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被封!”段朝格大驚,放下筷子,站起身,走上前來。
侍衛上前,伏在其耳邊,小聲道,“小七說,東海王帶人封了鋪子。”
段朝格听聞,大步出了房間,頭也沒回,直奔大門而去。
簡伊看著門口,見人匆匆離開,半晌才收回視線,她放下筷子,起身往屋子里走。
“姑娘,您再吃點吧。”翠紅上前,好言相勸。
“太子殿下是有什麼麻煩嗎?”簡伊邊問,邊往房間中走。
“婢子不知!”翠紅說著,跟著進了房間,“姑娘不用擔心,無論什麼事,殿下總能化險為夷。”
“嗯!”簡伊點頭。
段朝格遇事一向波瀾不驚,此次如此驚慌,怕是棘手。
簡伊正胡亂想著,卻听得門外一陣嘈雜,似還有刀劍相交的聲音。
翠紅聞聲,急忙拿起牆頭的寶劍,“姑娘留在房里,千萬不要出來。”
說完,她一個縱身,跳出了門口。
“翠紅!你......”簡伊還沒有說完話,
便听“ !”的一聲巨響,房門倒塌,翠紅飛了進來,跌在地上,正落在簡伊身前。
“翠紅!”簡伊上前,蹲下來扶她,卻見一口鮮血,從翠紅嘴角流出。
“姑娘!快,快走!”
“走?”門外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那聲音尖細,自帶刻薄,“本宮倒是要看看,誰能走得了?”
簡伊抬頭,見一眾侍衛簇擁一大紅衣裙的女子姍姍而來。
那女子紅唇黛眉,嫣紅的眼影,微微吊起的眉梢,看著威風凜凜。
“薔薇?”簡伊脫口叫道,她聲音滿是詫異。幾個月前見薔薇,她還女孩般的打扮,清純羞澀,而今,妝容怎得這樣一番鬼樣子。她不會是也去盤神道做女護法了吧?
“見到本宮,怎得不跪拜啊?”薔薇端著雙肩,信步走來,微微揚起脖子,只是眼角的余光看向地上的二人,宛如一個高高在上的神祗,俯視眾生一般。
“薔薇,你這是為何?”簡伊道。
“本宮問你話,你竟然這樣回答!來人啊!掌嘴!”薔薇目視前方,不怒自威。
身後一干禁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奉命護送公主體察民情,卻沒成想還要奉命打女子。
“還愣著干什麼?”薔薇催促。
禁軍後,走出來一個宮女,正是拾翠,她快步來到簡伊面前,伸手便是一巴掌。
“啪!”那聲音清脆,打得簡伊偏過頭去。
“哈哈哈......”薔薇大笑,“痛快!”
說著,她走上前,居高臨下,瞪著簡伊,“你不是燒死在大火里了嗎?怎麼又會在這,勾引段太子?”
“賤人!”薔薇大叫一聲,甩手又是一巴掌,她用盡力氣,直接把簡伊扇倒在地。
簡伊已然明白了,這薔薇,求而不得,誤會了自己。
她正起身想解釋,卻覺胸口一緊,薔薇的金絲繡鞋,一腳便踏在了她的胸口,“哼!本宮掏心掏肺地對你,還撮合你和六皇弟。你在他那得不到愛重,轉身便去勾搭別人。你說說你,怎麼那麼下賤!啊?說啊!”
薔薇說著,腳下用力。
簡伊只覺得胸口憋悶,她伸出雙手,想抓住薔薇的腳,卻覺得渾身發麻,胸口更如壓了一塊石頭一般,難以呼吸。
“薔薇,你誤會我了!”簡伊艱難發聲。
“誤會!真是說的比唱得好听。”薔薇微笑,“別以為本宮不知道你那點心思。你就是一個賤人!”
“我沒有!我和太子殿下,什麼都沒有!”簡伊胸口憋悶,已喘不過氣來。
“公主!求您住手,這樣簡姑娘會沒命的!”翠紅掙扎向前,想要抱薔薇的大腿。
“還說沒有!就連朝格的貼身婢女都在侍奉你,你還敢說沒有。”薔薇大喊,腳下用力,恨不得兩只腳都站上去。
“你不得六弟的待見,便去勾引赫連,害赫連被刺配。繼而轉身去找定遠將軍,定遠將軍和昭昭青梅竹馬,眼下,卻因你被貶去蒼梧,婚事沒了,你就是個害人精!害了一個不夠,如今,還敢詐死,來勾引朝格!你怎麼不去死......”
薔薇大喊著,伸著兩只手在簡伊的臉上一頓亂抓。
簡伊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但也不及胸口鈍痛的萬分之一。她無助地閉上眼楮,如果就這樣被薔薇踩死了,她是否能回家?
“住手!你在干什麼!”門外,一聲大喝,段朝格帶著侍衛快步進來。
他沖到薔薇面前,上前便是一掌,薔薇被拍得一個趔趄,連連後退數步,才穩住身形。
“公主!”
“公主!”
宮女拾翠和拾嫣上前,一邊一個扶住了薔薇。
段朝格俯身,抱起地上的簡伊,“你沒事吧!”
簡伊大口大口地喘氣,蹬著腳,“快!放我下來!求你!”
簡伊只想躲得遠遠的,如若不然刺激了薔薇,再發起瘋來,自己怕是沒命的。
段朝格將人放下,侍衛上前扶住簡伊。他轉身,走向薔薇,“你在干什麼?”
薔薇目眥欲裂。
他不顧一切地趕來英雄救美,她在他懷中嗲聲嗲氣地蹬腿撒嬌,他們,膽敢在自己面前秀恩愛!
“怎麼?心疼了?段朝格!這個月來,你三番四次說打獵,難道,這就是你打的獵嗎?你怎麼可以這樣,你當我是什麼?本宮愛重你,你便如此踐踏本宮的真心嗎?”薔薇大喊。
段朝格紅著臉,惱怒無比,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這個薔薇,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樣一番話,臉都不要嗎?就算他不要,孤還要臉的。
段朝格一擺手,吩咐“都出去!”
燕太子親衛退了出去。禁軍領不以為然,一副要吃瓜到底的模樣。直到薔薇大喝一聲,“滾!還不快都給本宮滾!”
禁軍領才率人出了屋子。
閑雜人等退出,只剩段朝格、薔薇和簡伊。段朝格上前,站在薔薇面前,低頭看他,“薔薇,你莫要如此鬧騰!你方才那些話,孤,不想再听到!”
“你!”薔薇淚涌出來了,“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段朝格嘴角牽出冰冷的笑,“孤,可曾說過,心悅于你?”
他可曾說過?他什麼都沒有說過!
“不!不!——”薔薇尖叫,那聲音淒厲,響徹雲端,禁軍一個個面面相覷。
“拾翠姑姑,在下是否要去看看?”禁軍領問道。
“不用,候著便是!”
拾翠看著房內,緊緊握拳。她知道,如今這般,段太子已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無論如何選擇,公主殿下都將迎來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