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春娣和梁盼盼跟著笨笨與白杜鵑他們匯合。
王自強他們六個知青正跟著楊建設學習如何分割野豬肉。
楊建設拿著刀,很輕松地就把豬大腿卸下來。
王自強接過刀試了幾次,不是刀被骨頭卡住了,就是沒有找對位置,下刀後反把肉割爛。
看著掉下來的碎肉,其他幾個知青心疼地直吸氣︰“王哥,求你了,你別霍霍這肉了,都浪費了。”
“浪費不了。”白杜鵑把掉下來的爛碎肉丟給狗子。
狗子們其實都吃飽了,它們跳起來接住白杜鵑扔過來的碎肉,當做游戲。
王自強練習了一會後楊建設又教其他人。
“建設哥,你看我采的凍蘑。” 喬春娣走過來把裝蘑菇的簍子給楊建設看。
“嘿,這個頭不小,晚上給你炖小雞吃。”楊建設道。
知青們眼神羨慕。
楊建設這小日子過的真滋潤啊。
媳婦漂亮,也會打獵不說,還會采山貨。
楊建設轉頭又去招呼白杜鵑︰“姐,晚上來我家,有凍蘑炖小雞吃。”
白杜鵑點頭。
知青們更加羨慕了。
白杜鵑的日子比楊建設的還要滋潤。
吃飯直接到楊家吃現成的,楊建設兩口子都護著她。
別人都說一個姑娘家不成親,在鄉下日子必會過的艱難,可是在白杜鵑身上,他們看不到一點艱難。
白杜鵑身邊的那些狗子,一個個皮毛油光水滑,吃的都比他們好。
不爭氣的眼淚,從嘴角流淌出來……
“快到中午了,咱們今兒中午吃點啥?”一個知青弱弱地問。
王自強他們都盯著地上的野豬。
“我讓你們今天帶著干糧上山,你們都帶著吧?” 白杜鵑問。
王自強等人齊齊點頭。
“我帶了一個窩窩頭。”
“我帶的餅子。”
“我帶了三個土豆。”
白杜鵑輕嘆,“今天咱們就只能吃自帶的干糧了。”
“啊?”眾人愣住。
今天不能吃烤野豬肉啦?
王自強想到什麼,面色凝重,“難道是因為李秀珍舉報咱們的事?”
白杜鵑點頭,“我也不想的……可是李秀珍到大隊長那里舉報咱們,說咱們在山上偷吃野豬肉是集體財產,為了不被她抓到證據舉報,我們以後只能吃自己帶的干糧了……雖說吃干糧你們可能沒什麼力氣抬野豬下山,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這年頭誰要是被舉報了,一輩子就完了。”
王自強等人面面相覷。
有人憤怒,有人委屈。
一個知青問白杜鵑︰“白杜鵑同志,大隊有規定不讓打獵的人在山上吃打到的獵物嗎?”
“這個……倒是沒有。”
楊建設接口道,“有時我們人少,只能帶回去部分肉,扔掉一部分的情況也是有的,大隊從不過問。”
听了這話知青們全都明白了。
人家大隊都不管,你李秀珍多管啥閑事啊。
你就是看我們在山上吃了烤肉,羨慕妒忌恨。
你有本事,你也上山抬一次野豬啊。
抬一次能累得你四肢酸痛,肩膀都青了。
真以為抬野豬下山是什麼輕松的活嗎?
不吃點肉,他們這小身板根本扛不住這種重體力勞動。
知青們沉著臉不語。
白杜鵑讓大伙去撿柴生火,幾人在山里烤各自帶來的干糧吃。
喬春娣把她撿來的栗子丟在火里,烤熟了大伙分著吃。
新鮮栗子水份足,不如放久了甘甜,但是這時候大家顧不上這些。
有得吃就不錯了,誰還能挑這個。
王自強他們幾個知青吃完了飯,全都哀怨地盯著旁邊被分割好的野豬肉。
肉都分割了,帶回去多少大隊也不知道。
就因為李秀珍舉報,他們都不敢吃了。
憋屈!
