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從前他印象里感覺更年輕了一些,哪怕遠途的疲憊也沒有讓她的氣色變差,淡淡的神色沒有多余的表情,一雙星如點芒的眼楮看上去清清冷冷,極有距離感。
她就這樣毫無預兆的闖入了闖入他的眼楮里,令他的心頭驟然停跳一拍,從不可思議到驚喜萬分。
沈流芳看到邊北城……現在他應該叫北城。
看到北城時,她才意識到這兒是邊敘的老家。
北城的相貌說變化也有變化,但她還是能一眼認的出來。
本來不算黑的膚色現在已經成了褐色,在陽光下泛著古銅色的光。
單薄的身體不但高了兩公分左右,身體也變得結實,手臂上肌肉隆起,眼中殘留的驚喜和笑意仍然如同星光般閃爍著。
沈流芳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的意思,同時也給了他一顆打蟲丸。
北城喜悅的心情冷卻了幾分,但心中的激動仍然。
他拿了打蟲丸走到了一旁,並不急著離開。
北城過後就是北靈兒,與北城相比,她的神色就復雜多了。
剛剛北城和沈流芳打招呼,但沈流芳卻沒有吭聲的事讓北靈兒對沈流芳心生不滿。
所以北靈兒不打算主動跟沈流芳打招呼,就像陌生人一般領了打蟲藥一聲不吭的走了。
沈流芳對于北靈兒還是挺好奇的。
按照前世,北靈兒現在已經死了。
沈流芳沒有插手北靈兒的事,也沒有給過北城和北靈兒什麼提醒。
但北靈兒現在還活著,應該是她重生後帶來的改變。
這輩子北城和北靈兒身上的事改變的太多了。
不說其他改變,就單論邊敘沒有出事,北城兄妹即便在鄉下遇到什麼難事,不得已的時候尋求邊敘的幫助,邊敘也不可能不管他們。
北靈兒拿到了藥丸來到了北城的身邊,目光看著沈流芳繼續發打蟲藥。
“哥,她還是沒有和大舅復婚。”
對邊敘的稱呼,最終還是在北城的要求下改變了。
北城︰“這不是你我可以管的事。”
北靈兒︰“可是大舅想復婚。”
在北靈兒心里,大舅就只是個稱呼,她依然當邊敘為父親。
在北靈兒心里,她對邊敘始終都有濾鏡,她一直覺得沈流芳配不上邊敘,現在也是一樣。
所以當知道邊敘想復婚,但沈流芳不願意時,心里對沈流芳的印象又從正數回到了負數。
北城︰“那也用不著我們管。”
北靈兒深深地看了一眼北城,“對,大舅是我們的長輩,她也是我們的長輩,長輩的事輪不到我們小輩管。”
北城臉色冷淡了幾分,沒再說話。
排隊的隊伍中,有一個婦女見沈流芳是女同志,又是部隊里的大夫,她領完打蟲藥,小聲的問︰
“我听說你們還會留在大隊里幾天給我們免費看病?”
沈流芳︰“對。”
婦女臉上有些難為情,小聲地問︰“同志,您是大夫嗎?”
她身上的問題當著男大夫的面說不出來。
沈流芳點頭,“我姓沈,我是醫療隊的隨行大夫,你若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明天可以來找我。”
婦女蠟黃的臉上頓時出現幾分喜色,“好,我明天再來找您。”
听到前面趙翠花和沈流芳零星的交談,有些活絡的村民開始問是不是給他們看病都是免費的。
沈流芳確認給他們看病都是免費的,但大隊要出藥材,他們沒有那麼多的藥材。
給大隊的人發完打蟲藥,邊大隊長和錢書記安排他們先去休息,看病的事明天再說。
哪怕是坐車,現在的道坑坑窪窪,長時間坐下來誰坐誰知道。
但沈流芳在他們的飲用水里摻了些許靈泉,能解乏。
因此他們一路過來,倒也沒有那麼疲憊。
所以拒絕了他們的好意,打算先把臨時衛生所‘安排起來’。
楊主任看著不遠處等人的北城兄妹,過去跟沈流芳說道︰“那邊的小青年是知青吧?你認識?”
沈流芳沒有否認,“認識。”
楊主任笑道︰“還真是巧,現在不算忙,你去吧!我看他們已經等很久了。”
沈流芳自覺和他們沒什麼好說的,但他們一直等在那邊,也總要說清楚,就沒有拒絕。
從下鄉到現在也就一年多的時間,他們雙方改變都挺大。
尤其是沈流芳。
北城剛剛跟醫療隊的人打听了一些沈流芳的事。
沈流芳現在不光是軍區衛生所的大夫,她還立過二等功。
北靈兒則是肯定沈流芳這個大夫水分很大。
她在家里的時候就從來沒有發現過沈流芳還會醫術。
就算是學,也沒有學的這麼快的。
更何況沈流芳不是沒讀過什麼書嗎?
沒讀過什麼書的人也能當大夫?
所以盡管北靈兒覺得她大舅不是那種為了一己私利就搞特權作風把沈流芳推到這個位置的人,
可除了這個可能,她實在想不出沈流芳有什麼本事能在軍區衛生所當大夫?
軍區衛生所是什麼好去的地方嗎?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去佔個坑?
兩人沒來得及打听的更多,沈流芳就過來了。
“你們在等我?”
北城目光閃爍,不敢長時間盯著沈流芳精致姣好的臉上,眼神就顯得有些飄忽,
“沈姨,我們想請你一起吃頓晚飯,你來清水大隊也算是客,我們想盡一盡地主之誼。”
對待沈流芳,北城的措辭十分小心,生怕惹來她的不喜和厭惡。
擔心她拒絕,北城特意還提起了當初簽下的欠條,“我現在沒辦法全部還清,但我可以還上一半了。”
沈流芳對于北城很會賺錢這點並不意外,但這麼快就能賺到五千塊錢,還是讓沈流芳有些吃驚。
更意外的是北城敢就這樣還錢給她?
他就不怕她因為邊紅嬌而報復他,反手一個舉報?
一年多的時間賺五千塊錢,還能是什麼正經錢?
“好。”沈流芳答應了和他們一起吃晚飯,順便收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