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在口袋里震動，是許蒔夕發來的消息︰【面試完回來了嗎？今天雨好大，你帶傘了嗎？】
宋煜 看著屏幕上的字，突然感到一陣難以抵擋的疲憊。他回復︰【在你樓下。】
不到三分鐘，許蒔夕就撐著一把藍色格子傘沖了出來。看到渾身濕透的宋煜 ，她倒吸一口冷氣，趕緊把傘舉過他頭頂。
“你瘋了嗎？這麼大的雨！”她踮著腳用袖子擦他臉上的雨水，卻發現他的眼角是紅的。
宋煜 抓住她的手腕，聲音沙啞︰“我能抱你嗎？就一會兒。”
沒等回答，他就將頭埋在了許蒔夕的肩上。傘掉在地上，雨水打濕了兩人的頭發和衣服，但誰都沒有動。
“我和我爸徹底鬧翻了。”宋煜 的聲音悶在許蒔夕頸間，“他說如果選擇你，就再也不是他兒子。”
許蒔夕的心揪了一下，雙手輕輕環住他的背︰“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不，”宋煜 抬起頭，雨水和淚水混在一起從他臉頰滑落，“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只是...沒想到會這麼痛。”
這是許蒔夕第一次看到宋煜 哭。那個總是從容不迫、優雅自信的宋家少爺，此刻在她面前脆弱得像個迷路的孩子。
她捧起他的臉，拇指輕輕擦去他的淚水︰“我們去找個地方躲雨好嗎？”
學校附近的24小時便利店成了他們的避風港。許蒔夕買了熱牛奶和毛巾，幫宋煜 擦干頭發。窗外的雨依然下個不停，打在玻璃上發出噠噠的聲響。
“小時候，”宋煜 捧著熱牛奶突然開口，“每次我哭，保姆都會立刻制止我，說"宋家的孩子不能流淚"。”
許蒔夕靜靜听著，沒有打斷。
“久而久之，我就真的不會哭了。再難過也只會憋在心里。”他自嘲地笑了笑，“沒想到今天全補回來了。”
許蒔夕握住他的手︰“哭出來很好，說明你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宋家精心培養的機器。”
宋煜 凝視著她，眼神柔軟︰“許蒔夕，謝謝你存在。”
便利店的燈光昏黃溫暖，照在兩人身上，在雨夜里劃出一小片安寧的天地。
第二天清晨，宋煜 準時出現在咖啡店。陳姐看到他紅腫的眼楮，什麼也沒問，只是遞給他一杯特濃咖啡。
“今天教你拉天鵝，”她說，“比心形難十倍。”
宋煜 感激地點點頭，系上圍裙開始工作。中午時分，許蒔夕像往常一樣推門而入，但今天她身後跟著林小雨和周沐陽。
“驚喜！”林小雨蹦蹦跳跳地來到櫃台前，“我們來嘗嘗宋大少的咖啡手藝！”
宋煜 笑著搖搖頭︰”想喝什麼？今天我請客。”
“哇哦，鐵公雞拔毛了！”周沐陽夸張地捂住胸口，“我要最貴的那種！”
許蒔夕站在一旁微笑，眼楮亮晶晶的。宋煜 為她特調了一杯焦糖瑪奇朵，在奶泡上畫了一個歪歪扭扭的太陽。
“這是什麼？”許蒔夕指著圖案問。
“你。”宋煜 輕聲說，“我的小太陽。”
林小雨在一旁發出夸張的"哦∼"聲，被周沐陽捂住了嘴。許蒔夕的臉紅得像杯中的草莓醬，但嘴角的笑意怎麼也藏不住。
下午三點，店里客人漸少。陳姐突然把宋煜 叫到後廚。
“這個，”她遞給他一個信封，“是你這兩周的工資。”
宋煜 接過，感覺厚度明顯比預期多。“陳姐，這...”
“你值得這麼多。”陳姐轉身整理貨架，背對著他說，“我認識你父親，三十年前。”
宋煜 震驚地瞪大眼楮︰“什麼？”
“那時候他還是個窮學生，常來我父親的茶館打工。”陳姐的聲音帶著回憶的悠遠，“後來他娶了富家女，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
她轉過身，眼神犀利︰“別變成他那樣，煜 。錢能買來地位，買不來真正的幸福。”
宋煜 握緊信封，鄭重地點頭︰“我不會的，陳姐。”
下班後，宋煜 用第一筆工資給周沐陽家買了水果，給許蒔夕買了一條銀質手鏈——很簡單的一條細鏈子，遠比不上他曾經隨手送人的那些奢侈品，但他知道許蒔夕會珍惜。
“給我的？”許蒔夕驚訝地看著小盒子。
“嗯。”宋煜 有些緊張，“不是什麼貴重東西...”
許蒔夕卻已經戴上了手腕，陽光下銀鏈閃閃發光。“這是我收到過最好的禮物。”她輕聲說。
兩人沿著河岸慢慢走，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織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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