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將軍,曹賊奸詐,他根本不可能與你和平相處!”
袁紹府上,劉備情緒激動,說話的聲音也逐漸大了起來。
“本初兄!曹操只不過靠著賣官蠰爵得到了一時應急的糧草。
這才能在官渡僥幸獲勝。
你不是一直想著養精蓄銳,來年一舉消滅他嗎?”
劉備按照田豫的建議,把劉表的意思傳達給了袁紹。
兩人單獨討論了大半天,袁紹始終不拿主意。
這也讓劉備心急如焚,就差指著袁紹鼻子罵娘了。
“玄德,你先別急。
我不是說不打曹操,只是最近曹操的表現越來越像個忠臣。
孫策、馬騰他們也都圍著曹操轉。
我怕貿然出擊,在法理和大義上站不住腳。
到時候一但錯怪好人,我豈不要被天下人恥笑?”
袁紹本身肯定是想著一統天下的,但是偏偏自己身份里有“四世三公”這一項。
假如找不到為國為民的合適借口,他這個“四世三公”是不方便攻打任何人的。
之前他恨曹操搶了他的擁立之功,先自己一步逢迎了劉協,于是找各種理由想著另立個皇帝和曹操搶正統和法理性。
後來劉虞、劉繇這些人都不買他的賬,也讓袁紹失去了“挾天子”的機會。
好容易有了個衣帶詔,袁紹這才又決定討伐曹操。
如今衣帶詔用過一次,自己還沒打贏,加上曹操處理豫州叛亂、許都政變的手段太過柔和。
讓袁紹擔心陛下已經被曹操迷惑,站在了曹操一方。
更擔心馬騰、韓遂等人心懷不軌,有意討好曹操看自己的笑話,等自己被曹操拖垮,他們再跳出來欺負自己。
想來想去,終于還是下不了決心和曹操硬剛到底。
但又不甘心就這麼看著曹操做大,自己變成曹操崛起的踏板。
看著劉備略帶怒意的臉龐,袁紹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玄德,曹操要是國賊,遲早露出狐狸尾巴,到那時,不用你勸,我就是拼了性命也得弄死他。
但現在他不是風評好轉,天下諸侯又都態度不明,我是怕現在急于討伐,形勢對咱們不利啊!”
袁紹有時候甚至想過勸劉備自立為皇帝,然後和許都的劉協分庭抗禮,自己“協劉備”和曹操干。
也來一把曹操的篡位路線。
但劉備這人鐵了心的漢室忠臣,劉協就是他認準的唯一皇帝。
袁紹根本不敢開這個口。
“那本初兄準備什麼時候再出兵討伐曹操?”
劉備也是讓袁紹這優柔寡斷的性格整得沒了脾氣,見急得不行,只好來緩的。
“這……”
袁紹又是一陣躊躇。
“總要曹操犯點什麼錯之後吧?”
“那要是曹操一直不出錯呢?”
“那……”
眼看袁紹眼神飄忽,一點規劃和主意都沒,劉備也是徹底失望了。
“也罷,既然本初兄要等一個機會,那我也沒什麼可說的。”
剛要告辭離開,劉備忽然想到了什麼。
“哦對,假如我能給本初兄創造一個合適的起兵借口,本初兄願意按照原計劃,明年開春再次討伐曹操嗎?”
“這……”
袁紹沒有回答劉備,而是把田豐、許攸等謀士都請了過來。
不久之後,袁紹府里眾人齊聚,看著一臉無語的劉備,袁紹尷尬道︰
“啊,是這樣,最近曹孟德又是偽裝又是蠱惑天下人的,搞得我都不敢輕易討伐他了。”
指了指劉備,袁紹繼續道︰
“正好劉皇叔有辦法給咱們創造個合適的起兵借口,不如大家都听听。
看看劉皇叔的辦法可行不。”
眾人本以為主公是要宣布什麼大事,沒想到竟然是為了這個。
剛才還滿臉期待的眾人,頓時沒了興致。
心道,你是主公,只要兵精糧足,你想打誰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至于出兵的借口,我們這麼多謀士在這,那還不是隨便編借口?
想是這麼想,但大家都知道袁紹的脾氣,一時間也沒人敢直接說出來。
見大家都不說話,袁紹以為大家是默認了,于是向劉備點點頭。
“玄德,有什麼想法,就直說吧。”
劉備也是一陣無語,苦笑一聲後,還是很認真地開口道︰
“袁將軍、諸位,曹操只不假裝忠臣,他的漏洞很多。
相信在座的各位心里都有幾條出兵的借口。
只不過事關重大,大家為了求穩,就沒急著用那些借口。”
此話一出,包括袁紹在內,所有人都很受用的點點頭。
劉備也笑著點頭回應了大家。
“備不才,願意用自己的性命和聲譽,給大家創造一個合適的借口。”
“現在劉荊州、孫伯符正打得不可開交。
曹操趁機兩方施壓,強佔了兩家不少地盤。
我準備前往劉荊州那里,幫他攻打被曹操強佔的南陽郡。
看曹操如何應對。
假如他直接讓出地盤,那我就提議他歸還孫策的廬江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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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他不歸還,那就可以讓孫伯符上表告他。
總之不論曹操怎麼選,劉表、孫策兩家總有一個會對他有意見……”
劉備一番解釋之下,大部分人都喜笑顏開。
有劉表或是孫策出面反對曹操,那袁紹就可以理所當然地拿出衣帶詔質疑曹操的用心了。
唯有郭圖、許攸等少數人似笑非笑,心里早就有了判斷。
袁紹見無人反對,當即答應劉備,也願意支援劉備錢糧兵馬,幫助他去荊州聯合劉表。
……
“這劉備,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自己?”
郭圖府內,早就看穿一切的郭圖,正對著好友辛評發牢騷。
“主公怎麼能這麼輕易相信劉備?”
辛評不明所以,疑惑道︰
“公則難道是看出什麼來了?怎麼會這麼說呢?”
“咳!主公向來注重名聲,如今曹操一反常態,做出一副忠臣模樣。
主公自然是不好意思去討伐他。
曹操崛起的速度又飛快,假如主公不趁還比曹操強大的時候趕緊滅了曹操,那後果不堪設想。
劉備肯定是看出這點,怕一直留在主公這,會受到牽連。
見主公遲遲下不了決心,這才謊稱給主公找借口,實際上是想著脫身投奔劉表啊!”
辛評聞言,忽然想起來劉備似乎是先收到了劉表的信,然後去找的主公。
“怪不得,要是這樣的話,咱們可得提醒主公,不要輕易放劉備走啊!”
“若是劉備在主公麾下,咱們好歹還有個漢室宗親的擋箭牌。
劉備要是真的走了,那主公豈不是更加被動了?”
郭圖並沒有直接回答辛評的話,而是自言自語道︰
“趨吉避凶人之常情,假如主公必敗,劉備肯定提前另尋出路。
咱們都是忠于主公的下屬,主公要這樣,咱們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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