眾人休息了一陣,白杜鵑指揮大伙抬野豬肉下山。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為沒吃烤野豬肉,王自強他們覺得腳步虛浮,沒有平時有勁。
往日一個小時的路程,他們磨嘰了兩個多小時。
白杜鵑也不急著催他們。
喬春娣和梁盼盼還能在回去的路上采點東西,有狗子跟著她們,兩人倒也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敢來深山采摘的人少,喬春娣和梁盼盼的竹筐都裝滿了。
眾人到了山腳下,遇上了采摘的社員和其他知青。
大伙看到抬回來的野豬肉全都高興地圍上去。
“又是杜鵑打的吧?”
“杜鵑槍法可真好,不愧是白爺教出來的。”
梁盼盼好奇地問喬春娣,“他們總說白爺,白爺是誰呀,他是咱們大隊的人嗎,為什麼我從來沒見過他?”
“白爺是白杜鵑的爺爺,他可是我們這一片的傳奇人物,砍過鬼子的腦袋,打過土匪。”
“白杜鵑的爺爺原來是大英雄啊,他是部隊的嗎?” 梁盼盼問。
喬春娣搖頭,“白爺是個老冬狗子。”
“啥叫老冬狗子?”
“就是一年到頭住在山里,以打獵為生,很少下山的獵人。”
梁盼盼迷惑,“還有這樣的獵人?他住在山里,圖什麼啊?”
“不知道,但他的確救過很多人。”
眾人說著話,一塊下山回到大隊。
于金生組織大伙分野豬肉,知青那邊正排著隊,一名女知青突然叫了起來,“李秀珍呢?她沒回來?”
“李秀珍今天上山去了嗎?”
“嗯,她一早就走了。”
“不是吧,我們都回來了,她還沒回來?”
“都這個時候了,再過會天都要黑了。”
知青這邊的騷動引起了于金生的注意,他走過來詢問,“怎麼回事?”
有人道,“李秀珍,李知青進山沒回來。”
于金生心里不由得一動。
他也說不清是高興還是緊張,他轉頭看向白杜鵑。
白杜鵑面無表情,眼楮卻仿佛在和于金生說話︰于叔,看毛線啊,你是怕別人看不出來嗎?
于金生尷尬地轉過頭,移開了視線。
幾個女知青七嘴八舌地講著她們最後看到李秀珍時的情景。
“李秀珍是跟在梁盼盼她們後頭走的。”
“她們一起上的山?”于金生問。
“沒有。”梁盼盼搖頭,“我和喬春娣是早就約好了一起上山,我們沒有看見李秀珍。”
于金生看向剛才說李秀珍跟著梁盼盼她們上山的女知青,“你確定李秀珍和梁盼盼她們一塊走的?”
“……不是一塊走的,是跟在她們後頭。”那名女知青吞吞吐吐。
于金生一副著急上火的模樣,“到底怎麼回事,你不說實話李秀珍要是出了事你得負責。”
女知青一听這話慌了,“跟我沒有關系啊,是李秀珍自己說要跟著梁盼盼她們上山,去抓王自強他們在山上偷吃野豬肉的證據……”
王自強他們六個抬野豬回來本就累的半死,一听這話頓時氣炸了,“我們偷吃個屁的野豬肉,我們在山上吃的是自帶的干糧,現在餓的腿都在打晃兒,李秀珍她就不能干點人事兒,沒事盯著我們干啥?”
“是啊,你們知不知道野豬多重,我們一路從山上抬下來,看我這肩膀……”一個男知青拉開衣裳領子,露出烏青的肩膀頭子。
注︰肩膀頭子,東北方言,意思就是肩膀,不是打錯字!)
女知青們捂著眼假裝不敢看,卻從指縫里把那男知青的身體看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