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鄴城,袁紹正看著風塵僕僕的孫乾沉思。
劉備向來善于保全自己,當日和陳登他們商量好對策後,劉備又暗中派孫乾去找袁紹,目的在于為自己留條後路。
“公佑先生,並非我不願意救援。
上次我也說了,目前河北各地官員交接,一時間確實不好集結大軍。
再說,那曹孟德都殺到徐州了,我現在即使出兵去救,恐怕也來不及了……”
孫乾也預料到袁紹會這麼說,按照和劉備商量好的方法,孫乾趕忙取出劉備的書信交給袁紹。
“袁將軍,這是我家主公的親筆書信,您先過目。”
袁紹有些不耐煩,但又怕連書信都不看,以後宣揚出去,被天下人恥笑,只好接過書信,打算敷衍一下。
誰料,剛看到第一句里的“衣帶詔”三字,袁紹就愣住了。
本來還有些敷衍的袁紹,逐漸變得認真起來,仔細地看完了劉備的信。
“唉!漢室不幸啊!”
袁紹收起信,眼眶有些濕潤。
“若非劉玄德提醒,我險些忘了陛下‘衣帶詔’之事。
那曹賊裹脅天子,把持朝政,屠戮漢室忠臣,罪不可赦!
我身為朝廷親封的大將軍,怎能被曹賊‘賣官蠰爵’這樣的小把戲給蒙蔽了呢?”
袁紹嘆了口氣,看向孫乾,有些歉意道︰
“劉玄德乃當今陛下認可的皇叔,又是朝廷親封的左將軍。
我二人同是奉衣帶詔討賊的漢臣,今日皇叔有難,我自當相助!”
說著,就要派兵去徐州救援劉備。
剛準備開口,許攸卻迅速走到袁紹身邊,小聲道︰
“主公,雖然于情于理咱們都不能放著劉備不管。
但是如今咱們還沒徹底完成河北各處官員交接,不宜大動干戈,尤其是不能刺激曹操。
否則一旦打起來,咱們將會很被動。”
“這……”
袁紹再次猶豫起來。
“那子遠先生有何良策?”
許攸看了看還在等待袁紹決定的孫乾,把聲音再壓低許多。
“決戰曹操的時間不能提前,但為了主公的名聲,咱們也不能不管劉備。
不如……“
袁紹听罷不由喜上眉梢。
“好,就依子遠先生!”
說罷,袁紹看向孫乾。
“公佑先生不必擔心,劉備身為皇叔,曹操必然不敢把他怎麼樣。
我這就派兵到大河北岸渡口接應劉皇叔。
還望你不辭辛苦,再返回徐州,告訴劉皇叔放棄徐州,向北突圍,在大河北岸和我軍相會。
到時候,我的人一定護著劉皇叔前來鄴城避難。”
孫乾心里早有準備,來之前劉備就料到這點。
其實派不派兵支援,在當前形勢下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劉備萬一戰敗,得有個容身之地。
得到袁紹如此答復,孫乾也沒過多糾纏,反正基本算是達到目的。
謝過袁紹後,孫乾連夜起程,又急匆匆趕回徐州。
此時的劉備,在彭城外與敵軍對峙了幾天,發現張飛、陳到那一路遲遲沒有消息傳回來。
想到應該是兩人行動失敗,如今除了堅守下邳的關羽,只剩自己和關平這不到四千人正面對付曹操幾萬大軍。
自知沒有得勝的可能性,劉備一咬牙,連夜拋棄輜重和軍隊,只和關平帶了數百親兵逃回下邳。
不料剛到下邳城外不遠處,就和曹仁的部隊撞個正著。
危急之下,劉備也不敢再回下邳,只能拋下下邳城里的關羽和家眷,帶著關平向北逃去。
當晚城外有戰事發生,下邳城里的關羽也得到消息。
關羽和陳登、糜竺他們一分析,很快就確定,應該是計策失敗,主公已經敗逃。
看著一臉堅定準備死守下邳的糜竺、簡雍、糜芳,關羽無奈道︰
“諸位,下邳城破只是時間問題,此時我們不能意氣用事。
不如棄城,連夜突圍,日後若是有緣,咱們可以繼續在一起為漢室效力!”
