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看了看那位給我打抱不平的白發大爺,眼里充滿感激和尊重。但我仍舊坐在餐桌上等那個老板找補我的零錢。
那客棧老板,氣不打一處來,猛地伸出手,一把將桌上那枚金幣抓在手里,一邊抓還一邊嘴里嘟嘟囔囔的,也听不清在罵些啥。隨後,他邁著重重的步子,“咚咚咚”地就走了,那背影瞧著啊,渾身都散發著一股怨氣,就像個被搶了玩具的小孩子,氣鼓鼓的。
我呢,只能坐在那兒干巴巴地等著,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地過去,等得我心里直冒火,都快不耐煩到極點了。那個白發男人倒是沉得住氣,在一旁靜靜地坐著,一聲不吭。
好不容易,老板黑著個臉,像烏雲壓頂似的又回來了。只見他走到桌前,“嘩啦”一聲,把一堆零零散散、破破爛爛的零錢,狠狠地往桌上一扔。那動靜可大了,嚇得我身子猛地一哆嗦,心髒都差點被震出來。
“別吵吵了!”白發男人皺著眉頭,眼神里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勁兒,他仍然站在門口沒有離開。大聲說道。“你覺得我會坑這孩子?”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客棧老板,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人心。
“你就會!”老板一听這話,就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噌”地一下跳了起來,臉瞬間漲得通紅,紅得就像剛出鍋的大螃蟹。眼楮瞪得老大,跟銅鈴似的,扯著嗓子就吼了起來,那聲音大得整個客棧都能听見,“我還不知道你是什麼德行!”
我這才仔細打量起這老板來,他個頭確實不高,站在那兒也就到我肩膀左右。不過身材倒是精瘦精瘦的,渾身的肌肉緊繃繃的,看起來體格還挺不錯。怪不得剛才那麼凶巴巴的,原來是有幾分力氣。
我低頭數了數那堆零錢,這一數可不得了,發現少了半個克朗。這怎麼行呢,我又不是冤大頭,于是毫不猶豫地伸手向老板要。老板極不情願地把那枚硬幣“啪”地拍到我手上,那動作粗魯得很,就跟要打人似的,嘴里還粗聲粗氣地嘟囔著︰“行了,趕緊走,別在這兒礙事!”
“這就走。”我回了他一句,心里想著反正都要走了,也不怕得罪他,就又補了一句,“你們這麥芽酒啊,還得多放放,現在這口感實在是不咋地,寡淡得很,放放才能讓味道醇厚些,更好喝。”說完,我也不管他什麼臉色,起身就往外走。
出了門,我瞅見那白發男人已經走到他的馬旁邊。那匹馬高大威猛,渾身的皮毛油光水滑的。白發男人動作十分利落地翻身上馬,那姿勢別提多瀟灑了。在他就要策馬揚鞭催馬前,他用他的鞭子朝他那匹馬的馬頭反方向揮了揮。然後他輕輕收回鞭子,揚起鞭子,在空中虛晃了一下,那馬就跟听懂了命令似的,撒開蹄子“噠噠噠”地跑了,沒一會兒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也對白發老人的那一反方向揮鞭心領神會,我也不敢多停留,趕緊朝著那匹馬飛奔的相反的方向,沿著大路快步離開。沒走多遠,我就瞧見剛才在客棧喝酒的那兩個本地人晃晃悠悠地走到門口,眼楮直勾勾地朝著大路上張望。我心里“咯 ”一下,頓時警鈴大作,就知道他們沒安好心,肯定是想對我不利。
還算我運氣好,多虧那為白發老人的指點,他們先朝另一個方向看了。我瞧見他們那鬼鬼祟祟的樣子,心里明白得跟鏡子似的,這倆家伙肯定是被那黑心老板指使來對付我的。我二話不說,趕緊貓著腰,像只膽小的老鼠一樣,悄無聲息地鑽進了路邊的樹籬。
