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自強他們六個知青飽飽地吃了一頓烤野豬肉大餐。
這是他們下鄉以來,吃的最飽的一次。
他們甚至都不敢彎腰,生怕滿到嗓子眼的食物會被吐出來。
吃飽喝足後,他們仰面朝天躺在地上,臉上盡是滿足地笑容。
真幸福啊。
烤肉真香,要是能經常吃到肉就好了。
他們足足躺了一個半小時才爬起來。
白杜鵑和楊建設已經砍好了幾根木桿子,教他們怎麼把野豬四蹄綁在桿子上,六個人抬著走。
另一頭野豬被楊建設分割了,拿走了野豬身上最好的部分,野豬頭和骨頭都棄了。
白杜鵑和楊建設每人背著一個大竹筐,里面裝滿了肉。
每條狗子背上都搭著兩大塊肉,馱著下山。
盡管王自強他們吃飽喝足,他們還是花了好幾個小時才回到熊皮溝大隊。
等他們到達大隊時,天都快黑了。
于金生急的在大路上不斷地張望,直到听見狗子的叫聲他這才暗暗松了口氣。
他是真的怕出意外。
知青們也都在翹首期盼,當他們看到王自強他們抬著一頭野豬回來的時候,全都歡呼起來。
王自強他們把野豬放下後全都累癱在地,但笑容一刻也沒有從他們的臉上消失過。
白杜鵑和于金生聊了幾句後就和楊建設帶著狗幫回家去了。
于金生立即通知各家派人來領取野豬肉。
知青們圍著王自強他們,問東問西。
就連平時話很少的王自強也興奮不已,他說了很多關于打獵的事。
他們上山一路如何辛苦,看到日出時大自然如何壯麗,野豬群出現時他們的緊張,狗幫與野豬廝殺時的熱血,笨笨不顧危險試圖搭救他們時的感動……
他們仿佛有講不完的話,自豪之情不自覺的從他們的眼楮里溢出來。
李秀珍也在人群里,她听著王自強他們的講述,臉色難看。
她沒想到這些人才跟著白杜鵑上了一次山,他們就一改之前對白杜鵑的看法。
他們現在提到白杜鵑,全都是不住地夸贊。
大隊社員們听王自強他們夸獎白杜鵑,他們也是高興的。
白杜鵑那可是我們大隊的女英雄,好獵手,你們夸我們的人,我們自然也要給你們面子。
不少社員也開始夸獎起王自強他們六個,還有的嬸子關心地問王自強他們有沒有受傷。
在這一刻,王自強他們六個人突然間就融入進了熊皮溝大隊,社員和他們仿佛是一家人。
李秀珍在一旁恨的咬牙切齒,卻沒什麼辦法。
野豬肉分發下去,青年點當晚就飄出了肉香。
李秀珍注意到王自強他們六個參與打獵的人晚飯吃的一點也不積極。
“你們不餓嗎?” 李秀珍問。
“我們可能是累大了……感覺不到餓。” 王自強只喝了一碗粥就吃不下了。
其他五個人也是一樣。
他們中午吃的烤肉都快“阻脖”了,這會都沒感覺到餓。
注︰阻脖,東北方言,形容吃下去的東西多,一直滿到脖子處)
李秀珍眼楮不住地打量著王自強,她覺得王自強他們在說謊,他們吃不下肯定是在山上吃飽了。
晚飯後,李秀珍偷偷一個人溜出青年點,去了于金生家里。
于金生老伴晚上炒了肉菜,于金生正想喝點小酒,外面有人敲院門。
“這麼晚了,會是誰啊?”于金生放下酒瓶問他老伴。
他老伴到院里開門。
打開門後看到是李秀珍,于金生的老伴立即冷了臉,“李知青,你有事?”
“大隊長在家嗎?” 李秀珍禮貌地問。
“正吃飯呢,你有什麼事?”于金生老伴不想放李秀珍進來。
李秀珍舉報白杜鵑和甦毅安的事全大隊都知道。
李秀珍望著點了煤油燈的屋里,壓低聲音對于金生老伴道,“我有重要的事要跟大隊長說,我要舉報……”
于金生老伴沒等她說完,一把將她推出院門,“太晚了,舉報什麼的等明天吧。”
“不是,我要舉報……”
“砰!”于金生老伴把院門關上了,差點撞到李秀珍的鼻子。
李秀珍在院門外喊了好幾聲,可是沒人理她。
她只得離開。
屋里頭,于金生喝了一口酒,美滋滋地眯起眼楮。
他老伴黑著臉進了屋。
“剛才是誰啊?”于金生問。
“是李知青,她要舉報,被我趕走了。”
“咳咳咳!誰要舉報?”于金生一口酒嗆住。
他現在最怕听到“舉報”二字。
“還能是誰,就是李秀珍那個女知青。”
“她要舉報誰?”于金生如臨大敵。
“不知道,我沒讓她說完就關門了。”
于金生看著眼前的酒,再也沒了喝的心思,“李秀珍一天到晚的沒事怎麼就想著舉報別人呢?”
“最近誰又招惹她了?”老伴問。
于金生想了想,“沒有啊。”
“那可能就是因為晚上分野豬肉的事。”老伴揣測道。
于金生腦門冒汗,“難不成她還能因為我們大隊分肉舉報我?”
“應該不是你。”老伴搖頭,“搞不好她想舉報的是白天跟著白杜鵑一塊去打獵的那幾個男知青。”
于金生放下筷子,挪到老伴身邊,“你給我說說哩,為什麼猜是他們幾個?”
老伴不屑道︰“當然是因為妒忌了,王自強他們跟著白杜鵑上山打獵,肯定在山上吃了午飯回來了,他們在山上午飯會吃什麼?”
“野豬肉!”
“王自強他們比她多吃一頓好的。”
于金生氣的一拍大腿,“就為了這點事舉報人家?”
“李秀珍那小丫頭,我一看她就是一肚子心眼,你可得小心著點,別讓她什麼時候給你舉報了。”
于金生越想越害怕,晚飯也不吃了,披上衣裳就往外走。
“你去哪?”老伴問。
“去找杜鵑。”
“你早點回來。”
“嗯,你把菜先收了,等我回來熱一熱再吃。”于金生出了院門,趁著夜色直奔白杜鵑家。
白杜鵑開門發現是于金生的時候還有點意外,“于叔,這麼晚了,你有啥事?”
“我能進去說嗎?”于金生往身後看了看,就像做賊似的。
白杜鵑往大路上看了看,大晚上的,連個人影都沒有。
“行,你進來吧。” 白杜鵑敞開門。
于金生進門後卻不往屋里走,“咱們就在這說吧,你一個人住叔不好進屋。”
白杜鵑也不強求,兩人就站在院里說話。
于金生表情異常嚴肅,“杜鵑啊,叔求你個事。”
“什麼?”
“你能幫叔干掉一個人嗎?”
白杜鵑︰!!!
大隊長這是受啥刺激了?
一貫正義的他咋能說出這種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