陳登向關羽幾人拱拱手,鄭重道︰
“徐州是我家鄉,我這人又不願背井離鄉拋棄家族,這次突圍我就不參與了。
請關將軍轉告皇叔,就說日後皇叔要有機會回到徐州,不論那時是誰掌控徐州,我陳元龍,一定第一個幫助皇叔重新佔領徐州!”
“也罷,那元龍你自己保重,關某就此拜別!”
商量好後,關羽親自領兵護衛家眷出東門突圍,糜竺、簡雍、糜芳等則扮成百姓出西門找機會逃跑。
陳登為了表達自己的立場,則是親自率領城里的士族私兵,出城吸引敵軍注意力,為關羽等人爭取突圍的時間。
一時間,下邳城內人聲鼎沸,張遼、樂進所在的南門外,更是殺出一群只拿武器不穿鎧甲的士兵。
見有人從城里殺出,張遼立刻集結士兵迎戰。
同時,張遼讓樂進帶兵繞著下邳城巡視各處守軍,以防有人趁亂突圍。
後方的李典、荀攸,也趕忙派人去把下邳城的情況匯報給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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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兩人也各自帶一隊士兵,上前增援張遼。
“這劉備,怎麼跑得如此干脆?
他一直都是這麼能跑的嗎?”
得知劉備拋下軍隊連夜逃跑的劉徹,一臉的不理解。
“奉孝,你說是不是我把劉備逼得太很,這才讓他不戰而逃?”
郭嘉已經逐漸適應了主公的改變,也默認現在的主公不記得之前的許多事了。
略微思考後,郭嘉回話道︰
“主公不必感到驚訝,據在下所知,劉備自從討伐黃巾起,經歷大小戰斗無數。
除非是打贏了,但凡是己方戰敗的時候,他幾乎都是第一個跑的,而且經常是拋妻棄子,單獨逃跑。”
“什麼?”
劉徹老臉一紅,自己這個旁系後代的做法,讓身為“祖宗”的他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咳!雖然有點不恥,但該說不說,這劉備倒是有高祖遺風啊!”
說完這句話,劉徹趕忙在心中解釋道︰
“高祖爺,我沒有嘲笑您的意思,就是單純形容下咱們這個後代的做事風格,您晚上可不帶找我的啊!”
“既然這樣,那徐州已成囊中之物。
奉孝,傳令下去,讓子和、史渙留下清剿劉備敗兵,只留張遼、李典兩軍接收徐州。
其余兵馬隨我返回許都,整頓兵馬後,準備和袁紹決戰!”
郭嘉趕忙躬身領命。
同時心里也覺得現在的主公比之前的主公要更容易一統天下。
畢竟之前的主公做事考慮得太多,甚至到了多疑的地步。
如今的主公真是英明果斷,十分有魄力。
“這麼看來,這頭風病也不算太壞啊……”
……
下邳城東門外一處土坡上,關羽橫刀立馬,正怒視圍上來的敵軍。
此時陳登手下已經被張遼殺敗,完成使命的陳登,為了保存自己的家族,無奈向張遼投降,獻出了下邳城。
關羽因為帶著劉備妻小,突圍得慢了一步,被巡視而來的樂進堵在了下邳城外。
“也不知道大哥、三弟還有其他人怎麼樣了……
希望大家都已經安全了吧!”
“那袁紹半月之前婉拒了大哥的求援,如今不能投袁紹,大哥戰敗後會去哪呢?”
“二位嫂嫂,以及小佷女又都在我這,一旦曹軍攻破這土坡,我又該如何保全她們呢?”
“雲長兄!我是張文遠啊!還請暫時停戰,容我上去說幾句話!”
正在關羽自言自語,苦思該如何破局的時候,土坡下方忽然傳來了張遼的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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