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如此說,在下便是犯難了。恐怕這大齊,沒人敢買這斷臍赤。”顏予斐道。
“買不起,便不要胡說八道,姑娘回吧。”慕容塵不再看她,繼續撫琴。
他要這個價格,一方面是需要銀子,給太子殿下擴充軍備,另一方面,他也想結交真正的大腿。
蕭騰那幾個兒子,殿下一個都沒入了眼,倒是可以考慮一下恭親王蕭衍。
這不,他謀劃了好久,消息也不是公開放出,而是定向放給了恭親王府。沒成想,第二日便來了個女子。
“先生不想听听原因嗎?”顏予斐道。
慕容塵看著她,淡淡問道,“鄙人做生意,只選擇有價值的伙伴。請問姑娘出自何府?”
“在下顏予斐,安國公府少夫人。”顏予斐道,“在下求這斷臍赤也是想給夫君醫腿。”
安國公府?慕容塵腦子里翻著安國公府的資料,這大公子怕是沒什麼用處了。要說能用得上的,也就是庶子了。但想想,一個蒼梧的太守,不值得結交。便道,“姑娘請回吧。這斷臍赤,二十萬兩,只賣有緣人。”
“既如此,便告辭了。但顏某不妨提醒先生,您這樣賣,就算有人想買,也不敢買的。去年,余杭蝗災。國庫空虛,陛下想撥款十萬銀兩給余杭,都拿不出這銀子。如今,斷臍赤要二十萬兩,你說誰敢買?難不成是要告知陛下,自己貪墨了?”
顏予斐說完,微微一笑,轉身欲走。
臨走,又道,“不管先生想結交誰,我夫君才智無雙,乃大齊青年才俊第一人,將來,無論誰得以夫君相助,籌謀任何事,都將事半功倍。再提醒先生一下,先生這個消息,是放給恭親王府的。你想想看,恭親王為何不來買,而是我來。”
顏予斐輕笑,“先生既然不肯賣我,便及早準備好入藥吧。怕是時日多了,餿了,二十萬兩就沒了。”
說完,她轉身便走。
慕容塵站起身,他沒想到,大齊除了一個簡伊,還有其他如此智謀無雙的女子,定是他夫君在其身後運籌帷幄。
“等等!”想到此處,慕容塵開口。
“姑娘所言不虛,在下只想通過價格挑選合作的人。既然姑娘思慮如此通透,在下不妨便宜算你。”慕容塵捋了捋山羊胡子。
“兩萬兩,且我夫君可為先生牽線搭橋,但事情成不成,就不敢保證了。”顏予斐道。
“好!”慕容塵道。
顏予斐微微一笑,看著小滿,“給先生!”
小滿有些慌亂,“小姐,不如讓他們送到府上來。到時候,咱們再付銀子。”
“付吧。沒關系。”顏予斐知道,他更想要的是牽線恭親王。
小滿拿出銀票,遞上前。
“姑娘好膽識!”慕容塵道,說著拿出一個盒子。顏予初接過,通體冰涼。
“在下用兵封住了斷臍赤,姑娘回去,請盡快入藥,若是久了,餿了,概不退換。”
“多謝先生。至于引薦之事,待我夫君打點好,我再來通知先生。”
......
傍晚,東海王府來了客。
安國公府的大公子和大娘子來看王妃了。管家福伯把人帶到了內院,婆子一路引領,徑直到了點將閣。
二人還沒有進屋,便听見“嘩啦!”一聲脆生生的響動,是瓷器破碎的聲音。
“給本宮滾!”長孫縴凝尖著嗓子喊著。
“王妃娘娘息怒!息怒!是奴婢不好,您莫要生氣,若氣,便懲罰奴婢吧。萬不能傷了自己。”
“啪啪啪!”幾聲脆脆的響聲。
顏予斐心里一著急,急忙推著長孫貞義上前。
“王妃娘娘,有客到了。”婆子急忙大喊。
屋內,啪啪的聲音沒了響動。一個小丫鬟滿臉淚痕開了門。
只見屋內,到處是破碎的瓷片。長孫縴凝坐在桌案前,她前方跪著一個小丫鬟,滿臉通紅。
“何事?小妹!”長孫貞義忙手轉輪椅 轆,上前。
長孫縴凝回身抹了幾下眼楮,再轉過頭已然泫然欲泣,“兄長,是小妹不好!小妹有氣,打了常歡。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
長孫貞義擺擺手,常歡起身,退到一邊去。常樂急忙拿了笤帚,清理一地碎片。
“縴凝,你若是心里不舒服,便讓你嫂嫂多過來陪陪你。兄長是男人,不懂你們女子那些心思,嫂嫂是個知理的,定能開解你。”
長孫縴凝看向顏予斐,“嫂嫂!”
說著眼淚大顆大顆地掉。
顏予斐上前,拉著她的手,“不哭,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
長孫貞義見屋子已打掃好,便吩咐,“去取溫水來。”
常樂答應一聲,出去取水。
長孫貞義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拿到桌上,遞給長孫縴凝,“小妹,你產後心神不寧,怕也是此前咳癥,只服了這半副藥的關系。如今,大哥拿到了簡姨娘的斷臍赤,你盡快喝了,病好了,人的心緒便也會爽利了。”
簡姨娘的斷臍赤?
長孫縴凝大驚,“大哥怎麼會有這東西?簡姨娘不是死了嗎?”
“是這樣說,只是她還是誕下了孩兒。要不,王爺也不會至今都不著家。”長孫貞義說著,擰開蓋子,遞過來。
“快喝吧。別浪費你兄長的一片心。”顏予斐勸道。
“那王爺如今日日在外,並不是忙于軍務?而是找簡姨娘的孩子?”長孫縴凝不敢置信,她目光熱烈,顏予斐似乎看到了絲絲恨意。
“那孩子也是苦命的。一出生便死了娘。若是能找到,小妹若是能養在膝下,也不乏是件好事。你先調理好身體,你這麼年輕,和王爺早晚還會有自己的孩子。”顏予斐提點著,她知曉長孫縴凝在王府,雖有名分,有地位,卻不是得寵的那個。
“快!喝吧!”長孫貞義看著她,微微笑道。
道也未嘗不是個好主意。若他把那孩子找回來,我便養在膝下,那賤人欠我的,便都由那小雜種償還。
長孫縴凝想到此處,一飲而盡。
常樂遞上溫水,長孫縴凝喝了一口,沖掉嘴里的腥咸,剝皮蝕骨吃肉飲血,手刃敵人,這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