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芳從寶珠口中知道的真相沒辦法說出來。
說徐文元為了給她報仇,為了要見她的面才殺了邊父和邊母?
這麼變態的事,不說她也沒證據,她自己听著都像是沒根據的臆測。
畢竟徐文元在外面畫皮畫的是非常好。
“我猜的,你們想啊,他為什麼無緣無故對邊父和邊母那麼好?”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也許他就是要害他們,才會對他們好。
對他們好是為了更好的尋找機會下手,下手之後還能因為之前對他們的好洗清楚嫌疑。”
“至于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動機是什麼就需要你們好好查一查。”
陳公安認真地記錄了下來 ,“或許是徐文元和你前夫關系好,親如兄弟,所以這些年他才會替你前夫照顧家里?”
沈流芳搖了搖頭,說出矛盾點來,“徐文元如果真的這麼想,
真的在意邊敘這個親如兄弟的朋友,就不會打上我的主意,朋友妻不可戲,哪怕是前妻。”
“他如今和邊敘關系並不好,邊家也不是沒有兒子在家里,根本就用不上他這個外人三天兩頭去幫忙。”
“而且他就算是副廠長,薪水福利也是有限的……”
“他家里不光有個植物人前妻要照顧,還有一個上高中的女兒,幾個下鄉的兒子……
我建議你們好好查一查他的經濟來源。”
希望這次邊父的死,公安能在徐文元身上查出什麼東西來。
陳公安頓了頓,看了看徐文元的筆錄。
上面寫著徐文元和邊敘因為沈流芳關系不睦,徐文元心懷愧疚,所以才會經常去邊家幫襯照顧。
“你對徐文元的印象很差?”
沈流芳的話里的意思是恨不得把犯罪兩個字摁在徐文元的頭上。
“據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在你前夫不在家中的時候,徐文元確實幫襯了你們家不少事。”
沈流芳要說印象差,她這些話就是偏見,要說印象好,這麼說也是自打臉。
“我說出自己的想法,只為了配合你們辦案,希望能給你們提供一些線索和方向。”
陳公安沒有再說什麼,將對方的話記錄完整。
這位沈流芳同志,死者的前兒媳,他們上次就排查過死者的家庭情況。
沈流芳這個前兒媳婦帶著女兒離婚,導致死者兒子和家中父母斷絕關系,導致死者女兒現如今還在農場改造,甚至死者妻子癱瘓也是和沈流芳有間接的關系。
總而言之,雙方關系很不和睦。
若說殺人動機,這位沈同志身上的動機算起來比其他人身上的動機更足一些。
不過上次撤案前排查死者身邊嫌疑的時候,沈流芳就已經被排查過了。
沈流芳自離婚後就沒有再見過邊父,也沒有再回過邊家。
沈流芳筆錄做完後,離開公安局。
邊敘等人在車里等著她。
邊敘見她出來,急忙下車給她打開車門。
沈流芳坐上了副駕駛。
邊敘見她神色平靜,“沒什麼事吧?”
沈流芳︰“沒事。”
有事的也不是她。
就是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查到徐文元的相關證據了。
幾人坐在車里,如來的時候一樣,車里的氣氛安靜。
邊敘當著孩子的面,有些話不方便說。
但看著沈流芳的眼神比往日比平時更加灼熱,熱切。
在他和徐文元之間,沈流芳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他。
布滿風霜已經不再年輕的心又一次在冷卻後滾燙起來,砰砰跳動著。
在一片安靜中,北城開口道︰
“舅舅,公安能查到證據證明那些東西里面的藥是徐文元下的嗎?”
邊敘︰“要查到他用藥的來源和動機。”
北城有些失望,“東西不就是能證明是徐文元送給爺爺的嗎?除了他還能有誰會在里面下藥?”
邊父︰“東西是徐文元送給你外公的,但沒辦法證明藥是他下的。
“這些東西已經在老宅放了不少時間,這期間就有可能會出現多種‘意外’,想完全用這點來給徐文元定罪,可能性不大。”
北靈兒詫異道︰“可是我記得隴上大隊就有個人因為送對象吃食,把人吃死了。
檢查出來食物里面含有老鼠藥成分,可沒有在男方家里找到老鼠藥,
也沒有查到男方去買過老鼠藥,但不久後他還是被槍斃了。”
“他們兩人是未婚夫妻,從小青梅竹馬,兩家關系也很好,一個月後兩人都要結婚了,听說沒人相信他會下藥毒死未婚妻……”
她以為有徐文元送的那些東西肯定能摁死徐文元。
沒想到這樣都定不了徐文元的罪。
車里其他人沒有說話。
若是北靈兒說的是實情,她口中那個案子怕是有問題。
北城把話題轉了回來,“藥的事要怎麼查?是在黑市查?還是在醫院查?”
邊敘並不準備把希望都放在公安身上,
“我會托董大夫謝院長打听一下他們圈子里近段時間有沒有人開出大量的管制藥。”
這里面還有不少疑點。
以管制藥來說,即便徐文元是紡織廠的副廠長,他也沒有能力開出這麼多的管制藥。
北城︰“找不到證據,他就要被放出來嗎?”
心下想著,等他眼楮稍微好轉,能見光時就去黑市打听打听。
邊敘默認了。
北城握拳,暗中發誓他一定要找出徐文元的證據出來!
邊敘帶著幾人到了國營飯店,“到軍區要很晚了,先吃點飯吧。”
沈流芳空間里有吃食,只是不合適當眾忽然拿出來。
回軍區要三小時,她也不想餓著寶珠。
所以對于邊敘留在城里一起吃完飯再回去的要求也沒反駁。
幾人身上吃飯的錢是都有的,但是票還得湊一湊。
畢竟過年的時候票幾乎都用掉了。
北城和北靈兒身上的票都用完了。
北城槍著掏的錢。
沈流芳拿的肉票。
邊敘拿的糧票和肉票。
酸菜魚、紅燒雞塊、回鍋肉、麻婆豆腐、醋溜土豆絲、清炒白菜。
正月里,對于吃點好的,沒人有意見。
寶珠跟著他們跑來跑去,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坐在飯店里等飯的時候直接偎依在媽媽懷里。
沈流芳給她嘴里塞了一顆奶糖。
邊敘去找服務員給幾人一人來了一杯熱水,暖和一下身體。
北靈兒看著舅舅對沈流芳的態度有些殷勤。
反而之前在老宅幫著舅舅說話的沈流芳,現在的態度……很一般。
寶珠和小雪也不一樣,同樣都是他們的女兒,寶珠好像也不熱衷撮合父母。
她私下問過小雪,小雪是非常希望父母能復婚,能成為一家人。
想到徐文元說舅舅只要一日維護他們兄妹,就一日對不起沈流芳。
沈流芳也不會原諒維護仇人子女的舅舅。
北靈兒壓下內心的酸澀復雜,咬牙主動說道︰
“沈姨,謝謝您今天能不計前嫌站出來幫舅舅說話。”
邊敘和北城都有些訝異地‘看’向了突然懂事了的北靈兒。
沈流芳神色如常,“實話實說而已。”
北靈兒努力釋放著自己的善意,“不管怎麼說,還是非常感謝你。”
“如果不是您,二舅還會繼續埋怨大舅。”
還有一點,如果不是沈流芳把改姓的真相說出來。
他們兄妹在邊家永遠都是無情無義的白眼狼。
二舅也不會緩和了對他們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