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靈兒臉色大變,急忙跑出去,在院子里看到了大隊的村民菊嬸,“菊嬸!我哥怎麼了?”
菊嬸臉色驚慌,“北知青被牛老頭用板車拖回來了!身上好多血!現在在大隊部,你趕緊去看看!”
北靈兒臉色慘白,慌里慌張地往大隊部跑。
知青點里其他知青也都听到了菊嬸說的話,二話不說也都趕了過去。
沈流芳和元護士剛收拾好東西,兩人一個是大夫,一個是護士,自然也要過去看看。
大隊部里大隊長和錢書記都在場,楊主任已經在檢查北城的傷勢。
楊主任臉色凝重,“他身上外傷看著嚴重,但傷及不了生命。”
大隊長松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北靈兒氣喘吁吁地跑過來,眼眶早已紅透了,“哥!哥!”
從外面沖進屋,看到身上血糊糊,北靈兒眼前一黑,身子一晃,被緊跟著她跑過來的柳如煙扶住了。
柳如煙對北城有意,眼見這一幕,臉色發白,嘴里質問道︰
“他傷的這麼重!你們怎麼能不把他送縣醫院!怎麼能把他拖回來!”
北靈兒都顧不上到底出了什麼事,為什麼她哥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急急忙忙地哭求道︰
“表舅!得先送我哥去醫院!先去衛生所!不行再去縣醫院!”
邊隊長急忙解釋︰“牛叔把人帶回來的時候,他已經爬了好長一段路,他要回來,牛叔才把人帶回來的。”
“大隊里今天不是有醫療隊嗎?我想著回都回來了,就先讓他們先看看情況。”
“剛剛楊主任說了,北城身上的傷看著嚴重,但都是皮外傷,傷及不了性命。”
北靈兒繃緊的神經陡然松弛下來,整個人差點癱軟下來。
柳如煙趕緊扶住了她,滿臉擔憂之色,“可是流了這麼多的血,他真的沒事嗎?”
楊主任神色嚴肅,“身上的傷倒是好說,就是這眼楮……”
北靈兒心里咯 了一下,滿眼驚慌地看過去,“我哥眼楮怎麼了?”
楊主任︰“眼楮可能保不住了。”
起碼一只眼楮肯定是保不住了。
北靈兒難以置信地搖頭,“不可能!”
楊主任︰“現在盡快送到縣醫院,或許還能保住一只眼楮。”
他們手里設備不全,這種手術還是需要去醫院。
地方上衛生所還達不到做眼球摘除的手術。
柳如煙被驚嚇的捂住了嘴,“這怎麼可能?”
北靈兒咬緊了牙,雙眼通紅,滿臉眼淚地祈求地看向邊隊長,“表舅!”
邊隊長︰“我已經讓人去隔壁大隊借拖拉機了,很快就能回來,到時候就拉你哥去縣醫院。”
只有拖拉機把人送到縣醫院才來得及,不然靠他們的牛車送到縣醫院,怕是都要半夜了。
北城這種情況也耽誤不得。
沈流芳在門口站了一會,臉色復雜地看著躺著臨時拼起來的‘床’上躺著的北城。
上輩子北城回城的時候,眼楮就瞎了一只。
應該就是因為這一次了。
拖拉機沒來,也只能先等著。
邊隊長問北靈兒︰“你哥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
北靈兒不知道,她哥從不讓她管他的事,她搖了搖頭。
邊隊長︰“那你哥下午請假去公社干什麼去了?”
北靈兒痛苦地哽咽道︰“晚上我們要請……請沈流芳吃飯,他……他說要多買些肉回來……”
邊隊長知道北城的身手不錯,這次的情況顯然是被好幾個人埋伏了。
對方連北城騎的自行車和買的東西都沒留下。
“沈流芳是誰?”邊隊長沒反應過來。
北靈兒頓了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沈流芳現在和他們兄妹的關系。
沈流芳從來沒有來過這里,邊隊長並不認識她,“是我。”
邊隊長是看過這位同志下午的時候和北城兄妹單獨說話,“你們認識?”
北靈兒目光落到了慘烈的北城身上,眼淚從腮邊滴下來,“她是……”
“她是我舅舅的朋友。”
邊隊長恍然,沈流芳是軍醫,邊敘也是軍人,他們是朋友倒也不奇怪。
難怪北城兄妹要好好招待人家沈同志。
沈流芳有些錯愕,但也沒糾正,只當是北靈兒不想讓別人知道邊敘離婚的事。
她是邊敘的前妻,現在說朋友也行。
“主任,我去給他做一下簡單的清創。”沈流芳說道。
楊主任早前對沈流芳是有些不放心的,但這已經是他們來的第二個地方了。
沈流芳沒把握的事不會去做,對待病癥處理也很謹慎,不懂的地方就不恥下問,十分有分寸。
楊主任之前對她資歷太淺有意見,相處一段時間後卻是十分欣賞。
“你去吧!”楊主任方才只簡單地處理了北城的眼部情況,身上的傷不‘重’就根本沒處理。
在拖拉機來之前,反正也有時間讓沈流芳處理。
元護士在沈流芳的示意下開始趕人︰“屋里不要留這麼多人,空氣太雜,細菌太多。”
楊主任現在也沒有其他措施,先回去休息了。
屋里一會功夫只留下了北靈兒和柳如煙。
北靈兒看著神色平靜的沈流芳,牙齒緊咬,眼里克制不住地流露出遷怒的怨氣。
如果不是她來了,她哥今天不可能去公社!
她哥不去公社,就不會出事!
可是內心深處,她又知道這件事怪不上沈流芳。
北靈兒緊緊地咬住了嘴唇,別開了頭。
她要是怪沈流芳,她哥肯定不高興。
柳如煙神色若有所思,她還是剛剛從北靈兒的口中才知道醫療隊里這位沈大夫和北城兄妹是認識的,是北城兄妹舅舅的朋友。
之前她竟然都沒看出來。
靈兒和這位沈大夫關系不好?
沈流芳沒功夫理會兩人的想法,她沒有急著清理北城身上的傷口,而是用靈泉清理著他的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