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怒號,簡直像頭發了瘋的野獸,張牙舞爪地肆虐著這片海域。我們一群人緊緊地蜷縮在一起,彼此的身體幾乎都要貼成了一團,只為了能從對方身上汲取那麼一絲溫暖。你瞧那船帆,原本該是鼓鼓囊囊地在風中歡快舞動的,可現在呢,凍得硬邦邦的,就像一塊被雕刻好的冰塊,直挺挺地杵在那兒,全然沒了往日的靈動。
海面上,那海浪可真是凶猛得嚇人!一個個海浪就像是從深海里沖出來的惡魔,張牙舞爪地朝著我們撲來。它們黑 的,恰似一堵堵高聳的黑色冰牆,以排山倒海之勢滾滾壓下。浪尖破碎開來,就像惡魔露出了那猙獰的獠牙,泛著寒光,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我們撕成碎片。而飛濺起來的浪花,帶著刺骨的寒冷,打在臉上、手上,就如同冰冷的鋼針猛地扎進肉里,疼得人直抽冷氣。
我們這群人吶,就這麼被困在這小小的漁船上,在這狂風巨浪的淫威之下,簡直渺小得如同螻蟻。我們根本沒有任何辦法能跟這大自然的狂暴力量對抗,只能像無助的羔羊一樣,任由狂風和海浪肆意擺弄。每一個浪頭打來,我們的心都被高高提起,又狠狠摔下,滿心都是對未知命運的恐懼和對活下去的渺茫希望。
船上的那三個漁夫,他們可是這片海域的老行家了。這船就是他們討生活的家伙什,專為在這變幻莫測、波濤洶涌的北方海域航行打造。他們平日里在這片海上摸爬滾打,對這里的每一處暗礁、每一股洋流都了如指掌。可此刻,瞧瞧他們的臉色,那緊繃的神情、緊蹙的眉頭,還有眼中無法掩飾的恐懼,就知道我們的處境有多糟糕了。
要知道,設得蘭群島、奧克尼群島和赫布里底群島的甦格蘭人和挪威人,他們擁有那些威風凜凜的大帆船,十六到二十四支槳整齊排列,劃動起來那場面別提多壯觀了。戰時,每支槳旁還會站著三個孔武有力的大漢,齊心協力地劃動,船行如飛。還有那小型輕快帆船,雖然個頭小一些,但也有十二到十六支槳,在海面上行駛起來也是靈活自如。可我們呢,乘坐的不過是一艘再普通不過的小漁船,平常也就是裝著滿滿的魚,在這海面上晃晃悠悠地討個生活。現在,船上除了我們這幾個在生死邊緣掙扎的人,空空如也,顯得格外冷清和無助。
狂風的呼嘯聲震耳欲聾,就像有無數個尖銳的聲音在耳邊瘋狂尖叫,什麼聲音都被它淹沒了。我們緊緊地靠在一起,連說話都成了奢望。每個人手里都下意識地抓著那把幾乎派不上用場的劍,與其說是武器,倒不如說是給自己壯膽的物件。每當船隨著海浪劇烈地起伏,一頭扎進那深不見底的浪谷時,我們的心都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恐懼如同潮水一般,瞬間將我們淹沒。
在這無盡的恐懼和絕望中,我們的船被狂風和海浪裹挾著,一路朝南漂去。甦格蘭的海岸啊,在那遙遠的東邊,仿佛是遙不可及的夢幻之地;而西邊呢,是一望無際、深不可測的大西洋,那茫茫的黑暗就像一個巨大的吞噬一切的黑洞,讓人不寒而栗。
船上的漁夫們盡管經驗豐富,可面對這樣的狂風巨浪,他們的臉上也寫滿了凝重。他們緊緊握著船舵,眼楮死死地盯著前方,額頭上的青筋都因為用力而暴起。我們的船就像一片飄零的樹葉,在這洶涌的波濤中無助地起伏。一會兒沿著浪頭那陡峭的坡面急速滑落,感覺整個人都要被甩出去了;緊接著又猛地撞上另一個浪峰,如同撞上了一堵堅硬的牆壁,震得人五髒六腑都要移位了。
弗格斯•麥卡斯基爾靜靜地坐在我身旁,他目光嚴峻,緊緊地盯著眼前這恐怖的風暴。他的胡須被海風吹得肆意飛舞,掛滿了冰冷的水珠,就像一串串晶瑩卻又冰冷的珠簾。他的臉,平日里那可是透著堅毅和果敢,此刻卻如同一尊古老的石像,輪廓分明卻又毫無表情,仿佛被這狂風凍結了所有的情感。只有他的眼楮,透著無盡的黯淡和憂慮,就像那陰沉的風暴雲,讓人看不到一絲希望。
