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四日清晨,約莫 7 點的時候,鄭娟就帶著鄭光明,還有鄭母,來到了周家。
周母和周秉昆也早就起來,喊著鄭家一起在家吃了早餐,其樂融融。
昨天傍晚周秉昆送鄭娟回家的時候,順便把她和鄭光明的行李拿了過來,並約好第二天從周秉昆家出發。
這次還有幾個與周秉昆玩得要好的街坊鄰居朋友來送行,有三個朋友,都推著借來的自行車,準備送他們去上火車。
周秉昆的朋友不算少,而在這一片關系最為親近的要數孫趕超、肖國慶,還有個假小子喬春燕。
話最多的要數喬春燕,她性格大大咧咧。然而,當得知周秉昆和鄭娟出雙入對、眉來眼去時,她內心萬分失落。
初中畢業後,和同齡小伙伴玩耍時,談論的不再是政治、學習,而是吃穿住行、嫁人以及生活。
喬春燕是個喜愛熱鬧的性子,還陪著母親參加了幾次街道積極分子的聚會。大媽大嬸們圍著她評頭論足,紛紛夸贊她有福氣相,有胸有臀的,將來嫁的肯定差不了。
是啊,女孩子十六七歲,是可以尋覓婆家了。現在國家婚姻法規定,男女結婚,男二十,女十八。
在家里,母親也嘮叨著她工作的事情,詢問了幾次街道,街道明確告知她,這一次市里在統計、在協調,不要著急,喬春燕符合進單位工作的條件,肯定這次有她女兒喬春燕的份。
喬大媽還是很相信街道的話的,盡管周母李素華悄悄和喬大媽說,最好給街道管分配工作的送點禮,說這是她兒子周秉昆告訴她的,不送禮,可能撈不著好工作。
但是喬大媽心想,自己可是街道積極分子,和街道辦工作人員那麼熟,還能委屈了她家春燕不成,也就沒送,如今就光等著結果。
喬春燕在家閑了一個多月,所見所聞不少,她可是個有主見的人,便開始琢磨自己未來的人生,還有她的結婚對象。
在她認識的人當中,反復思量,就發現,當下就周秉昆挺適合她的。其一,家庭狀況著實不錯,住房在光字片也是最好的。
其二,人品也很好,听她媽講,周秉昆在周家是最老實的,不像他哥、他姐,交的朋友全是成績好、家庭好的高知分子。周秉昆的朋友都有誰呢,後街那個被抓起來的涂自強,這條街的有連初中都沒讀完的孫趕超,還有家里條件最差的肖國慶……
最為重要的是,喬春燕自己感覺和周秉昆能聊得來,這不就妥了嘛,于是她也就上了心,想悄悄和周秉昆通個話,先把關系定下來。
可還沒來得及行動,就听聞周秉昆英雄救美,那美人還真以身相許,兩人雖說沒有明言,但他們的舉止,都在表明一個問題,他們在處對象。
不過喬春燕大大咧咧的性格,也就消沉了兩天,又重新開心起來。她依舊和周秉昆走得近,順便和鄭娟也走得更近了,連她都開始喜歡這個長得漂亮、性格又好的女子,也開始感嘆周秉昆的好運氣。
周母和鄭母百般叮囑,周秉昆萬般保證,他提著心呢,誤不了事。鄭娟和鄭光明也認真地听著。
三個朋友幫忙把他們的行李綁到一輛自行車上,早就商量好了,喬春燕就騎著搭載行李的自行車,這最為輕松,肖國慶和孫趕超兩人騎一輛,也不會太累。最後,周秉昆則前面扛著坐鄭光明,後座帶著鄭娟。
肖國慶和涂自強住得近,兩個人關系也好,自然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所以肖國慶和周秉昆也成了朋友。肖國慶通過周秉昆又認識了孫趕超,現在倒是他倆走得最近。
在送周秉昆去火車站的時候,肖國慶也提起了涂自強。他跨坐在孫趕超騎的自行車後座,和並排騎車的周秉昆說著話。
在涂自強被抓之後,他的爹也出了事故,死在了廠里。他是在電鋸破碎飛起之際為了保護工友而犧牲的,被追認為烈士,市報發表了號召人們學習的長篇報道。
廠里的干部職工聯名給市里寫信,要求批準保釋涂烈士的唯一兒子涂自強。也有不少市民給公安局和市政府寫信,表達了對烈士兒子從寬處理的心願。
市公安局把涂自強的案件重新梳理了一遍,最後抓住他供述的最後也是去見義勇為救鄭娟的動機。
當然,案卷中,派出所上述的報告中動機不純的說法被隱去,強調了他有見義勇為的行為。
所以,涂自強僅被勞教三個月,而木材加工廠也給他留了一個工人名額,且免了學徒期,進廠就掙一級工的工資。
听著肖國慶的絮絮叨叨,還有孫趕超的補充。看著他們眼楮里流露出的渴望,他們也渴望成為正式工人。
“你們都具備進廠的資格,別擔心,只是遲早的事。”周秉昆安慰他們。
“是嗎?”肖國慶和孫趕超異口同聲地問。他們還是相信周秉昆的話,他可是在出版社工作,正兒八經的文化口,文化人,信息最為靈通的人。
“今年上山下鄉政策很嚴格,勢必也要給老百姓一點甜頭。上山下鄉的家庭,生活困難的家庭首先得照顧到,你們兩人還是很有希望的,有空多去街道問問。”周秉昆在劇中知道他們都進了木材加工廠,所以才這麼說。
兩人喜上眉梢,這人在這年代,有了工作,生活就算穩定了,娶妻生子,都不在話下。
就搭載行李的喬春燕插嘴進來︰“單位也分好壞,周秉昆,你到時可得幫幫我,萬一分不到好單位、好工種,你得給我幫忙說道說道。”
“能分配工作就不錯了,你還挑上了。”肖國慶嘟囔著。他可不敢想還能挑工作的好壞。
“怎麼不行,我兩個姐姐可是頭批下鄉的有志青年,我媽又是街道的積極分子,怎麼就不能照顧照顧?”喬春燕理所當然地說道。
喬春燕和喬母在家都自以為想當然的認為,但事實上,哪有那麼多想當然,合理公平公正的分配。
周秉昆還是提醒一句“我可說不上話,不過你和你母親和街道人熟,送點禮呀,讓他們稍稍照顧一點就行。”
喬春燕沒反駁,回去把周秉昆的話告訴母親再說,他的話還是要重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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