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的另一端,國正值冬季,但氣候與a市的干冷迥異,更多是潮濕中夾雜著寒意。
下午五點多,天色就已經開始變得昏暗。林小雨今天最後一節討論課因為教授臨時有事提前結束,她看著時間還早,想著晏時安可能還在處理工作,便沒有打電話打擾他,決定自己坐公交回去,順便還能給他一個小小的“驚喜”。
她用指紋輕輕解鎖公寓的門,屋內溫暖的空氣和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驅散了身上的濕寒。客廳里只開了一盞落地燈,廚房方向傳來輕微的響動和隱約的食物香氣。
晏時安正系著圍裙,在廚房里專注地看著鍋里翻滾的湯汁,听到開門聲,他有些詫異。這個時間,小雨應該還在學校才對。他關小火,擦了下手,走出廚房查看。
只見林小雨正彎著腰在門口換鞋,羽絨服的帽子上還沾著細小的雪花,融化成了小水珠,臉頰被冷風吹得有些發紅。
“小小?”晏時安快步走過去,語氣里帶著驚喜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責備,“怎麼今天回來這麼早?也不給我打個電話,我好去接你。”他邊說邊自然地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幫她保持平衡。
林小雨換好柔軟的室內拖鞋,直起身,對他露出一個帶著點狡黠的笑容“下課早啦,就想自己回來唄。哎呀,忘記給你打電話了。”她吐了吐舌頭,模樣嬌憨。
晏時安無奈又寵溺地抬手,輕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下次記得,下雪天路滑,我不放心。”他的指尖感受到她鼻尖的冰涼,眉頭微蹙,“冷不冷?”
“不冷,公交車上有暖氣。”林小雨搖搖頭,注意力很快被廚房飄來的誘人香氣吸引,她吸了吸鼻子,眼楮一亮,“好香啊!今天做了什麼好吃的?”
晏時安看著她像只循著香味的小貓,牽起她的手往廚房走“餃子。今天冬至。”
“冬至?”林小雨愣了一下,隨即恍然。異國他鄉的學習生活忙碌充實,她幾乎快要忘記這個傳統的中國節氣了。“對哦,今天是冬至!我都忙忘了!”她心里頓時涌上一股暖流,在遙遠的異國,還能吃到應景的餃子,這種感覺奇妙又感到溫馨。
走到廚房門口,只見料理台上擺放著幾個精致的白瓷盤,里面整齊地擺著白白胖胖的餃子,顯然是剛剛包好還沒下鍋的另一批。旁邊的鍋里,熱水正在咕嘟咕嘟地翻滾,旁邊還放著幾個小碟子,里面是調好的醋汁和切得細細的姜絲。
“你包的?”林小雨驚訝地看著那些形狀完美,褶子均勻的餃子,難以置信。她知道晏時安會做飯,但包餃子這種需要點手藝的活兒,她沒想到他也這麼熟練。
“嗯,”晏時安語氣平淡,仿佛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試著包了點,蝦仁餡的,你應該喜歡。”他邊說邊將一批生餃子滑入沸騰的水中,用勺子背輕輕推散,動作嫻熟。
林小雨靠在廚房門框上,看著他在灶台前忙碌的背影。暖黃的燈光勾勒出他寬闊的肩膀,空氣中彌漫著餡料的鮮香,一種名為“家”的踏實感將她緊緊包裹。她忽然覺得,就算離家萬里,只要有他在身邊,每一個節日都依然充滿意義。
餃子很快煮好,晏時安撈出來裝盤,又順手炒了個清爽的青菜,一起端上餐桌。小小的餐桌被布置得簡單卻溫馨,兩副碗筷,兩盤熱氣騰騰的餃子,一小碟青菜,還有必不可少的醋和姜絲。
兩人相對而坐。林小雨看著眼前白白胖胖的餃子,雙手合十,搓了搓,臉上帶著俏皮的笑容,看著晏時安,用一種帶著點撒嬌意味的語氣輕聲說“搓搓小手,該陪你過冬嘍!”
