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周秉昆再次會談後第三天，毛熊國技術交流團就收到上級指示，他們現在直屬上級正式變成泛亞投資公司。
北機廠招待所五樓套房，厚重的窗簾隔絕了午後的陽光，屋內只亮著一盞昏黃的台燈，煙霧在凝滯的空氣中緩緩盤旋。
維克多、伊琳娜、格奧爾基、娜塔莉婭和安德烈五人圍坐，氣氛比上次接受嘉獎時更加凝重，也潛藏著一種近乎孤注一擲的狂熱。
安德烈將一份嶄新的文件“啪”地一聲拍在茶幾上，嶄新的紙張在昏暗中泛著冷光。“這是‘泛亞投資公司’的最終授權書，”
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與亢奮交織的沙啞，“國內……或者說，公司背後的股東們，已經明確指示︰要確保能泛亞投資公司和北機廠全方位合作，但也要確保達到甚至超過周秉昆所言的‘每年五億美元以上外匯收入’，那麼任何條件，都可以談！”
最後幾個字，他幾乎是咬著牙根說出來的。
文件在眾人手中傳閱，紙張摩擦發出 的聲響。那上面“泛亞投資公司”的英文花體簽名和一系列冗長的授權條款，取代了熟悉的國徽和紅頭文件格式，無聲地宣告著他們此行任務的本質已然轉變——從國家任務，變成了權貴們攫取巨額財富的私密通道。
娜塔莉婭緊抿著唇，指尖劃過那行“任何條件”的授權文字，抬起頭，眼中帶著一絲憂慮和恰到好處的委屈︰
“問題是，周秉昆根本不相信我們！他親口對我說，我們國家的信譽，在他眼里甚至不如北棒！我們過去的所作所為，還有邊境上……”
她沒說完，只是重重嘆了口氣，肩膀微微垮下，顯得既無奈又有些被辜負的楚楚可憐。
“再說周秉昆也只是泛泛而談，也沒給我們具體方案，誰敢保證每年5億或以上的外匯美元，那可是5億，嗯，我們國家去年有多少外匯進賬？三十億？”娜塔莉婭嘴角又露出嘲諷。
屋內陷入一片死寂。維克多用力吸了一口煙，煙霧繚繞中他的眉頭鎖得更緊。
伊琳娜則下意識地用手指卷著垂下的發梢，眼神閃爍不定。格奧爾基則顯得有些焦躁，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沙發扶手。
安德烈環視眾人，打破了沉默，聲音里帶著一種近乎蠱惑的意味︰“諸位，認清現實吧。那些在背後推動‘泛亞’的‘大人物’們，對我們傳回去的消息也嚇住了，要不然不會專門成立“泛亞”。
這麼大一塊肥肉，能讓他們出賣靈魂，他們對財富的渴望已經讓他們瘋狂了。
他們傳了口信︰只要我們談成，整個團隊將獲得整個項目‘千分之五’的純干股！千分之五！想想那每年五億、十億甚至更多的美金！這意味著什麼？”
他刻意停頓，讓那龐大的數字在每個人心中掀起驚濤駭浪。“這意味著我們每個人，回國後都將成為真正的富豪，擁有常人無法想象的地位和資源！現在，問題只有一個︰如何讓周秉昆，讓北機廠，相信我們的‘誠意’如何確保周秉昆說的方案能實現。”
他的目光，如同實質般，緩緩地、堅定地落在了娜塔莉婭身上。維克多、伊琳娜、格奧爾基的目光也隨之聚焦。意思不言而喻。
伊琳娜適時地打破了沉默，臉上擠出一個帶著幾分曖昧和鼓勵的笑容，對娜塔莉婭說︰
“親愛的娜塔莎，你的魅力無人能擋。我听說，為了你，那位周部長甚至把他那個總是用眼楮‘剜’你的秘書喬春燕都調走了？這難道不是他對你有特殊情誼的證明嗎？”
她刻意用了“娜塔莎”這個更親昵的稱呼。
娜塔莉婭臉上恰到好處地飛起一抹紅暈，眼中閃過一絲混合著驕傲與算計的光芒。
她挺直了腰背，微微揚起下巴，聲音帶著一種被認可的自信︰“他……確實對我有些不同。雖然礙于身份和環境，他表現得很克制，但我能感覺到他內心的掙扎。”
她頓了頓，環視眾人，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好吧，為了團隊，也為了我們自己的未來，我再試一試。下午我就嘗試預約見面，希望這次……他不會拒絕。”
眾人的精神明顯為之一振，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維克多立刻掐滅了煙頭，身體前傾︰“娜塔莎，記住，我們的底線是‘任何條件’，但核心是確保那個外匯收入！可以用‘泛亞’的名義承諾提供他們急需的先進設備和技術清單，暗示他個人也能在其中獲得巨大利益！”
“對！”格奧爾基急切地補充，“告訴他，我們提供的土地比北棒那彈丸之地大得多，他想要多少給多少，但如果不能保證5億以上的外匯收入，…當然剛開始建設期間不算，但要有明確時間表。”
安德烈最後總結，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娜塔莎，發揮你的優勢。讓他看到我們的‘誠意’，更要讓他看到和我們合作，對他個人、對北機廠、甚至對他國家的好處，遠超北棒！必要的話……可以明確他‘私人保證’的份額。”
上午，周秉昆剛從機要電話室邁著沉穩的步伐回到自己辦公室。工作秘書張紅旗見狀，趕忙快步跟了進來。
此時生活秘書喬春燕已去廠辦公室報到，新的生活秘書還未配上，張紅旗便暫時承擔起更多的事務，忙得腳不沾地。
“部長。”張紅旗緊跟在周秉昆身後進了辦公室，語氣恭敬，“交流團的娜塔莉婭同志想下午來您辦公室商談事情。”
周秉昆的腳步微微一頓，思索片刻後，緩緩點點頭，“下午三點吧，你幫我把下午匯報工作的安排全推了。”
“好的。”張紅旗回答得干脆利落，如今周部長在廠內的威嚴與日俱增，他的每一個指令，張紅旗都不敢有絲毫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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