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的晨風已經帶著明顯的涼意，許蒔夕裹緊針織外套，快步走向教學樓。校園里的銀杏葉開始大片凋落，轉過拐角，她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陳佳佳正在站在文學院公告板前，臉色略顯蒼白。
“佳佳！”許蒔夕驚喜地喊道，“你回來啦？”
陳佳佳轉過身 ，眼下有明顯的黑眼圈，但看到許蒔夕時還是擠出一個笑容︰“早啊蒔夕。”她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那個…你和宋煜 分手了？”
許蒔夕翻了個白眼︰“怎麼連你也信？那些都是瞎傳的！我們好著呢。”
陳佳佳長舒一口氣，肩膀明顯放松下來︰“太好了…我剛回來就听好幾個人在說，嚇我一跳。”
“這兩周都沒見到你，出什麼事了嗎？”許蒔夕關切地問。
“家里有點事…”陳佳佳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手指無意識地抓著書包帶，“已經解決了。”
許蒔夕看出她不願多談，便體貼地沒有追問︰“沒事就好，馬上就上課了，我先走啦！”
陳佳佳點了點頭。
許蒔夕正往教室里走著，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她掏出手機一看，五人小組的群聊炸了鍋。
周沐陽連著發了五個感嘆號。
是卿不是晴︰【天啊！真的假的！！！】
是陽不是洋︰【小雨滴 出來解釋啊！！】
最上面是林小雨發的一條消息︰【今晚視頻！有重大消息宣布！不準缺席！】
<國後，在群里一直都很活躍，但這次這麼鄭重其事地召集視頻還是第一次。
“會是什麼呢？”許蒔夕喃喃自語，最後搖了搖頭，但心里卻隱約有了猜測。最近林小雨的朋友圈總是發一些曖昧的文字，配上兩個人的剪影，但從未露出正臉。
下午五點，林小雨就在群里通知要打視頻。許蒔夕盤著腿坐在宿舍床上，面前架著平板電腦。屏幕上陸續彈出幾個視頻窗口——宋煜 一如既往地坐在書桌前，背景依舊整潔；周沐陽和甦雨卿擠在一個鏡頭里，背景似乎是某家餐廳。
“人都到齊了嗎？”林小雨的聲音從揚聲器里傳出，她的畫面卻是一片黑。
“齊了齊了！”周沐陽催促道 ，“什麼大事啊神神秘秘的？”
畫面突然亮起來，林小雨標志性的紫色短發首先入鏡，然後是她燦爛的笑臉。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身後那個高大的外國男生 ——金色碧眼，輪廓分明，正微笑著對鏡頭 揮手。
“大家！”林小雨興奮地宣布，“這是我男朋友，aex！”
屏幕上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愣住了。aex用帶著的口音的 英語自我介紹︰“ex fro canada.nice to eet a.”
周沐陽第一個反應過來︰“可以啊林小雨！找了個洋人當對象！”他的聲音因為驚訝提高了八度。
其他人這也才如夢初醒，紛紛送上祝福。許蒔夕機械地說著“恭喜”，眼楮卻緊盯著視頻里的aex。他看起來很友善，笑容陽光，但當他摟住林小雨的肩膀時，許蒔夕注意到他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游離，像是在觀察鏡頭里每個人的反應。
“你們怎麼認識的呀？”甦雨卿問道。
“同班同學！”林小雨靠在aex懷里，“他中文可好了，我們聊得特別來。上周他就在圖書館跟我表白了∼”
aex適時地補充︰“小雨是我見過最特別的女孩。”他的中文確實不錯，只是語調有些生硬。
許蒔夕抿了抿嘴。這句話听起來像是排練過很多遍，而且aex說這話時，手指在林小雨腰間輕輕敲擊，像是在打什麼暗號。
視頻通話了持續了半小時，大多數都是林小雨在講述他們相識的經過，aex偶爾插話。結束時，許蒔夕長舒一口氣，立刻點開名為‘校花f3’的三人群——這是她和甦雨卿、林小雨從高中時就有的小群。
許︰【小雨，那個aex…你多留個心眼，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是卿不是晴︰【我也有點奇怪的感覺…你們怎麼在一起的？他追的你嗎？】
小雨滴︰【甦雨卿！你到底有沒有認真听我說話？就在上周圖書館，他突然說喜歡我，問我能不能當他女朋友。】
許︰【才認識一周就表白？這也太快了吧…】
是卿不是晴︰【對啊，答應我，至少先保持安全距離，只牽手和kiss好嗎？】
小雨滴︰【遵命啦兩位老媽子！放心，我有分寸的∼】
許蒔夕盯著手機屏幕，眉頭緊鎖。林小雨 最後那個波浪號看起來輕松，但她了解林小雨，越是裝作不在意的時候，其實越在意。
宋煜 將許蒔夕叫出來，說要出來散散步，想許蒔夕了。
“還在想林小雨的事？”
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許蒔夕回頭，看見宋煜 站在銀杏樹下，手里拿著兩杯熱奶茶。
“嗯…”許蒔夕接過奶茶，指尖觸及他溫暖的手掌，“我就是覺得那個aex有問題，但說不上來哪里不對。”
宋煜 在她身邊坐下，肩膀輕輕相貼︰“太熱情了？認識一周就表白確實有點快。”
“不只是這個…”許蒔夕咬著吸管，“他看小雨的眼神…”她努力尋找合適的詞語，“一個獵物？”
宋煜 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們沿著校園的人工湖慢慢走著，落葉在腳下發出清脆的聲響。許蒔夕的思緒還停留在aex身上，越想越不安。
“你說我要不要…”
話沒說完 ，宋煜 突然停下腳步，雙手捧起她的臉。他的手掌溫暖干燥，指尖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許蒔夕女士，”他故意用正式語氣說，眼中卻充滿溫柔，“你現在是和我在一起，可以不要一心二用嗎？”
許蒔夕眨眨眼，嘴唇因為被擠著而微微嘟起，看起來像是個受委屈的小河豚。
“可是…”
“林小雨已經是成年人了，”宋煜 繼續道，拇指輕輕撫平她眉間的褶皺，“她有自己的判斷，我們要相信她做出的選擇，好嗎？”
許蒔夕望著宋煜 的眼楮，溫柔和堅定的眼神讓她逐漸平靜下來。她點點頭，宋煜 這才松手，牽起她的右手。
“不過，”他補充道，“如果你真的擔心，可以多跟她視頻，觀察一下情況。但別太明顯，免得她逆反。”
許蒔夕驚訝地看著他︰“我還以為你會說我多管閑事…”
宋煜 搖搖頭︰“因為我知道，如果是周沐陽遇到可疑的人，我也會這麼做。”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朋友之間本該如此。”
夕陽下，兩人的影子在石板路上拉得很長，交織在一起。
<國林小雨的公寓里，她正在對著手機傻笑，屏幕上最新消息︰【今晚來我公寓看電影嗎？】發送人正是ae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