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公府。
今日一早便迎來了貴客,長孫縴凝回家省親。
自從上次她給簡伊的“尸身”下毒,被蕭霽月呵斥以後,長孫貞義夫婦便一直擔心她。幾次邀約她回家看看父母,今日終于把人盼來了。
牡丹苑內袁氏、顏予斐和長孫縴凝正在喝茶聊天。
長孫縴凝興致缺缺,一副心事重重模樣。
袁氏卻並未注意到這一點,她笑得開懷。
“縴凝,你說娘這些日子有多順心。你兄長承襲爵位不說,前日里,禮部的崇大人還親自來訪,說你兄長既然能走了,就得去衙門公干,不能整日躲在家里偷閑。你說,這不是好事主動找上門來嗎?哈哈哈......”
“大哥承襲爵位,禮部那個芝麻綠豆的小官,不做也罷,有什麼好開心的。”長孫縴凝不屑。
“你兄長志存高遠,和先太子殿下一樣,一心為國為民。若讓他整日待在府里,他恐怕會悶壞,若讓他去為民,為百姓做點什麼,他怕是再苦也會覺得甜。”顏予斐道,滿眼都是贊賞。
“那倒是。若是先太子還在......”長孫縴凝嘆了口氣,若是蕭霽遠還在,雨露均沾也輪上自己生兒子了,還用得著像眼下這般憋屈。
“哎,好事成雙,娘還沒說完呢。那個小雜種,知道吧,說回那鳥不拉屎的地方成親,還把他的姨娘帶到蒼梧去了。真是煩誰,誰走。你說開不開心?”袁氏又道。
“娘,你不能如此說二叔。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刻薄。”
“行......行......行!”袁氏急忙抬起手,“不刻薄,他是定遠將軍。”
說完,又看向長孫縴凝,
“看看你大嫂,如今這個家里她說得算,我這個沒把門的嘴都得听你嫂嫂的,哈哈哈......”
三人正有說有笑,聊的開心,長孫貞義到了。
“娘,予斐。”長孫貞義喚道,又看向長孫縴凝,“小妹在呢。最近身體好些了?”
長孫縴凝點頭,“好多了。兄長,听娘和嫂嫂說,你上朝去了?”
“嗯,正是。”長孫貞義說著,面色嚴肅起來。
“說到上朝,兄長有一件事問問小妹。王爺和司徒大人可有私交?”
“私交?沒有啊。怎麼了?”長孫縴凝問道。
“沒有?那就奇怪了。”長孫貞義嘟囔道。
“何事?您說說看。”袁氏好奇。
“朝堂上的事,怎能說與後宅听?”長孫貞義道,“不過,縴凝,你回去要告知王爺一聲。今日太子殿下請辭,朝臣提起要重立太子一事。司徒大人說,思兒是太子過繼的兒子,不如讓思兒來做太子。”
“哦?司徒大人可是這樣說的?”長孫縴凝眼楮一亮。這司徒大人,沒準還真可以共謀大業。
“那皇上怎麼說?”袁氏忙問道。
“娘,能怎麼說,思兒還是個吃奶的娃娃,如何當太子。”長孫貞義道。
“哦?那便是要重新選太子了?這麼說,東海王還是有機會做太子的。”袁氏說著說著,滿是笑意的臉瞬間垮了下來。
“都怪那個簡伊,搶了縴凝的正妃之位。不然,等王爺當上太子,那縴凝必然是太子妃,將來必然是皇後呢。殺千刀的,早知道如此,當初......哎......”
袁氏嘆了口氣,噤了聲
“娘,兄長,嫂嫂,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長孫縴凝起身告辭,她要早點回去。
太子請辭,新太子未定,她便有機會成為站在太子身邊的人,她必須盡快籌謀起來。
長孫縴凝回了王府,便寫了一封信。
她叫來碧玉,悄聲吩咐,“去,送到司徒府上去,切莫叫他人看到。”
......
蒼梧王府。
退思齋內,炭爐燒得正旺,爐上的水已然鼎沸。小牙子拿起水壺,抬手倒進茶壺中,又將一壺涼水溫在火爐上。
很快,斗室內盡是茶香。
“什麼茶,這麼香?”顧清崖循著味道,伸著脖子問道。
“雪頂含翠!來,嘗嘗!”蕭霽煜說著,看著小牙子。
小牙子急忙捧著托盤將茶盞送到二人的小幾前。
“顧大夫請用,這茶是好茶,這水啊,更是好水。都是王妃娘娘一早親自采摘的露水。”
顧清崖端起茶盞,輕輕嗅了嗅,一股清冽的味道撲面而來,讓人頓時腦清目明。
“王爺怎會有這等好東西?”
“別人送的。”蕭霽煜道。
“薔薇公主?”顧清崖問道,見其不語,又問,“不會是段朝格吧,賄賂大舅子。”
蕭霽煜搖頭,“不是!”
“那會是誰?這等品級的雪頂含翠,必然是大燕國的御貢之物。難不成是......”
蕭霽煜點頭,“對,正是,大皇子,段承業。”
“啊?王爺!糊涂啊!您怎可和那段承業結盟?”顧清崖說著,使勁一拍大腿。
“那段承業乃眼下燕王在大梁為臣時所出之子,他爹連前朝亂臣賊子都算不上,頂多是個背叛主子的不忠不義之人,若和他結盟,必遭群臣之不齒。王爺的大計,還要如何圖謀。”
蕭霽煜搖搖頭,笑著,抿了一口茶,“這茶味道不錯。你嘗嘗看。”
“王爺!”
“你當我蕭霽煜是傻子嗎?段承業一而再,再而三地送東西來,本王若不及時收下,他的人便三天兩頭往府里跑。老六和父皇那邊都有人盯著蒼梧王府。與其被他們抓到誤會我通敵叛國,不如及時收下他的禮物啊。”蕭霽煜道。
“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王爺要如何收場?”
“給吃就吃,給用就用。有來無回,他很快會放棄的。”蕭霽煜道。
“顧大夫切莫著急。王爺這招可靈了。不光是燕國人不來了,就是司徒府的人也不來了。”
“司徒府的人?”顧清崖問道。
“對,自從老三走了,他們便通過王妃,各種借口往府里跑,還送東西,拉關系等。本王都是只進不出,沒幾次,就都消停了。”
“王爺糊涂啊!為什麼不答應司徒?有他的支持,恐怕就贏得了朝廷半數的支持。”
“不忠不義之人,不足與謀。”蕭霽煜說著,又給自己斟了一盞茶,對顧清崖道,
“快喝吧!往後,也沒人送了,就這麼點新鮮玩意。”
顧清崖端起茶盞,小口品嘗起來。
“今日太子殿下請辭,太子之位空虛,清崖,你怎麼看?”蕭霽煜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