳母哄好,讓她重新上了雪橇。
十四道溝的村落現在改名叫十四道溝大隊。
雪橇到了舅舅家,陳保柱人還在院門口就扯著嗓子嚷嚷,“大舅媽,你快來看看誰來了。”
陳保柱的大舅媽系著圍裙,兩只手上沾滿了玉米粉,她跑出來第一眼就看到了陳母。
“娟子!”
陳母下了雪橇,伸出手。
大舅媽跑過來抱住了陳母,“娟子,小妹啊!你可真狠心,這些年也不來看我們。”
陳母眼底濕潤,嘴上卻開著玩笑︰“我這眼瞎的就是來了也看不見你們。”
大舅媽被她說的破涕為笑。
大舅媽把眾人讓進屋。
白杜鵑把雪橇停在院子里,還得把狗找地方拴了。
大舅媽的院子里有兩只狗。
一只是當地的土狗,看家狗。
另一只正趴在狗窩里睡大覺,陌生人進院它都沒有出來,連叫都沒叫一聲。
白杜鵑心情低落。
估計是那只薩摩耶老的已經听不見了。
陳保柱和他大舅母說明了來意。
大舅母驚訝,“我家那毛子狗都挺大年紀了,我也不知道它還能不能生。”
“我們能去看看那只狗嗎?” 陳保柱問。
“可以,它就在狗窩里睡覺呢,這狗啊從不看家,來了生人也不咬,還跟人家玩,玩起來沒輕沒重的,不是給人家孩子撞飛就是把村里老頭撞倒……”
大舅媽念叨著先把陳母安頓在屋里,她帶著陳保柱來到狗窩前。
陳保柱走近狗臥往里看了看。
一只大狗四仰八叉地躺在里面睡覺。
陳保柱上前的影子擋住了照到它身上的陽光。
大狗有所感應,睜開一只眼。
陳保柱︰“嘬嘬嘬。”
大狗那只眼楮又閉上了。
陳保柱嘆氣,“這狗太老了,听不見了吧?我們進門也沒見它叫。”
“啥听不見,它是裝的。”大舅媽冷哼,“你叫它吃東西,它跑的比誰都快。”
白杜鵑這時拴完了狗,單獨牽著大白走了過來。
她走的很慢,不想讓對方覺得大白惡意侵佔地盤。
白杜鵑手里拿著兩塊肉干,大白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肉干上頭。
狗窩里的大狗鼻子動了動,突然一個翻身站了起來。
白杜鵑牽著大白停在離狗窩五米遠的距離,她丟給大白一塊肉干,然後把另一塊肉干扔給了“薩摩耶奶奶”。
陳保柱問大舅媽,“你家這狗叫什麼名字?”
舅媽︰“咳!哪有什麼名啊,就是你舅覺得它長的好看,稀罕人就給口飯吃養著。”
陳保柱拍了拍手,他注意到大狗的耳朵動了動。
果然沒聾。
它不是听不見,就是不想理你!
吃完肉干,薩摩耶奶奶抬頭看向白杜鵑,舔著嘴巴。
它還想要一塊肉干。
白杜鵑又拿出兩塊肉干,這一次她故意把兩塊肉干放在地上,中間離開一米的距離。
大白和薩摩耶奶奶低頭各自啃著肉干,沒有打架。
吃完後,白杜鵑又一次拿出肉干。
這一次她把兩塊肉干的距離又拉近了些。
兩條狗還是各吃各的,沒打架。
白杜鵑最後一次拿出肉干,把肉干放在一塊。
大白想吃,但是它看到對方後猶豫了一下,它停住了。
薩摩耶奶奶埋頭吃肉干。
大白站在旁邊看著,舔著嘴巴,沒有搶。
可以看得出它很饞,但是它做出了謙讓的舉動。
白杜鵑摸了摸大白的腦袋,夸贊︰“乖。”
大白搖晃著尾巴。
直到對方把兩塊肉干全吃完,大白湊過去聞了聞地面。
一點肉干的殘渣也沒剩下。
它噴了一下鼻子,略有失望,不過很快又把自己哄好了,它往對方身邊湊,用身體去撞對方。
白杜鵑連忙拉住鏈子,生怕大白給這奶奶輩的狗子撞壞了。
大舅媽笑道,“怕啥,我們家這個玩起來可瘋呢。”
陳保柱︰“你不是說它年紀大了嗎?”
“對啊,我說它年紀大是怕它不能生,它吃東西玩起來可一點也不含糊。”
陳保柱問,“我們能讓它倆一塊玩會嗎?你家這個脾氣怎麼樣?”
大舅媽︰“別提了,就跟沒有腦子似的。”
白杜鵑脫口而出,“太好了,我們這個也一樣。”
陳保柱︰“……”
好家伙,一對沒有腦子的。
這要是真配上了,生的崽兒……還是沒有腦子的。
兩只薩摩耶都解了鏈子,在院子里相互試探。
小玉它們都被拴了,在邊上看著。
大白很快就沒臉沒皮起來,用肩部一個勁的往人家身上撞。
白杜鵑呵斥了幾聲次,沒什麼用。
很快,薩摩耶奶奶也使出了這招,它也開始撞大白。
大白被撞還很開心,甩著舌頭狗叫。
白杜鵑無語。
好吧,你們愛玩就玩吧,
大舅母問白杜鵑,“姑娘,你家這條是公的?”
“嗯,我想找個母的配一下。”
“有點難啊。”
“是啊,我也不知道你家這條還能不能生。”
“先讓它們在院里玩會吧,咱們進屋暖和暖和。”大舅媽熱情地邀請白杜鵑和陳保柱進屋。
兩人進了屋,坐在炕上和陳母在一塊。
大舅母發好了面進屋陪他們說話。
陳母把白杜鵑身世說了。
大舅母听說白杜鵑的爺爺就是救了陳保柱的人,當即拉住她的手,“姑娘啊,多虧了你爺,不然保柱這孩子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找到回家的路呢,你可是我們家的恩人,你來了就別走了,在我家多住幾天。”
“不……”
“別客氣,我做菜的手藝一般,但是我燜的江魚可是一絕,你一定得嘗嘗。”
大舅媽的熱情讓白杜鵑難以招架。
白杜鵑向陳保柱投去求救的目光︰救救我!救救我!
陳保柱忍著笑,為白杜鵑解圍,“她家里還有事,過幾天就得回去了。”
“那我給你帶些魚干回去,我曬了好多的江魚,回去了放鍋里煎著吃可香了。”
大舅媽張羅個不停,不一會就給白杜鵑打包了一堆魚干。
到了傍晚,陳保柱他大舅下工回來,看到自家妹子來了,又和妹子抱頭痛哭。
“娟子,你的眼楮怎麼樣了?”
陳母擦干眼淚,“有一只勉強能看到點東西。”
“見強就繼續治,要是缺錢就跟我說,我和你嫂子能幫一把是一把。”
陳母搖頭,“這年頭家家都不容易,我不想花這個錢。”
“不行,能治就得治!我是你大哥,你敢不听我的?”
“好好,我治,治還不行嗎?”在自家大哥面前,陳母笑的像個小女孩。
晚飯後陳保柱和他大舅說了想借狗配種的事。
大舅道,“我也不知道我家這個還能不能生,要不這樣,等開春它如果起秧子了我就告訴你。”
母犬起秧子了才能配種,不然它是不會讓公狗靠近它的。
陳保柱點頭,“行,等它起秧子我給杜鵑打電話,讓她帶大白來配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