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風和吹王者歸

巽風和吹王者歸 第335集 繩聚都城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愛德華18 本章︰巽風和吹王者歸 第335集 繩聚都城

    晨光劈開都柏林的晨霧時,我們四人正站在鄧萊里港的碼頭。咸腥的海風卷著浪沫撲在臉上,雷夫手里的麻繩被潮霧浸得發亮,繩頭纏著的三色布條——綠、白、橙,愛爾蘭的顏色——在風里簌簌作響。雷蒙德懷里揣著個油紙包,里面是昨夜烤的麥餅,麥香混著他身上的泥土氣,像剛從田里拔出來的新苗。沃夫斜挎著的帆布包撞在腰間,里面的鐵件叮當響,他說那是修旗桿剩下的鉚釘,帶著“還沒涼透的熱乎氣”。而我袖袋里的銅哨子,是奧康納爾神父十年前送的,哨身上刻著的克爾特十字已經被摩挲得發亮。

    “船要開了。”雷夫扯了扯麻繩,繩結勒進掌心的紋路里,“檢查好各自的東西,別把念想落下。”

    雷蒙德慌忙摸了摸胸口,油紙包的邊角硌著肋骨,他咧嘴笑了“麥餅在呢,神父最愛吃我烤的,說有‘土坷垃味’。”沃夫拍了拍帆布包,鉚釘的響聲更脆了“當年神父幫咱們藏武器時,用的就是這種鉚釘,他見了準認得出。”我摸了摸袖袋里的銅哨,哨子的溫度比體溫低些,卻像塊烙鐵,燙著胳膊上的舊疤——那是三年前在貝爾法斯特巷戰留下的,當時神父吹著這哨子,把我從槍林彈雨中拽了出來。

    渡輪的汽笛扯破雲層,我們踩著跳板上船時,木板“咯吱”作響,像在數著我們的腳步。雷夫走在最前,麻繩在他身後拖出潮濕的痕跡;雷蒙德緊隨其後,油紙包偶爾蹭到船板,落下細碎的麥糠;沃夫的帆布包撞在欄桿上,驚飛了一群海鷗,白翅掠過湛藍的海面,像撒了把碎鹽。我殿後,望著碼頭上漸漸縮小的人影,忽然想起昨夜雷蒙德在油燈下揉面的樣子,面粉沾在他鼻尖上,他說“神父總說,愛爾蘭的根在土里,麥餅得帶著土味才叫家鄉。”

    渡輪駛進愛爾蘭海時,雷夫把麻繩在艙頂的鐵鉤上繞了三圈,打了個“愛爾蘭結”——那是神父教的,說這結“越拽越緊,像咱的人心”。我們圍坐在木箱上,雷蒙德打開油紙包,麥餅的熱氣混著水汽騰起來,在艙頂凝成水珠,順著木板縫往下滴,像誰在掉眼淚。

    “還記得第一次見神父不?”沃夫咬了口麥餅,碎屑掉在帆布包上,“我當時被英軍追得跳了河,是他把我撈上來的,用教堂的聖水盆給我洗了傷口,還把他的黑袍撕了給我包扎。”他指了指胳膊上的疤,“這傷就是那會兒留的,黑袍的羊毛渣還嵌在肉里呢,現在摸著還扎手。”

    雷蒙德的手指在麥餅上戳著小洞“我是在馬鈴薯饑荒紀念館見的神父。那天我偷了塊面包,被店主追得鑽桌子底,是他擋在我身前,說‘這孩子我認識,我替他付錢’。後來他帶我去教堂,教我烤麥餅,說‘要想吃飽,得自己種,偷來的面包燒心’。”他忽然笑了,眼角的皺紋里沾著麥粉,“他教我發面時放塊隻果,說這樣麥餅會帶著果香,就像咱愛爾蘭的土地,再苦也得透著點甜。”

    雷夫沒說話,只是解下腰間的皮鞘,抽出那把神父贈的短刀。刀身刻著一行蓋爾語,翻譯過來是“泥土與血,同根同源”。他用刀背蹭了蹭麥餅,麥粉簌簌落在刀鞘上“四年前在德里,咱們被圍困了七天,是神父帶著修女們往城牆里扔面包,面包里裹著紙條,畫著突圍的路線。那路線圖我現在還記得,從聖安妮教堂的鐘樓往下,第三個排水口能通到城外的麥田。”

    我摸出銅哨子,吹了個短促的音,哨聲刺破艙內的濕熱,像當年神父在巷戰中吹的那樣。“他總說,”我望著窗外翻涌的浪,“愛爾蘭人不是散沙,是沒擰成繩的麻。麻線看著細,擰成繩能拽動戰船;人心看著散,抱成團能掀翻壓迫。”

