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組長神色驚地看著王歸仁,不確定對方這話里面有幾分真,幾分假。
在他們的調查當中,徐文元手里的藥就是從王歸仁手里拿到的。
兩人之間的關系匪淺。
陳組長在請王歸仁來公安局過來之前,還曾擔心王歸仁會有心包庇徐文元,沒想到對方會給他來了這麼一句。
他問︰“你能找到證據?”
王歸仁︰“當然,不過你得把人交給我們思想委員會。”
王歸仁的神色變得陰沉冷厲,“我要查清楚他這些珠寶從哪里來的。”
陳組長有些遲疑。
把徐文元交給王歸仁,會不會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王歸仁方才眼底的冷厲之色輕輕翻騰又漸漸歸于平靜,
“陳組長,我還不至于在這種情況下把人放跑了。”
“我雖說不至于得罪不起邊敘,但也不會故意放跑徐文元去得罪人。”
陳組長︰“這件事我一個小組長做不了決定,我需要向上面打報告。”
王歸仁並不著急,“可以。”
若是他們不同意,他就把以前收到過有關于徐文元的舉報信拿出來,再帶走徐文元。
現在肯商量,不是他給他們公安局面子。
是他給邊敘面子。
若是他們給臉不要臉,他就直接搶人。
一會功夫後,陳組長帶著答案回來了。
思想委員會的人可以把徐文元帶走。
但兩天內必須把人送回公安局。
王歸仁答應了。
陳組長讓王歸仁簽了字。
王歸仁抬手,讓身邊兩人跟著陳組長去把徐文元帶出來。
他自己沒在原地等待,而是出了公安局,上了汽車等人。
徐文元出來的時候,手上還戴著手銬。
上了車,徐文元抬起了雙手,“王主任,手銬下了吧?”
王歸仁眼底迸出森寒的目光,望著徐文元,神色似笑非笑。
“不急,還沒到思想委員會。”
徐文元心中瞬間就察覺到有問題,但他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
“好。”他說。
王歸仁向後靠了下去,闔上了雙眼,養神蓄銳。
徐文元見狀也沒說話,視線在車窗外閃過的人和物。
思緒飛到了沈流芳的身上。
有些恨她的無情算計。
又非常非常的想知道她為什麼這麼恨他?
汽車一路安靜地行駛到了思想委員會的辦公樓。
王歸仁旁邊的車門被人提前打開。
王歸仁下車的時候,徐文元也自己打開了車門,下車。
徐文元跟在王歸仁身後,中途被帶走關進了審訊的地方。
等王歸仁來見徐文元的時候,已經過了快兩個小時。
這兩個小時內,也沒人來審問徐文元。
王歸仁讓其他人出了房間。
徐文元被反手拷在了椅背上,劉海垂在眼角。
在王歸仁進來時,才抬起眼看過去。
王歸仁沒有坐在長桌後,而是隨意地靠著桌邊,修長的手指夾著一根煙,吞吐著煙霧。
狹長眼眸在鏡片後微微眯著,眼底寒芒閃爍,視線穿透繚繞的薄霧,緊緊地鎖住徐文元這個人。
“抽煙嗎?”
徐文元︰“抽。”
王歸仁︰“給你抽煙之前,你得告訴我一件事。”
徐文元挑眉︰“什麼事?邊大錘的案子?”
王歸仁搖頭,“我不管你害死幾個人,也不管你害死了誰,我只在乎一件事。”
徐文元眸光微凝,等著他繼續說。
王歸仁︰“藏在你家里的珠寶哪來的?”
徐文元︰“珠寶不是我的,是他們栽贓陷害的。”
王歸仁輕笑了一聲,“你是說那些公安陷害你?”
徐文元頓了頓,他更懷疑沈流芳。
在他知道沈流芳來了家里後。
他就在書架上找到了兩本不該存在的書。
很難說沈流芳會不會在他家里藏點東西來算計他。
只是他心里還是有不少問號???
沈流芳怎麼知道戴秀娥的床底下最里面的牆角下面有個老鼠洞?
他自己都不清楚床下面有老鼠洞。
何況床下還放著那麼多的東西。
如果不是把床下的東西都搬出來,是不可能發現里面還有一個老鼠洞。
床下那些雜物,亂七八糟的東西想搬出來,再放進去,不可能沒有動靜。
每次沈流芳來他家,待了多久,做了什麼,他都會問的清清楚楚。
他沒發現沈流芳有時間在他家找老鼠洞。
總不至于是他家老鼠吃里扒外告訴的沈流芳吧?
“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們陷害我,但我肯定那些珠寶不是我的。”
“這點我很肯定。”
王歸仁胸膛間悶出一聲極輕的冷笑,將煙蒂直接摁在了桌面上。
走到徐文元跟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仿佛在看著跳梁小丑一般,“不是你的東西?”
“不是你的東西能跑到你家里去?”
“不是你的東西能跑到你家床下老鼠洞里藏著?”
“據我所知,你家有個活死人,家里24小時都有人吧?”
“你現在跟我說,東西不是你的?”
徐文元眉頭緊擰,心里狐疑對方為什麼會這麼在乎那袋子珠寶的由來。
原本想說出沈流芳的名字。
話到嘴邊,還是止住了。
“王主任,那些珠寶真的不是我的,如果是我的,當著您的面,我也沒有必要不承認是不是?”
王歸仁瞬間一朝擒拿手過去,掐住了徐文元的喉嚨,
“徐文元,你不要給我耍花頭!”
“我再問你一遍,那些珠寶你哪來的?”
徐文元被勒住了脖子,他能感受到脖子上的吃力,難受,溺斃的窒息感伴隨著劇烈的心跳,逐漸神色痛苦起來。
王歸仁鏡片後漆黑眼底閃過一絲寒冷徹骨的殺意。
他修長的指節非常有力,只需再有三分力氣,就能在頃刻間奪走徐文元的命。
在最後一刻,王歸仁松開了手,退後了兩步,面色冷漠地看著徐文元痛苦地干嘔、劇烈的喘息。
“說吧!”
徐文元面色漲紅,素來思維敏捷的他,此時此刻腦子竟然是一片空白,根本反應不過來。
他無法想象王歸仁會因為這樣一袋子不知道哪來的珠寶要他的命!
那些珠寶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會和王歸仁有關?
他連自己是什麼時候落入的算計都不確定。
他蠕動了兩下蒼白的唇瓣,只覺舌尖一陣酸苦。
徐文元也沒想到向來都是他算計別人,把別人玩弄在股掌之間。
現在他輪到他自己被蒙在鼓里,被人算計,滋味一言難盡。
“珠寶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它什麼時候出現在我家里的。”
以前他說謊話,別人都信。
現在他說真話,卻無人信他。
王歸仁雙手撐在桌上,眼角細紋擰成一把利刃,眉目間戾光凜凜,
“徐文元,你想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