突然,弗格斯身體猛地前傾,他的雙眼瞪得滾圓,死死地盯著前方那被風暴攪得混沌不堪的區域。在那里,一切都被漫天的風雨和狂浪遮蔽,視線所及之處盡是迷茫。可就在那模糊不清的地平線低處,有個黑影若隱若現,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和不祥。那黑影就像是從深海的黑暗深淵里慢慢浮上來的惡魔,一點點地向我們逼近,讓人心里直發毛。
麥卡斯基爾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一把緊緊抓住身旁漁夫的胳膊,手指顫抖著指向那個方向,聲嘶力竭地大喊︰“朱拉島!” 那喊聲在狂風中被扯得七零八落,像是一片片破碎的羽毛,瞬間就被風卷走了。但從他那焦急的神情和用力的動作,我能感覺到這個“朱拉島”絕非尋常之地,說不定那就是我們唯一的救命稻草,又或許……是另一個可怕的陷阱。
那個漁夫忙不迭地點了點他那滿是花白頭發的腦袋,臉上的皺紋隨著動作擠成了一團。他一邊點頭,一邊艱難地抬起胳膊,指向西邊,嘴里大聲喊出了另一個名字。可那聲音被狂風完全淹沒了,我只能看到他嘴巴一張一合,卻根本听不清他在說什麼。但他那急切的眼神和拼命指向西方那團黑影的動作,讓我明白,他在給我們指出一條生路,可這條所謂的“生路”又隱藏著怎樣的未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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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雙手死死地抓住船舷,指關節都因為用力而泛白。不知怎的,船突然變得很不對勁,感覺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拖住了後腿。每一次海浪涌來,船身都不再像之前那樣靈活地起伏,而是顯得格外沉重、遲緩,仿佛失去了原本該有的活力。我心里“咯 ”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直覺告訴我,肯定有什麼非常糟糕的事情發生了。
這時,我看到那個漁夫開始手忙腳亂地從船底舀水,然後費力地把水往船外潑。可在這波濤洶涌的大海中,這舉動看起來是那麼的徒勞無功。剛把水舀出去,下一個巨浪打來,船里瞬間又積滿了水,就好像這船是個永遠也裝不滿的漏斗。難道是船身破了個洞?可在這茫茫大海中,就算知道船漏了,又能有什麼辦法補救呢?
船身越來越濕,濕漉漉的感覺仿佛已經滲透到了船的每一個角落。它不僅變得沉甸甸的,而且在海浪中升起的時候也愈發艱難,就像是一個疲憊不堪的老人,每邁出一步都要耗盡全身的力氣。那種原本該有的浮力好像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們的船就像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泥潭,越掙扎陷得越深。
突然,船身猛地一震,像是撞到了什麼東西。緊接著,船開始劇烈地搖晃起來,左右搖擺不定,就像喝醉了酒的大漢,隨時都可能一頭栽倒。難道是我們不小心撞上了暗礁?還是被什麼神秘的水下物體給纏住了?是大片糾纏不清的海草,還是隱藏在深海里的古老沉船殘骸?這一個個可怕的念頭在我腦海中飛速閃過,每一個都讓我不寒而栗。
在這生死未卜的時刻,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恐懼和絕望。我不知道下一秒等待我們的會是什麼,是被大海無情地吞噬,還是能在這絕境中找到一絲生機?這未知的恐懼,就像一條冰冷的蟒蛇,緊緊地纏繞著我的心髒,讓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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