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直談到傍晚，才定好一切。
蕭騰雷厲風行，當天讓甦和順傳人擬好聖旨，第二天一早，已經是大年初四了，聖旨下到了各個府上。
司徒府。
聖旨到達司徒府的時候，沈慕楓一家四口正在吃飯。
沈慕楓本以為這聖旨是下給他爹沈少欽的，沒想到是給自己，他接了聖旨，嘴都樂得合不攏了。
“甦公公，謝謝甦公公！”沈慕楓說著，上前拉著甦和順的手，從懷中掏出一大錠銀子放在甦和順手里。
“沈大人？這是作何？”甦和順嚇得直接縮回手。
“哎，祖父。這是外孫兒孝敬您的！”沈慕楓忙道。
“不行！”甦和順擺手，“今日咱家來辦差的。不能收。若是哪日探親，來看你娘和你的，自然便收了。”
沈母甦雲彩听聞，急忙道，“阿楓，莫要讓祖父為難。”
沈慕楓只好收回了手。
甦和順點頭，“那雜家便先走了。”
說著，他轉身往外走。甦雲彩緊隨其後。
待快要出大門，甦和順停下來，回頭看她，“過得怎麼樣？為父一直未能看看你，擔心你和清兒。”
甦雲彩眼楮濕潤，“挺好的。夫君對我很好，凡事都有商有量，未曾苛待過女兒。”
甦和順點頭，嘆了口氣，“慕楓這差事，是昨夜太子殿下和皇上定的。若是，真能如此好好干下去，慕楓會前途無量的。”
甦雲彩听聞，盡顯擔憂之色，“女兒怕夫君想不清楚。”
“二十年前，我將你和你姐姐養在膝下，是看著你們可憐，想給你們找條活路。那時候，沒得選，只能咬牙活下去。而如今，日子好了，是死是活，是好是壞，我這個所謂的爹，說得不算了，你要自己選。哎，你叫我一聲爹，我還是希望你和你哥哥都能好好活下去。”
甦和順說完，搖了搖頭，走了。
甦彩雲站在大門里，眼角濕潤。
她知道，禍事將至，父親已經直白告知自己。但能不能置身事外，便要看自己怎麼選了。
“母親，母親。”甦雲彩正呆愣著，沈慕楓的聲音響起。
“祖父走了？快點回去吧。咱們飯還沒有吃完呢。快，回來兒子敬您一杯，這天大的喜事，可得和母親一起分享。”
甦雲彩听聞，伸手握住沈慕楓的手，牽著他往後院走。
沈慕楓甜膩地笑著。那笑容真誠美好，正如她十七年前入府，第一次見到的那個嬰孩那般。
承乾宮。
蕭霽盛已經耍了兩天脾氣，沈婕妤低聲下氣的，生怕這個祖宗一時沖動，癲到承乾宮外。
那外面可不比承乾宮。猛虎野獸都盯著他們的錯處呢，若是出去失儀，是要掉腦袋的。
“不行！本王不能再等了。再等，便是等死。我要去看看父王。不是說他病了嗎？若是真的病得不輕，便讓本王送他走。”
“盛兒，住口，此等大逆不道的話，別人听到是要掉腦袋的。”沈婕妤急忙上前堵他的嘴。
“那你說怎麼辦？舅父不中用，什麼事也辦不了，難道我以後便整日待在這承乾宮里，和你一起養老嗎？”蕭霽盛大吼。
“盛兒，母妃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們要想個萬全之策才好。”沈婕妤低聲下氣。
“那倒是想啊。你在這屁大一點的宮里，想了這麼久，想出了什麼法子？”蕭霽盛越喊越激動，一下又一下地往沈婕妤身上沖，若不是春梅拉著，便如同野狗一般，撲上去了。
“盛兒，你莫要如此凶母妃！”沈婕妤說著，吧嗒吧嗒地掉眼淚。
看著沈婕妤哭，蕭霽盛努力壓制內心的怒火。
“行了！莫要再哭惹我煩心！指望你們毫無出路。去，給本王找一些慢性毒藥來，要那種聞著就能入體的，不要立即死，最好一點點失去意識，听本王使喚的藥。”
沈婕妤听聞，忙點頭，“母妃這就去辦。”
蕭霽盛說著，起身往外走。
“盛兒，你去哪？”
“紫宸殿！”
“莫要去啊。萬一惹了你父皇不高興，便麻煩了。”
“本王去侍疾，他怎能不高興！”
蕭霽盛說著，邁著大步走出承乾宮。
坤寧宮偏殿。
薔薇看著禮部準備的嫁妝清單，收拾著桌上的金銀細軟。這里面，只有一部分是她自己的，大多數首飾都是皇後娘娘，和各宮娘娘賞賜或送來的賀禮。
甦昭昭坐在旁邊，正在將這些賀禮登記造冊。宮女擷芳拿起一個裝進盒子，甦昭昭便登記一個。
她寫了很久了，手都酸了，還有很多沒有登記。
“公主殿下，這嫁妝太過豐厚了。如今太子殿下還沒有給賀禮，若是也給了，那該有多少啊。恐怕滿京城的新娘子的賀禮加起來，都沒有公主的多。”甦昭昭神色認真。
薔薇輕啟嘴唇，笑得有些羞怯，“那是咱們甦大小姐還未出嫁的緣故。若是你出嫁，你的嫁妝指定不比本宮少。誰讓你有個那麼會賺銀子，還那麼疼你的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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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昭招听聞，低下頭，若有所思。
她爹何嘗不想給她添嫁妝啊。只是，她的如意郎君，如今已成他人夫君了。
“怎麼了，昭昭？”見其神色落寞，薔薇問道。
“沒什麼！”甦昭昭搖頭。
“你莫要騙我，告訴本宮，你是不是還在想他？”
甦昭招听聞，點了點頭，俏臉漾起紅暈，她嘟囔道，
“我知道，我和他的緣分盡了。我爹也一直催我擇夫婿。只是，一想到將來身邊的人不是他，我便不想嫁。”
甦昭昭說著，眼楮已濕潤。
薔薇伸手，抱著她的肩頭，“我懂！”
她抬頭，看向窗外院子中積雪覆蓋的大樹，淡淡地道，
“昭昭，曾經無數個夜晚，本宮都想吊死在那棵樹上。想著這一輩子，若是不能和他在一起，活著便也沒有什麼意義了。如今，總算苦盡甘來，讓本宮等到了。”
甦昭昭瞪著眼楮，看著薔薇，似乎想到了什麼。
薔薇看著她，微微點頭，“你懂我的意思，對嗎？如果你真的在乎他，離不開他，名分這些東西就不重要了。拋開一切，去找他，和他在一起，哪怕嫁給他為妾。”
“為妾？”甦昭昭呢喃著。她從小到大，是甦挺捧的掌上明珠，還做妾？她可是一直想著，長大若嫁夫君，必然是要像父親那種，永不納妾，真心待她的。
如今，做妾，做他長孫貞烈的妾？
她願意！
她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想通了，她抱住薔薇，開心地道，“公主！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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