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成績公布的那天，許蒔夕的手機在凌晨五點就被消息轟炸醒了。她迷迷糊糊地抓過手機，屏幕上顯示著無數條未讀消息，最上面是林小雨連續發的三條︰
【成績出來了！！！】
【快查！！！】
【你倆太牛了！！！】
許蒔夕瞬間清醒，手指顫抖著點開查分網站，輸入準考證號和密碼。加載的幾秒鐘像是被拉長成一個世紀，直到那個數字跳入眼簾——692分，全省文科排名前50。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手機又震動起來，是宋煜 的來電。
“多少分？”他的聲音異常清醒，顯然早就起床了。
“692。”許蒔夕的聲音有些發抖，“你呢？”
“725。”
電話兩端同時陷入短暫的沉默。這個分數遠超預期，甚至可能意味著...
“理科狀元...”許蒔夕輕聲說。
“文科也是你。”宋煜 的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驕傲，“我剛看了排名。”
許蒔夕掀開被子跳下床，光腳跑到書桌前打開電腦確認。果然，她的名字赫然排在文科前列，後面標注著“省文科狀元”的字樣。而宋煜 的名字則高居理科榜首，725分的成績令人咋舌。
“我媽醒了，我得去告訴她。”許蒔夕小聲說，听到門外傳來腳步聲。
“嗯，”宋煜 頓了頓，“蒔夕...我為你驕傲。”
這句話讓許蒔夕的眼眶瞬間濕潤。她掛斷電話，正好母親推門進來，臉上帶著詢問的表情。
“媽，我考了692，文科狀元。”許蒔夕的聲音哽咽了。
母親甦雯愣在原地，手中的水杯差點掉在地上。下一秒，她沖過來緊緊抱住女兒，眼淚無聲地滑落。“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能行...”她反復說著，聲音顫抖。
早餐後，許蒔夕匆匆趕往學校。校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同學，光榮榜前圍得水泄不通。她剛走近，就听到有人喊︰“文科狀元來了！”人群自動讓開一條路，無數道或羨慕或敬佩的目光投向她。
光榮榜上，她和宋煜 的名字排在首位，用金色字體特別標注。許蒔夕站在那里，恍惚間想起兩年前第一次走進這所學校的場景——那時的她怎麼也不會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名字會以這種方式掛在這里。
“許蒔夕！”林小雨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太厲害了！你和宋煜 簡直是神仙眷侶！”
許蒔夕轉身，看到林小雨、甦雨卿和周沐陽一起走來。林小雨激動地抱住她︰“我560，夠申請國那所學校了！甦雨卿和周沐陽都580左右，打算報本地的大學。”
“ 哥呢？”周沐陽環顧四周。
“在這兒。”
熟悉的聲音讓許蒔夕心頭一顫。宋煜 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色休閑褲走來。同學們不約而同地鼓起掌來，有人甚至吹起了口哨。
“恭喜狀元！”周沐陽不知從哪里冒出來，拍了拍宋煜 的肩膀，“這下你們倆的名字要永遠掛在一起了。”
許蒔夕和宋煜 對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地微微一笑。這個細微的表情被林小雨敏銳地捕捉到，她夸張地捂住胸口︰“甜死我了！”
校長親自為兩位狀元頒發了獎狀和獎學金。站在領獎台上，許蒔夕看著台下黑壓壓的人群，目光不自覺地尋找母親的身影——許母站在最後一排，眼中含淚，臉上卻帶著驕傲的微笑。
儀式結束後，人群漸漸散去。許蒔夕和宋煜 默契地走向校園角落的那棵櫻花樹，如今樹上已經結滿了青澀的小果子。
“s大給我發了正式錄取通知。”宋煜 開門見山。
許蒔夕點點頭︰“我要去a大中文系。”她頓了頓，“我們真的要...分開四年嗎？”
宋煜 凝視著遠處的教學樓︰“葉溫靜說的交換生項目，我查過了，確實存在。但競爭很激烈，需要頂尖的成績...”