到了樹籬另一邊,我一刻都不敢停歇,沿著樹籬後面一路小跑。腳下的土地坑坑窪窪的,跑得我深一腳淺一腳,慌慌張張地穿過田地的一角。好不容易跑到一道石牆前,這石牆雖然不算高,但我翻過去也費了不少力氣。
正跑著,突然听到一聲大喊,那聲音就像炸雷一樣在我耳邊響起。我心里一沉,完了,被他們發現了!我趕緊貓著腰躲在牆後,心髒“砰砰砰”地跳個不停,腦子也在飛速運轉。我尋思著不能往遠處跑,要是被他們盯上可就麻煩大了。于是,我咬咬牙,一跺腳,反而往回朝著小路奔去。
一路上,我都能听見他們在樹籬里橫沖直撞的聲音,“ 里啪啦”的,那動靜大得就像有一群野豬在里面亂拱,他們像發了瘋似的,拼命在找我。那聲音忽遠忽近,每一聲都像是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嚇得我頭皮發麻。
不過我動作快,憑借著平日里練出來的機靈勁兒,從他們上方的路上趕到了。我眼楮滴溜溜一轉,瞅準一個洞,“嗖”地一下就像箭一樣鑽了過去。穿過小路後,我撒開腿就跑,那速度快得仿佛一陣風刮過,路邊的野草都被帶得沙沙作響。
前面又出現一道矮牆,我拼盡全力一鼓作氣沖過去,整個人“砰”的一下躲在一個干草垛後面,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感覺肺都要炸開了。還沒等我喘勻氣呢,谷倉里的一只狗像是聞到了我的氣味,“汪汪汪”地開始大聲叫起來,那叫聲尖銳又刺耳,在這空曠寂靜的地方傳出去老遠老遠,感覺整個天地間都回蕩著它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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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敢停啊,心里清楚這狗一旦叫起來,他們肯定馬上就會追過來。我敢肯定,這事兒百分百是客棧老板指使他們來對付我的。哼,那黑心老板,就因為我是個外地人,想多訛我錢,沒訛成居然就使出這種陰招!不過還好,過去這一個月,我天天東躲西藏的,跑路的本事倒是練得爐火純青了,要不然今天可就真的慘到家了。
我跑到另一條更窄的小道上,沿著自己的方向繼續跑。這條小道兩邊全是荒草叢生,偶爾還能听到幾聲蟲鳴,可我哪有心思去听這些,只顧著拼命往前跑。跑著跑著,前面不遠處出現了一個村子。
我望著那村子,心里十分糾結,也不知道到那兒是福還是禍。可現在也沒別的路可走了,反正它就在那兒,我只能硬著頭皮想辦法應對。
很快,村子就在眼前了。我沒敢進村,小心翼翼地繞著干草垛,腳步輕輕的,生怕弄出一點動靜。沿著谷倉後面走的時候,我大氣都不敢出,眼楮緊緊盯著周圍的動靜。接著又順著一段野山坡跑,盡可能地遠離村子。
這會兒我可不敢再跑太快了,從一個遮蔽物慢慢地挪到另一個遮蔽物,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的,眼楮時刻留意著那兩個人的動靜。跑了好一會兒,四周靜悄悄的,我感覺好像把他們甩掉了,心里這才稍微松了口氣,緊繃的神經也終于能放松一點點。
我又走到一條小道上,順著它遠離村子。沒想到啊,這小道繞著一座小山一轉,村子竟然又出現在眼前。而那兩個人就在那兒,正虎視眈眈地看著我呢,那眼神就跟惡狼看到獵物一樣,透著一股凶狠勁兒。
這下可糟了,我感覺自己就像掉進了一個精心布置的陷阱里,完全沒機會跑掉了。只見他們倆正不緊不慢地朝著我這邊走來,稍微分開了一點,呈扇形慢慢朝我圍過來,把我的去路都封得死死的,我就像一只被困在籠子里的小鳥,插翅難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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