晏時安正拿著醋瓶的手微微一頓,抬眸看向她。女孩的眼楮在燈光下亮晶晶的,笑容純粹,瞬間擊中了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他放下醋瓶,唇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揚起,形成一個極其溫柔的弧度。
他沒說什麼,只是拿起公筷,夾起一個最大,看起來餡料最足的餃子,穩穩地放到了她的碟子里。
“嘗嘗看,小心燙。”
林小雨小心地吹了吹,蘸了點醋,咬了一小口。餃子皮薄而筋道,內餡是飽滿的整顆蝦仁混合著清脆的筍丁和豬肉,鮮美的湯汁瞬間在口中爆開,味道好得超出她的預期。
“好吃!這是我吃到的最好吃的餃子!”她滿足地眯起眼楮,由衷地贊嘆,“晏時安,你真是太厲害了!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嗎?”
晏時安看著她吃得香甜的樣子,心里比吃了蜜還甜,自己也夾了一個,慢條斯理地吃起來。“你喜歡就好。”
餐桌上很安靜,只有碗筷輕微的踫撞聲和咀嚼聲。但氣氛卻異常融洽溫暖。
窗外是異國冬日的下雪天,窗內是燈光下相依的兩人和代表著團圓的熱氣騰騰的餃子。他們聊著各自一天中發生的瑣事,林小雨說起課堂上無聊的事情,還有一些有趣的事情,晏時安偶爾提及工作的進展,沒有驚天動地的話題,卻充滿了日常的煙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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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林小雨主動要求洗碗,被晏時安以“水涼”為由趕到了一邊。他利落地收拾好廚房,然後催促她“去洗個熱水澡吧,驅驅寒氣。”
林小雨听話地去了。等她洗完澡,穿著舒適的睡衣擦著濕漉漉的頭發走出浴室時,晏時安已經坐在書桌前,開著台燈處理一些後續的工作郵件。客廳的茶幾上,則擺放著她今天帶回來的書本和筆記本電腦——他已經細心地幫她拿出來了。
她坐在沙發上,開始完成剩下的作業。晏時安走到她身邊,拿起吹風機幫她吹起了頭發。吹完後還不忘叮囑她以後先吹干頭發再忙其他的事情。
晏時安處理完工作後,也拿了本書,坐在她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安靜地閱讀。客廳里播放著舒緩的音樂,偶爾有書頁翻動的聲音和鍵盤敲擊的輕響,兩人各忙各的,互不打擾,卻又奇異地構成一幅和諧安寧的畫面。
等到林小雨合上電腦,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楮,時間已經接近晚上十一點。晏時安也適時地放下書,起身去給她熱了杯牛奶。
“忙完了?”
“嗯,終于搞定了。”林小雨接過溫熱的牛奶,小口喝著。
洗漱完畢,兩人依偎在柔軟的大床上。房間里只留了一盞昏暗的床頭燈,林小雨窩在晏時安溫暖的懷抱里,臉貼著他柔軟的睡衣,能听到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時間過得好快啊。”她忽然輕聲感嘆,聲音帶著一絲慵懶和感慨。
晏時安沒說話,只是收緊了環抱著她的手臂,下巴輕輕蹭了蹭她的發頂,表示他在听。
林小雨繼續喃喃道“不知不覺,我們都認識一年了誒……”
她想起一年前,想起那個在異國街頭被他救下的狼狽夜晚,想起後來他笨拙又堅持的靠近,想起他們之間爭吵,冷戰,和好,想點滴滴的日常……一年的時間,仿佛一晃而過,卻又充滿了如此多的回憶和改變。
晏時安沉默著,心中也是感慨萬千。這一年,對他而言,更是翻天覆地。他從一個習慣孤獨,情感內斂的工作機器,變成了一個會因為她喜怒哀樂而牽動心緒的普通人。她的出現,像一道陽光,照亮了他原本按部就班,略顯灰白的世界。
“嗯,一年了。”他低聲回應,聲音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低沉磁性。
“你說,明年這個時候,我們會在哪里呢?”林小雨的聲音漸漸帶上了困意,像夢囈一般。
“不管在哪里,”晏時安吻了吻她的額頭,承諾道,“都會在一起。”
林小雨在他懷里安心地蹭了蹭,模糊地“嗯”了一聲,呼吸逐漸變得均勻綿長。
晏時安卻沒有立刻睡著。他就著昏暗的燈光,看著懷中女孩恬靜的睡顏,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一年前的他,根本無法想象自己會擁有這樣平凡卻珍貴的幸福。
窗外的雪不知何時停了。他輕輕地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她睡得更舒服些,然後關掉了床頭燈。在徹底的黑暗中,他將她更緊地擁入懷中,仿佛擁抱著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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