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可能性在她腦海中翻騰——引進美國資本和技術,利用中國的人力資源,對接甦聯及其衛星國的市場……如果真能實現,何止每年5億美元?50億,甚至更多,都絕非天方夜譚!她仿佛已經看到了“泛亞”股東們狂喜的面孔和自己那份難以想象的財富。
然而,周秉昆接下來的話如同兜頭一盆冷水,瞬間澆熄了她剛剛燃起的火焰。
“但是!”周秉昆的聲音重新變得冰冷而沉重,帶著深切的憂慮,“你們國家以往的行徑,像一堵無法逾越的高牆!像一道深不見底的鴻溝!怎麼能讓我放心把這樣宏大的計劃,把北機廠乃至更多人的未來,賭在你們輕飄飄的‘誠意’上?”
他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沒有牢不可破的保障,這一切,都是空中樓閣,是鏡花水月,是……致命的陷阱。”
娜塔莉婭心頭巨震,剛剛燃起的興奮被巨大的責任感取代。
她挺直脊背,雙手緊緊交握放在膝上,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碧藍的眼楮里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鄭重,一字一句地說道︰
“周!請說出來!只要能達到你剛才所說的方案,值得‘泛亞’背後的老爺們付出任何誠意!任何保證!你想要什麼鎖鏈?我們…就鍛造什麼鎖鏈!”
周秉昆看著她眼中的決絕,沉默地搖搖頭,似乎不想再繼續這個沉重的話題,臉上寫滿了無奈和疲憊。
“說!周,請你務必說!”娜塔莉婭急切地催促,身體不自覺地向他傾斜,語氣帶著不容拒絕的懇求,“你要相信“泛亞”老爺們對美元的渴望,也要相信我對你的真心”
她抓著周秉昆的手,放在自己的高聳上,雙眼如媚“我隨時,都可以是你的人……”
周秉昆很不舍,但堅決將手抽了回來,眼楮抬望天花板,仿佛終于被逼到了牆角。他長長地、沉重地嘆了口氣,那嘆息聲在寂靜的辦公室里顯得格外清晰。
“首先,”他開口,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種近乎屈辱的沉重感,
“是地理區位的核心障礙——信任!你們毛熊國人在國際上的信譽……說句難听的,在某些方面,在某些歷史時刻,真的……一文不值!”
他直視著娜塔莉婭瞬間變得蒼白的臉,毫不留情地撕開那層遮羞布。
“土地在你們手上,政策在你們手上,生殺予奪的大權也在你們手上!今天承諾得天花亂墜,明天一紙命令就能收回去,甚至把我們投入的一切據為己有!
誰敢來投資?誰敢把真金白銀、先進設備押在這片隨時可能易主的土地上?除非……”
他頓住,目光如鷹隼般銳利,“除非那片土地,是以長期租借的形式,明確地、合法地交到我們北機廠手中!就像……”
周秉昆的目光投向牆壁上那幅巨大的世界地圖,手指堅定地指向地圖上的兩個點︰
“就像我們國家的港城!澳城!那種模式!租借期……”
他斬釘截鐵地吐出那個令人窒息的數字,“不能少于99年!這是底線!沒有這個,所有的藍圖都是沙灘上的城堡,海浪一來,什麼都沒了!”
“99年?!”娜塔莉婭倒抽一口冷氣,眉毛瞬間擰緊,幾乎要失聲驚呼。這條件簡直石破天驚!她本能地想要反駁“這不可能!”,
這涉及到國家主權的象征!但話沖到嘴邊,又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是啊,沒有這樣牢不可破的“鎖鏈”,誰敢投入海量資金?誰敢押上整個產業的未來?
她想起安德烈那張決絕的臉和“任何條件”的指令,強行壓下翻涌的心緒,只是艱難地點了點頭,示意周秉昆繼續,喉嚨里干澀得發不出聲音。
周秉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復雜,繼續說道︰“還有圖們江的問題。這是合作成功的物理命脈!是北機廠從國內調動人力物力的基礎。”
他的手指重重地點在地圖上圖們江入海口的位置,“下游泥沙淤積嚴重,大型船舶根本無法通行!更別提那橫跨江面、扼住咽喉的鐵路大橋!橋孔狹窄,橋高有限,簡直就是鎖住這條出海通道的鐵鎖!哼哼,這就是你們兩國出爾反爾的證明。
不解決這兩個攔路虎,我們有什麼理由相信你們的誠意,憑什麼要去建港口,引進工廠,不確定未來的政治風險,一切都是空談!這也是一個需要你們投入巨資和巨大政治協調力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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