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傍晚，林小雨站在全身鏡前，已經換了第七套衣服。床上堆滿了各種風格的衣裙，整個房間像是剛經歷了一場時尚災難。
“這件太正式，這件太休閑，這件又太...”她咬著下唇，把剛換上的碎花連衣裙又脫了下來。手機屏幕亮起，是許蒔夕發來的消息︰【出門了嗎？記得拍照給我看戰況！】
林小雨深吸一口氣，拿起那條墨綠色的絲絨連衣裙——這是她昨天特意去買的，顏色與她手腕上的玉鐲相得益彰。她迅速換上裙子，對著鏡子轉了一圈。裙擺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擺動，襯得她肌膚如雪。
“就這樣吧。”她小聲對自己說，卻還是忍不住又補了一層淡淡的腮紅。
手機震動，晏時安發來消息︰【我在樓下。】
林小雨的心跳突然加速，她抓起小巧的手包，最後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妝容精致但不濃重，整個人看起來既優雅又不失活力。
“加油，林小雨，你可以的。”她對著鏡子做了個鬼臉，然後深吸一口氣走出房門。
公寓樓下，晏時安靠在一輛黑色轎車旁，修長的身影在夕陽下拉出長長的影子。他今天沒有穿慣常的西裝，而是一件深藍色襯衫加風衣配休閑褲，整個人看起來比平時柔和許多。當林小雨走近時，他直起身子，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幾秒。
“你很漂亮。”他說，聲音比平時低沉。
林小雨感覺臉頰發燙，“謝謝，你今天也很...不一樣。”
晏時安為她拉開車門，在她坐進去時，他的手輕輕擋在車門上方，防止她撞到頭。這個小動作讓林小雨心里一暖。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街道上，林小雨偷偷瞥了一眼專注開車的晏時安。他的側臉線條分明，睫毛在夕陽下投下細密的陰影。
“餓了嗎？”晏時安突然開口，打破了車內的安靜。
“有一點。”林小雨老實回答，她中午因為太緊張幾乎沒吃什麼東西。
晏時安點點頭，“餐廳我已經訂好了，就在劇院旁邊，走過去只要五分鐘。”
林小雨注意到他說“我已經訂好了”而不是“我已經安排好了”，這種細微的差別讓她覺得今天的晏時安似乎刻意收斂了平日里那種商業精英的距離感。
餐廳比林小雨想象的還要精致。柔和的燈光，白色的桌布，每張桌子上都擺放著新鮮的玫瑰。侍者將他們引到一個靠窗的位置，從這里可以看到城市的夜景。
“這里真美。”林小雨由衷地贊嘆，眼楮因為興奮而閃閃發光。
晏時安看著她，嘴角微微上揚，“你喜歡就好。”
侍者遞上菜單，林小雨翻開後卻愣住了——全是意大利文，她一個字也看不懂。
“呃...”她尷尬地抬頭，正好對上晏時安含笑的眼楮。
“需要我推薦嗎？”他問，聲音里帶著一絲林小雨從未听過的溫柔。
林小雨點點頭，突然覺得這樣的晏時安陌生又令人心動。
“這里的海鮮意面很有名，前菜可以試試他們的布拉塔奶酪配番茄。”晏時安熟練地點了幾道菜，甚至還詢問了林小雨是否有忌口。
當侍者離開後，晏時安主動倒了杯水遞給林小雨，“緊張嗎？”
“有一點。”林小雨接過水杯，指尖不小心踫到了晏時安的手，一陣微小的電流似乎從接觸點蔓延開來。她急忙縮回手，水杯差點打翻。
晏時安卻笑了，真正的笑容，不是商業場合那種禮貌性的微笑，“我也是。”
“你？緊張？”林小雨難以置信地瞪大眼楮，“晏氏集團的冰山總裁也會緊張？”
晏時安沒有回答。
前菜上來後，晏時安主動將盤子推向林小雨，“嘗嘗看。”
林小雨叉起一塊奶酪，濃郁的奶香在口中化開，“太好吃了！”她忍不住贊嘆，眼楮因為美食的幸福而眯起。
看到她滿足的表情，晏時安眼中閃過一絲溫柔。他切下一小塊自己的前菜，自然地遞到林小雨面前，“這個你也試試。”
林小雨愣了一下，然後傾身向前，就著他的叉子嘗了一口。這個親密的舉動讓兩人之間的氣氛瞬間變得微妙起來。
“好吃嗎？”晏時安問，聲音比平時低沉。
林小雨點點頭，突然不敢直視他的眼楮。她感覺自己的臉燙得厲害，只能假裝對窗外的夜景很感興趣。
主菜上來後，晏時安開始講起他第一次听這首協奏曲的經歷。林小雨驚訝地發現，原來這個在商場上雷厲風行的男人，私下里竟是個古典音樂愛好者。
“我小時候學過一段時間鋼琴，”晏時安說，“後來因為學業放棄了，但一直很喜歡听。”
“我不太懂古典音樂，”林小雨坦白道，“今天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晏時安搖搖頭，“沒關系，我可以當你的解說員。”他的語氣輕松，與平日里的嚴肅判若兩人。
晚餐在愉快的氛圍中結束。
劇院內燈光璀璨，觀眾們陸續入座。他們的位置在前排中央，視野極佳。林小雨好奇地環顧四周，古典風格的建築金碧輝煌，讓她有種穿越時空的錯覺。
“這里真漂亮。”她忍不住贊嘆。
晏時安側頭看她，“第一次來？”
林小雨點點頭，“我以前總覺得古典音樂太高雅，不適合我。”
“音樂沒有高低之分，”晏時安的聲音在嘈雜的劇院里顯得格外清晰，“只有喜歡與不喜歡。”
燈光漸暗，演出即將開始。樂團成員陸續上台，最後出場的是今晚的獨奏家，一位享譽國際的小提琴家。