    雷蒙德突然從懷里掏出個布包,層層打開,里面是三縷麻線“這是神父去年給的,說分別代表咱們仨。他說等咱們再聚,就把麻線擰成繩,他用聖水里泡過,‘能闢邪,更能凝心’。”

    雷夫接過麻線,三縷並作一股,用牙齒咬著一頭,手里使勁一擰,麻線瞬間成了結實的繩。“這樣就對了。”他把擰好的麻繩系在短刀的柄上,“神父等著的不是咱們四個,是這股擰在一起的勁。”

    渡輪靠岸時,都柏林的鐘聲剛敲過十下。海關街的石板路被雨水泡得發亮,雷夫的軍靴踩上去,濺起的水花里混著他褲腳的泥——那是從我們共同守過的陣地帶來的,他說“帶著陣地的土,才算沒忘本”。

    雷蒙德捧著剩下的半塊麥餅,邊走邊念叨“神父的教堂該翻新了吧?去年听人說鐘樓的裂縫越來越大,他總舍不得修,說錢得留著給孩子們買課本。”沃夫摸了摸帆布包,鉚釘在陽光下閃著光“我帶了工具,正好給他修鐘樓。當年他幫咱們藏槍時,就是在鐘樓的夾層里,那木梯吱呀作響,我早想給它換幾根新木料了。”

    轉過街角,聖瑪麗教堂的尖頂刺破雲層,鐘樓的裂縫果然如雷蒙德所說,像道猙獰的傷疤爬在磚牆上。可教堂的門卻敞著,里面傳來孩子們的讀書聲,用蓋爾語念著《愛爾蘭民謠》,聲音脆得像剛摘的漿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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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夫突然停住腳,指著教堂門口的石墩“還記得不?那年咱們在這石墩後藏了二十支步槍,神父每天披著黑袍去喂食流浪貓,其實是給咱們遞情報。有次英軍搜查,他就把槍栓卸了藏在《聖經》里,書頁上的彈孔現在怕是還在。”

    我們放輕腳步走進教堂,孩子們的讀書聲戛然而止,幾十雙眼楮齊刷刷望過來。神父正站在講台上,手里拿著本磨損的《蓋爾語詞典》,頭發比去年更白了,卻依舊挺直腰桿,像教堂里的橡木立柱。

    “神父!”雷蒙德喊了一聲,麥餅從手里滑下來,滾到講台邊。

    神父放下詞典,目光掃過我們四人,最後落在雷夫手里的麻繩上。他笑了,眼角的皺紋里盛著光“我就知道你們會來,昨天夜里,鐘樓的鴿子突然都飛回來了,落在繩結上,我就想著,準是我的孩子們要擰著一股勁回來了。”

    孩子們哄笑起來,一個扎羊角辮的小姑娘跑過來,撿起麥餅遞還給雷蒙德“奧康納爾神父總說,等會擰麻繩的大哥哥們來了,要教我們編繩結呢。”

    午後的陽光透過彩繪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斑斕的光斑。我們四人跟著神父爬上鐘樓,木梯果然如沃夫所說,每踩一步都晃得厲害,梯級的裂縫里還卡著片舊報紙,上面印著“1916年復活節起義”的字樣——那是我們父輩的故事。

    “這裂縫得用鐵箍加固。”沃夫從帆布包里掏出鉚釘和鉚釘,“神父,您扶著梯子,我來釘。”雷夫則把帶來的麻繩解開,一端系在鐘樓的鐵環上,另一端拋給樓下的雷蒙德“拽緊了,別讓梯子晃。”

    雷蒙德在樓下應著,聲音裹著風傳上來“放心吧大哥,我把麻繩纏在腰上了,就是拖我走,梯子也不會動!”

    神父站在鐘樓的破窗邊,手里摩挲著雷夫短刀上的麻繩“你們看這都柏林,”他指著遠處的利菲河,河水像條銀帶,繞著城市蜿蜒,“河分兩岸,可水底的石頭是連在一起的;人分東西,可心里的根是纏在一塊的。當年我教你們編愛爾蘭結,就是想讓你們記著,結能解,可繩不能斷。”

    我望著窗外的屋頂,紅瓦連成一片,像撒了把曬干的麥粒。雷蒙德在樓下教孩子們編繩結,笑聲順著風飄上來,和沃夫的錘聲、雷夫的吆喝聲混在一起,像支沒譜的歌謠。忽然听見“ 當”一聲,沃夫喊了句“成了!”,木梯果然穩了,踩上去再沒有吱呀的哀鳴。

