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盼盼回到青年點。
晚飯已經做好了,看見她回來,大伙都圍上來。
“梁盼盼你鼻子沒事吧?”
“傷的這麼重嗎?我就輕輕推了你一下,誰能想到你沒站穩。”李秀珍也沒想到梁盼盼鼻子會傷的這麼重,她尷尬地辯解著。
梁盼盼鼻子上頂著老大一塊紗布,看上去有點滑稽,“你把我推倒了,還怪我沒站穩?”
“我不是那個意思……”
梁盼盼向她伸出手,“拿來吧,三毛錢。”
李秀珍不解︰“什麼三毛錢?”
“醫藥費啊。”梁盼盼指著自己的鼻子,“小甦大夫讓我每天去換藥,今天就花了三毛,還說我有可能破相,你要不推我那一下,我也不會摔倒。”
李秀珍不想掏錢,可是大伙都在看著,她猶豫片刻還是從口袋里摸出了三毛錢,不情不願地遞給梁盼盼。
梁盼盼一把將錢接過,塞進口袋里,“喬春娣告訴我附近山里有熊瞎子,很可能會到咱們大隊來,讓我們晚上小心些。”
“什麼?熊瞎子?”知青們都是城里來的,他們別說熊瞎子了,有的人就連野兔都沒見過活的。
“熊瞎子真會到咱們大隊來嗎?”
“不能吧,有民兵的……”
“說的也是,民兵都有槍,要是打死了咱們還能分到肉。”
“這麼說我還有點盼著它快點來了。”
“哈哈哈我還沒吃過熊肉呢,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我也想吃……”
稀飯端上桌,大伙爭搶著盛飯。
今晚的菜是炖土豆和咸菜條子。
菜才出鍋,還很燙,但是大伙顧不上熱,拼命的往嘴里塞。
只有吃完了才能空出碗來多盛些。
菜就那麼多,吃完了就只能吃咸菜。
一時間,再也沒有人說話。
只剩下喝稀飯吸溜吸溜的聲音。
吃完飯大伙才又重新熱鬧起來,唧唧喳喳的說話。
女知青們向梁盼盼打听,她是不是真的和喬春娣交了朋友。
梁盼盼點頭,“她還約我明天去她家玩呢。”
“沒想到喬春娣人還挺單純的,這麼容易就相信你了。”
“是啊,看來喬春娣的確比白杜鵑好相處。”
“白杜鵑背著槍,看著就挺不好惹的樣子。”
“人家有槍啊,我要是也有把槍,我也牛逼。”
“哈哈哈看把你能的,你就是有槍也不會用!”
“讓你笑話我……”
女知青們嘻嘻哈哈。
梁盼盼縮在炕上像是在發呆。
李秀珍問她,“你都和喬春娣都說了什麼?”
梁盼盼白了她一眼,“我能說什麼,我鼻子流了好多血,我只剩下哭了。”
李秀珍不太相信她的樣子,“你什麼都沒說,喬春娣會請你去她家玩?”
“喬春娣很單純,這不是你說的嗎?跟我很像。”
李秀珍覺得梁盼盼這話有點陰陽怪氣,可是看梁盼盼臉上的表情又不太像。
她知道梁盼盼是個心里藏不住事的人,有什麼情緒都會放在臉上。
她私下打听過梁盼盼家的事,知道梁盼盼家境很好,家里給她帶了不少好東西。
一看梁盼盼這種人就是沒有啥心計的大小姐。
李秀珍放下心來,“等你去喬春娣家的時候多跟她打听一下白杜鵑打獵帶回來的獵物都賣給誰了。”
梁盼盼沒吭聲。
“梁盼盼?我跟你說話,你听見了嗎?” 李秀珍問。
“嗯……我鼻子疼……先睡了……” 梁盼盼臉朝里躺下了。
在鄉下,晚上沒有什麼娛樂活動,就是煤油燈也不能總點著,太費煤油。
大伙就熄了燈說話。
干了一天的晚,沒一會功夫就都累的睡著了。
……
青年點的人都睡了,白杜鵑那邊和楊建設卻是忙活了大半夜。
就連喬奮斗也來幫忙。
白杜鵑在天黑前把狗場後面的山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熊瞎子的蹤跡。
不過就算這樣也不能放松警惕。
天黑後,白杜鵑特意把驢子歪歪從馬廄里放了出來。
驢子比馬強悍的地方在這時就顯現出來了。
馬比較敏感,容易受到驚嚇。
驢子膽大,發現敵人入侵它的地盤時會大叫報警。
如果有狼靠近,它甚至還會發起攻擊。
用蹄子踹,用嘴咬。
白杜鵑和楊建設又把大白它們帶到狗場,沒有拴它們,讓它們在狗場里自由活動。
喬奮斗道,“今晚我在這守著,明晚換建設。”
白杜鵑點頭,“行,後天晚上換我。”
第一天晚上平安度過。
早上知青們下地干活,看到喬春娣時有人打趣道,“不是說有熊瞎子嗎,怎麼沒來?”
喬春娣震驚不已,“你們還盼著它來?”
“它來了不就有肉吃了嘛。”知青們笑起來。
老社員望著這些年輕人,十分無語。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這些年輕人之所以還能笑得出來,是因為沒有真的見過熊瞎子的厲害。
梁盼盼問喬春娣︰“今天我跟你一組干活,你要我麼?”
喬春娣笑起來,“要呀。”
梁盼盼︰“我干活慢……不過我肯定不會偷懶,你別嫌棄我就行。”
“我不嫌棄你。” 喬春娣笑著把梁盼盼拉到她身邊,“我媽在那邊,我帶你過去。”
知青們眼睜睜看著梁盼盼離開她們,去了社員的那一組。
有人羨慕,有人妒忌。
跟著社員一組干活能省些力氣。
再看他們這些人,全都是半斤對八兩,就是他們想跟社員一組,人家也不愛要他們。
“梁盼盼真好命啊……”不知誰酸溜溜地說了句。
“梁盼盼是為了故意接近喬春娣才這樣的,你們別多想。” 李秀珍嘴上說著,心里其實也很羨慕梁盼盼。
遠處,梁盼盼跟著喬春娣到了劉向紅身邊,不知道劉向紅說了句什麼,梁盼盼紅了臉,用手捂著鼻子上的紗布。
李秀珍抿著嘴唇。
“白杜鵑過來了!”有人拉了拉李秀珍的衣角。
田邊小路上,白杜鵑和楊建設帶著狗幫走過來。
一大幫狗子,前呼後擁地把白杜鵑圍在當中。
喬春娣沖著白杜鵑喊,“姐,昨天我下的夾子要是抓到了野兔給我留著,我要招待我朋友吃烤兔子!”
白杜鵑在田邊停下,問喬春娣,“你要招待哪個朋友?”
喬春娣拐住梁盼盼的胳膊,“就是她!我剛交的朋友,她叫梁盼盼,她也特別喜歡狗子,晚上她要來我家吃飯。”
老婆難得交到個好朋友,楊建設好奇地看了看梁盼盼,記住她的臉。
白杜鵑淡淡地點了點頭,“行,你昨天下的夾子要是抓到兔子就給你留著。”
“辛苦姐姐啦!” 喬春娣向來嘴兒甜。
白杜鵑沖她擺了擺手,又對劉向紅道,“干媽,我們上山去了。”
白杜鵑和楊建設帶著狗幫們離開。
李秀珍盯著白杜鵑的背影,情緒復雜。
同樣都是女的,為什麼白杜鵑能活的這麼瀟灑自在,大隊的人還都挺尊敬她。
憑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