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昆騎著那輛二八大杠,載著蔡曉光,宛如一陣風般朝著自家疾馳去。
蔡曉光坐在後座,興致頗高,繪聲繪色地講起往昔趣事,引得周秉昆不時爆發出爽朗的笑聲。
那笑聲隨風飄散,仿若將他們悄然帶回到往昔那些無拘無束、純真無憂的歲月之中。
而後,話題自然而然地轉到了蔡曉光技校畢業後的工作安排上。蔡曉光告訴周秉昆︰“我畢業後會調到吉春市拖拉機制造廠,也算是專業對口,學有所用了。”
周秉昆眼中滿是歆羨之色,由衷地感嘆道︰“在整個吉春市,拖拉機廠可是首屈一指的好單位啊,曉光哥,真的要恭喜你!”
蔡曉光笑著輕輕拍了拍周秉昆的後背,說道︰“要是和我父親能聊得投機,他出面托托關系,把你也調到拖拉機廠去,也不是沒可能的事兒。”
周秉昆听聞,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說道︰“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就怕我沒那個福分。”兩人一路有說有笑,不多時,便抵達了周秉昆的家門口。
蔡曉光接過自行車,說道︰“我就不進去了,我的意思你應該懂。”
周秉昆微微點頭,沒再多言,轉身進了自家院子。他把書包放在臥室,出來後和母親說道︰“曉光哥找我有點事兒,中午和晚上都不在家吃飯了。”
周母一邊細心地叮囑他要懂禮貌,一邊幫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在母親的聲聲關切叮囑中,周秉昆走出家門,再次騎上自行車,帶著蔡曉光向他家行去。
途中,兩人依舊談笑風生,仿佛所有的不愉快都已被拋諸腦後,消散于風中。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蔡曉光家。
進門前,蔡曉光向周秉昆交代道︰“現在家里我後媽在,你跟著我叫張姨就行。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叫蔡樂樂,你叫她樂樂就好。下午我父親回來,你最好稱呼他為蔡大校,他喜歡別人這麼叫他。”
周秉昆神情專注地點點頭,表示知曉。
進門後,張萍熱情地招待著周秉昆,還端出水果和各類糖果零食,那架勢顯然是把他當成了小孩子。
中午時分,蔡樂樂放學歸來,大家圍坐在餐桌旁,其樂融融地享用了一頓午餐。
蔡樂樂對眼前這個看起來憨實的周秉昆哥哥充滿了好奇,心中疑惑他怎會有那般厲害的身手,能將自己的哥哥遠遠甩在身後。
于是像只歡快的小鳥般嘰嘰喳喳問個不停︰“周秉昆哥哥,你小時候在哪上學呀?在學校有沒有跟人打架?為什麼你武功這麼厲害?是不是有神仙教你法術之類的?”那活潑俏皮的模樣令人忍俊不禁。
飯後,蔡樂樂小憩片刻,便又要去學校了。她拉著周秉昆的衣角,撒嬌道︰“周秉昆哥哥,你得等我回來哦,我還有好多問題沒問呢。”
劉萍將女兒送出門後,折返回來,笑著對周秉昆說︰“我這女兒呀,就是個十足的話癆。”周秉昆微笑著回應︰“這樣挺好的,女孩子性格外向些,不容易吃虧。”
下午,時間尚早,蔡曉光帶著周秉昆上了樓,來到書房交談。
說是書房,其實有些名不副實了。這年頭,擺在明面上的書籍已然不多,蔡曉光家里的書大多是政治方面的讀物。
書房的布置極為簡潔,兩排書架,一張書桌,兩三把椅子,還有一張供人休憩的小床。
待周秉昆坐下後,蔡曉光也在對面落座,他先是輕嘆一聲,說道︰“也許你說得在理,我父親和張姨對我的行為也頗為惱怒,但在我內心深處,總有個聲音在回響,覺得成全一段美好的愛情,是一種高尚的情操。”
誠然,在劇中,蔡曉光對周蓉可謂是傾心相助、有求必應,將她視作心中的白月光,多年來默默付出,甚至在周蓉離婚後,仍甘願等候,並與她攜手步入婚姻殿堂,可謂情深義重。
雖說眾人的一番話對他有所觸動,但卻難以根除他內心深處的那份執念。
周秉昆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說道︰“蔡哥,你覺得那個詩人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正當蔡曉光欲開口之際,周秉昆抬手示意他先不要說話,繼而說道︰“讓我猜猜看,看我說得對不對。”
在蔡曉光滿是疑惑的目光注視下,周秉昆娓娓道來︰“在常人眼中,詩人是浪漫的化身,才華橫溢且多情,不受世俗的羈絆,執著地追尋自己的理想。”
蔡曉光點頭表示認同,然而周秉昆話鋒陡然一轉,“但在我看來,那個詩人是花心的,是毫無責任感的,是以自我為中心且品格低下的小人。
那個詩人毫無道德底線地去勾引十四五歲的未成年少女,用他那所謂的浪漫,去欺騙那些如花朵般純真、涉世未深的女孩,你還覺得他品德高尚嗎?這分明就是犯罪,可笑的是你當時竟然沒有拆穿他,也未曾舉報,還為他們打掩護,這難道不可笑嗎?”
這番話猶如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蔡曉光的心上。是啊,那時的周蓉正值青春年少、愛做夢的年紀,向往美好與浪漫本是天性使然,可那個叫馮化成的詩人卻忍心去引誘,其品性的確低劣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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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曉光猛地站起身來,說道︰“走,我們去勸勸你姐姐,揭穿那個馮化成的真面目!”
然而,從周秉昆的眼中,蔡曉光看到了一絲不屑,緊接著,周秉昆那刺耳的話語再度響起︰
“你這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想法如此幼稚呢?如今周蓉已然是個成年人了,經過那個詩人多年的燻陶,也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戀愛腦,為了愛情,她可以不惜犧牲一切,包括親人、朋友,誰對她好,誰就會被傷得最深,你不妨靜下心來好好想想,這些年你為她的付出,又得到了什麼呢?”
蔡曉光听後,緩緩地坐了下來,神情落寞,默默無言。
周秉昆嘿嘿一笑,說道︰“蔡哥,我听過一首詩和一段話,說給你听听,你可別生氣啊。”
蔡曉光一臉茫然地看著周秉昆。
“十年舔狗無人曉,一朝風流天下知。
喜歡一個女孩子,就不要讓她的淚從眼中滑落,
當她叫我躲進衣櫃的那一刻,我便知道,一個比我更有資格愛她的人回來了。
當我從衣櫃中被揪出的那一瞬間,我就明白,愛一個人是藏不住的。
當我和他四目相對的那一剎那,我就懂得,愛一個人是跑不掉的。
當那個男人質問我為何在衣櫃時,我就清楚,愛一個人是解釋不清的。
當他的拳頭揮向我時,我就知曉,愛一個人遲早是要受傷的。”
蔡曉光靜靜地听著,起初是憤怒,接著是茫然,然而听著听著,嘴角竟微微上揚,心中暗自感嘆,這可真是操蛋的人生啊。
“你瞧,詩人能把如此不堪的一件事,說得這般富有詩情畫意,這般浪漫多情。”周秉昆又補上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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