“我們可以的。”許蒔夕突然堅定地說，“不就是四年嗎？我們可以每天視頻，節假日見面...”
“蒔夕。”宋煜 打斷她，聲音異常認真，“我不想你為了我放棄a大。那是你的夢想。”
“我也不會讓你放棄s大的。”許蒔夕直視他的眼楮，“所以我們只能這樣，對嗎？”
一陣微風吹過，櫻花樹的葉子沙沙作響。宋煜 突然拉起許蒔夕的手︰“跟我來。”
他們來到高一時的教室，暑假里空蕩蕩的教室只有他們兩人。宋煜 拿起一支粉筆，在黑板上寫下大大的“a大”和“s大”中間畫了一條長長的線。
“這是現在的我們。”他指著那條線，然後在線的兩端各畫了一個小人。
許蒔夕接過粉筆，在兩個小人之間畫了無數條細線︰“視頻、短信、電話、信件...”
宋煜 又在小人旁邊畫了箭頭︰“寒暑假、節假日...”
兩人相視一笑，粉筆在黑板上繼續舞動，很快畫滿了整個黑板——有小人手牽手跨越地圖，有飛機穿梭在兩校之間，有日歷上被圈出的重要日期...最後，許蒔夕在黑板正中央寫下“四年後，”宋煜 在旁邊畫了一個大大的愛心。
“四年後，無論我們在哪里，”宋煜 放下粉筆，轉向許蒔夕，“我都會去找你。”
許蒔夕的眼眶濕潤了︰“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回家的路上，許蒔夕鼓起勇氣對母親說︰“媽，有件事我想告訴你很久了...”
許母停下腳步，看向女兒︰“什麼事？”
“我和宋煜 ...在一起了。”許蒔夕小聲說，手指不自覺地摸向脖子上的戒指項鏈。
出乎意料的是，許母並沒有太驚訝。她只是輕輕嘆了口氣︰“我猜到了。”
“您...不反對？”
“不反對。”甦雯微微一笑，“看宋煜 的樣子就是迫不及待想讓全世界知道。”
許蒔夕的臉瞬間紅了︰“您怎麼看出來的？”
“嗯…”許母想了想，繼續往前走，“高二的時候你生病是他抱著你去醫務室的，你的成績也是他提高的，他能堅持到你們高考後才跟你在一起，很有責任擔當。”她突然轉身，嚴肅地看著女兒，“南北相隔，你們想清楚了嗎？”
許蒔夕從手機里調出一個文檔︰“這是宋煜 整理的，兩校交換生項目的詳細要求和時間表，還有節假日往返的最佳路線...”
許母接過手機，滑動屏幕，眼中的驚訝越來越明顯。文檔里不僅有詳實的數據分析，還有針對許蒔夕學習特點的選課建議，甚至精確計算了每次見面需要的花費和節省方法。
“他做了這麼多功課...”許母輕聲說。
“我們都很認真。”許蒔夕堅定地說，“不是一時沖動。”
許母將手機還給女兒，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你長大了...既然決定了，就好好走下去吧。”
當晚，許蒔夕和宋煜 視頻通話，將好消息告訴了他。屏幕那頭的宋煜 明顯松了一口氣，耳尖微微泛紅︰“我媽媽想請你和你媽媽周末來家里吃飯...如果你願意的話。”
“好啊。”許蒔夕爽快地答應，然後壓低聲音，“我媽媽今天說你有責任擔當可靠…”
宋煜 說道︰“那阿姨說的太多了。”
“宋煜 ，你怎麼這麼厚臉皮？”許蒔夕笑道。
“不厚臉怎麼追你？”宋煜 立刻反駁，但嘴角卻上揚著。
兩人隔著屏幕相視而笑。
窗外，夏夜的星空格外明亮。許蒔夕摸著脖子上的戒指項鏈，想著即將到來的分離，心中有不舍，但更多的是期待——對未來的期待，對四年後的期待。
光榮榜上的兩個名字，一個向北，一個向南，但他們的心卻比任何時候都更加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