當第一個音符響起時，林小雨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她從未如此近距離地感受過古典音樂的魅力，琴弦震動的聲音仿佛直接敲擊在她的心上。
隨著樂曲進行到激昂處，林小雨感覺自己的心跳似乎與音樂的節奏同步了。她不自覺地看向身旁的晏時安，發現他正閉著眼楮，完全沉浸在音樂中。舞台的燈光映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完美的輪廓。
在某一刻，晏時安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睜開眼楮轉頭看她。四目相對的瞬間，林小雨感覺時間仿佛靜止了。晏時安的眼楮在昏暗的燈光下深邃如海，里面盛滿了她讀不懂的情緒。
當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全場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喜歡嗎？”在掌聲中，他湊近她耳邊問道，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耳廓。
林小雨點點頭，耳朵因為他的靠近而發燙，“比我想象的還要好听，還要美。”
散場時，人群緩慢地向出口移動。晏時安自然地護在林小雨身後，防止她被擁擠的人群踫到。當他們走到劇院外的廣場時，夜空中繁星點點。
“還早，”晏時安看了看手表，“想去喝點東西嗎？”
林小雨正要回答，手機卻突然響起。是她媽媽打來的。她歉意地看了晏時安一眼，接起電話。
“小雨，你在哪？”電話那頭，林母的聲音听起來有些焦急。
“我在外面，怎麼了媽媽？”
“你爸爸突然胃痛得厲害，我們現在在醫院。你能過來嗎？”
林小雨的臉色瞬間變了，“哪家醫院？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林小雨焦急地轉向晏時安，“我爸爸住院了，我得馬上過去。”
晏時安的表情立刻嚴肅起來，“我送你去。哪家醫院？”
“市中心醫院。”
晏時安二話不說，拉著她的手快步走向停車場。他的手掌溫暖而有力，給了驚慌中的林小雨一絲安定。
車上，晏時安一邊開車一邊安慰她︰“別太擔心，現在醫療條件很好。”
林小雨臉上寫滿了緊張，“我爸爸平時身體很好的，從來沒這樣過...”
晏時安騰出一只手，輕輕覆在她的手上，“會沒事的。”
當他們趕到醫院時，林父已經被安排進了病房。林母見到女兒，明顯松了一口氣，但看到跟在她身後的晏時安時，臉上閃過一絲驚訝。
“這位是...？”
“阿姨好，我是晏時安。”晏時安禮貌地問候，然後轉向病床，“叔叔感覺怎麼樣？”
林父雖然臉色蒼白，但精神還不錯，“老毛病了，醫生說是急性胃炎，休息幾天就好。”
確認父親沒有大礙後，林小雨才松了一口氣。她轉向晏時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抱歉...”
“沒關系，”晏時安打斷她，“家人更重要。”
林母眼楮在林小雨和晏時安之間來回掃視，嘴角慢慢揚起一個了然的笑容。
“小雨，去給爸爸辦一下住院手續吧。”林母突然說，遞給林小雨一疊單據。
“哦，好。”林小雨接過單據，看向晏時安，“你...要一起嗎？”
晏時安點點頭，兩人一起走出病房。
等他們走遠，林母立刻坐到病床邊，興奮地壓低聲音︰“老頭子，你看到沒？那個玉鐲！那不是晏家的傳家寶嗎？”
林柏茂說道，“看來這兩個孩子相處得不錯，但小雨要是知道他們…”
“他們兩個要是現在談戀愛了，將來聯姻的事情也好說。”林母眼楮發亮，“你沒看到他們倆之間的氣氛，明顯有戲！”
另一邊，林小雨和晏時安並肩走在醫院的走廊上。
“謝謝你今天陪我過來。”林小雨小聲說。
晏時安搖搖頭，“應該的。”他停頓了一下，然後像是下定決心般開口，“林小雨，今天...我很開心。”
林小雨抬頭看他，心跳又不規律起來，“我也是。”
“我希望...”晏時安罕見地有些猶豫，“這不是最後一次。”
林小雨感覺自己的臉又燒了起來，她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我也希望不是。”
辦完手續回到病房門口，晏時安停下腳步，“我就不進去了，讓叔叔好好休息。”
林小雨點點頭，突然有些不舍，“那...再見？”
“晚安，林小雨。”晏時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林小雨站在病房門口，看著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手腕上的玉鐲在醫院的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她輕輕撫摸著鐲子，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她終于確定了一件事——她喜歡晏時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