    神父把我們叫到一起,從懷里掏出個小木箱,里面是四枚銅質徽章,上面刻著同一個繩結圖案。“這是給你們的,”他把徽章分發給我們,“當年你們父輩起義時,我給他們也做過一樣的。他們沒完成的事,該你們接著干了——不是靠槍,是靠這繩結,把愛爾蘭人的心都擰在一塊。”

    雷夫把徽章別在胸前,麻繩的末端正好壓在徽章上“神父,您放心,我們四個會帶著孩子們編繩結,從都柏林到科克,從貝爾法斯特到戈爾韋,讓每個村莊都有會編愛爾蘭結的人。”

    雷蒙德舉著剛教孩子們編的繩結,上面還沾著麥餅的碎屑“我教他們用麥稈編,編好了掛在門框上,就像您說的,‘看得見的繩結,記在心的團結’。”

    沃夫正在給新換的木梯刷桐油,聞言回頭笑“等我修完這鐘樓,就去鐵匠鋪打些鐵環,讓每個繩結都能扣在一起,連成一根能繞愛爾蘭一圈的大繩。”

    我摸了摸胸前的徽章,銅面貼著心口,溫溫熱熱的。神父的銅哨被孩子們拿去了,他們在教堂的院子里吹著,哨聲此起彼伏,像無數只鳥在召喚同伴。夕陽把鐘樓的影子拉得很長,我們四人的影子也融在一起,被麻繩捆成結實的一團,投在都柏林的屋頂上,像個巨大的愛爾蘭結。

    入夜時,教堂的院子里點起了篝火,孩子們把編好的繩結掛在篝火旁,綠、白、橙三色的布條在火光里跳動,像活著的星子。雷蒙德烤著新的麥餅,麥香混著桐油的味道,漫過利菲河的水面。

    神父給我們講著老故事,說當年復活節起義時,戰士們就是用這樣的繩結傳遞暗號,“一結是集合,兩結是轉移,三結是——”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我們四人,“是‘我們回家了’。”

    雷夫突然站起身,舉起手里的麻繩,繩頭的三色布條在火光中獵獵作響“三結!”

    我們三人同時站起,齊聲應著“我們回家了!”

    篝火“ 啪”炸開,火星濺在繩結上,卻沒燒斷那股麻線。神父笑著說“看,這就是愛爾蘭的繩,火燎不傷,水浸不爛,因為里面擰著的不是麻,是骨氣。”

    夜深時,孩子們睡著了,繩結掛在他們的床頭,像串小小的月亮。我們四人坐在篝火旁,雷夫用麻繩把我們的徽章串在一起,掛在教堂的門環上。徽章踫撞的聲音,像愛爾蘭的心跳,沉穩而有力。

    “明天我去科克,”沃夫往火堆里添了根木柴,“那邊的漁船總被英軍刁難,我教他們用繩結傳遞求救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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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貝爾法斯特,”雷蒙德把最後一塊麥餅遞給神父,“那里的紡織廠女工說,她們能把繩結織進布里,讓每個穿這布的人都知道,咱們沒散。”

    雷夫望著鐘樓的方向,那里新釘的鐵箍在月光下閃著光“我留在都柏林,修完鐘樓就去學校教孩子們編繩結,從娃娃抓起,讓他們知道,愛爾蘭人的心,是擰在一起的。”

    我摸了摸袖袋里的銅哨,哨子已經被體溫焐熱。“我去西海岸,”我說,“那邊的燈塔還亮著,我讓守塔人用燈語打繩結的信號,讓出海的漁民都看見——家里有人擰著繩等著他們,這土地,有人守著。”

    神父站起身,往我們手里各塞了一把麻籽“這是去年收的,種在土里能長出新麻,就像你們,走到哪,就把這擰繩的勁帶到哪。”

    晨光再次漫過都柏林時,我們四人分道揚鑣,身後的教堂鐘聲敲了五下,每一下都像敲在麻繩上,震得人心里發燙。我站在碼頭回望,聖瑪麗教堂的鐘樓在晨霧中挺直了腰,門環上的徽章串在風里輕輕踫撞,發出的聲音,像無數個愛爾蘭人在說“我們,在一起。”

    繩在手里,結在心上,路在腳下。這就是愛爾蘭的復興——不是某個人的沖鋒,是千萬雙手,把散如麻線的日子,擰成扯不斷的繩,拴住這片土地的過去與未來,拴住每個願意相信“我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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