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語氣，這神情，是神明大人沒錯了。
不過，神明大人之前不是沒認出他來，現在怎麼又認得出了。趙源心中有疑惑，道︰“神明大人，你現在認出我來了？”
玄凌沒有應趙源的話，將黑豹丟在地上，居高臨下的說道︰“還不現身！”話音剛落，小小的黑豹眨眼之間，變成了一頭龐大的野獸。
趙源溫順地對著玄凌點頭，“神明大人。”
玄凌嗯了一聲，道︰“準備得怎麼樣了？”
“？？？”趙源愣了好幾秒，這才想起當初墜天之時，玄凌曾經交給他一項重要任務。他回答道︰“獸族王城里，全獸皆兵。但有一部分獸族人被煞氣影響，已經變成了惡盟獸族人。它們通常以鮮血為食。”
“嗯。”玄凌語氣依舊冷漠如冰，“這些東西不足為懼。我且問你，破天陣法是否已經布下。你布了幾個陣法？”
“……”趙源心中暗自思忖︰破天陣法如此強大，僅憑他一個殘缺不全的靈魂，又豈能輕易布下幾個破天陣法？
“沒有。”趙源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倒不必如此著急。”玄凌道。
趙源腹誹︰不著急，你不早說。我差點兒以為你要怪罪于我，沒有將陣法布下啊，神明大人。
“獸族王城的保護陣法，你需要加固。”玄凌道︰“防止惡盟獸人攻擊，還有過些時日，你跟著我一起去雲游。”
他需要一點時間來等待石辛子願意給他燒制陶瓷人偶。
“雲游？”趙源心中有些抵觸，實在不想前往，“這……”一時間他卻找不到合適的借口來推脫。
玄凌微微眯起雙眸，目光如炬地審視著趙源，追問道︰“難道對獸族王城有留戀不成？”
趙源一陣無語，他剛從玄機宗匆忙趕回獸族王城。半途遇上魔人受了重傷，養好傷後急忙趕回王城處理事務。如今，又馬不停蹄地趕來此處山洞，生怕跟神明大人錯過……
此刻，神明大人又讓他過幾日出發。
身為獸族王城的獸王，忙得片刻不曾休息，本應該坐鎮王城之中，卻要四處游蕩，換做是誰也不樂意吧。
玄凌似乎洞悉了他內心的猶豫，語氣嚴肅道︰“趙源，莫要忘記了你我的身份和責任。既享受身份帶來的種種好處，自然也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責任？！”面對玄凌的指責，趙源挑了挑眉化成半獸人形態，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玄凌跟前。
他那高大威猛的身影籠罩下來，帶著一股無形的威壓，“神明大人，我並沒有做出神明對不起身份的事情，還望你注意言辭！”
趙源的聲音帶著一絲威嚴與憤怒。他為了完成玄凌所交代的任務，歷經千辛萬苦，甚至付出了巨大代價。
他的靈魂撕裂成兩半，執念附身在等級低微瀕臨死亡的黑豹，靠著毅力和決心，經過漫長的修煉才將黑豹的身體提升到金丹境界。
期間承受的痛苦和艱辛，絕非三言兩語能夠描述清楚。
玄凌微微挑起眉毛，似乎對趙源的反應有些意外，但並未露出畏懼之色。他向前邁進一步，靠近趙源，仔細觀察他體內的情況。
然而，經過一番探查後，玄凌並沒有發現情絲蠱的蹤跡。
雖然玄凌封存在玉石里的時間很漫長，但他無比清晰的記得分明給趙源下過情絲蠱。
為何沒有看到他體內的情絲蠱呢？
也罷，或許情絲蠱在經年累月之中隱藏起來了。
“你的辛苦，我自然懂得。”玄凌放緩語氣說道︰“不過，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去做。你準備一下，等陶瓷人偶中制作完成後，我會再次來找你。”
趙源無奈道︰“好。”他心里非常清楚，神明大人臉上流露出來所謂的理解和安慰，無非只是一種表面上的敷衍而已。
實際上，對方根本就沒有真正體會到他的苦楚。
既然體會不到他心中的苦楚，為何在看到他受傷後，還用神力幫助他療傷。
趙源想不明白。
玄凌叮囑道︰“交代你的事情時刻記在心里，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嗯。”玄凌轉身走進山洞，眼楮掃視周圍的一切。只見山洞內擺放著許多食物，看起來都非常新鮮。
他好奇地問道︰“你竟然懂得運用神力來維持這些食物的新鮮度？”對于一個不需要進食的神族來說，這樣的做法實在令人費解。
他甚是開始懷疑眼前的趙源是否還是原來的那個趙源，也許他已經被某種力量奪舍了，失去原本的自我？！
玄凌暗自將體內的神力匯聚到掌心，時刻保持警覺。他雙眸緊緊盯著趙源，生怕對方突然發動襲擊。
趙源的目光落在玄凌掌心的神力，一臉失落道︰“這是神明大人為我留下的食物，難道您已經忘記了嗎？”
“？？？？”玄凌思考片刻，恍然大悟。這些食物是柳玄給他留下的吧。
玄凌當時在忘我的修煉，根本沒來得及連接柳玄的感官，自然也不清楚。原來，他們之間還有這樣的機緣。
“那不是我。”玄凌否認道。
趙源哈哈大笑，聲音爽朗地說道︰“神明大人，不是您，還能是誰呀？我趙源的眼楮就是尺，絕對不會看錯！”
玄凌白了他一眼，“那是這具肉體里，另外一個靈魂。”
“啊！”趙源不禁大吃一驚，心道︰怪不得之前見面的時候，神明大人認不出他。原來，當時是另外一個人的意識啊。
難怪……上次的神明大人如此溫暖，而眼前這位……讓人覺得有距離感。
“嗯。”玄凌道︰“我被困于項鏈的陣法太久，或許是因為神體破碎之後，其中的一部分碎片意外地融入到了轉世之中。按道理說，這具肉體本應只是一個空殼而已，但不知為何，卻莫名其妙地誕生出了一個全新的靈魂。”
連玄凌本身都對這件事情感到困惑不解。
“世間萬物，有定數，也有變數。”趙源緩緩說道︰“可能是天意吧。”
“哼！”玄凌冷笑一聲，滿臉不屑地反駁道︰“天意？我才不信什麼天意！我要做的事情，若是天不願，便破了那天！冥冥之中自有神明來掌控，哪需要天意！”
趙源默默地垂下眸子，凝視著玄凌。
他心中暗自驚訝，眼前這個看似脆弱而美麗的人，絕不是一個易碎的瓷娃娃，而是一個無懼無畏，要天道陪葬的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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