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回憶正像一匹脫韁的野馬,在往昔的歲月里肆意馳騁,卻冷不丁被一陣陣怪異的沙沙聲和咕咚聲給生生打斷了,一下子就被拽回了現實。這聲音來得毫無征兆,就像是黑暗中突然伸出的一只手,狠狠揪住了我的思緒。
我趕緊凝神靜氣,豎起耳朵,像只警覺的兔子,全神貫注地想要听辨這些奇怪的聲音。可這會兒,四周卻安靜得有些詭異,剛才那聲音仿佛鬼魅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再沒有一點兒聲響傳來。
我心里暗自琢磨,估計是幻覺吧。畢竟今天經歷的那些事兒,實在是太嚇人了,尤其是那個胖子惡狠狠的恐嚇,到現在都像一塊大石頭沉甸甸地壓在我心頭,讓我一直忐忑不安。在這樣又緊張又壓抑的環境里,出現幻听,好像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兒。
等我的心情稍微平靜了些,剛才那如夢似幻的回憶,卻又像一縷若明若暗的夜光,輕輕地灑了下來,把好些年前發生的那些事兒,一件一件地照亮了。就好似一本塵封已久、黃黃的、都退了色的舊書,被緩緩打開。而我心里的那盞燈,被風一吹,火苗忽明忽暗的,照著書里那一頁又一頁的故事,那些過往的畫面,也跟著一點點清晰起來。
我和父親一同來到了一處坍塌的斷牆殘壁跟前。那斷牆歪歪斜斜地立在那兒,周圍全是碎石頭和雜草,看上去破敗極了。
父親微微皺著眉頭,目光中透著一絲凝重,緩緩開口說道︰“孩子,這兒以前可是座城堡,要不就是某種要塞。曾經也是威風凜凜,守護著一方安寧呢。”說著,他抬起手,指著那條從海邊蜿蜒而上的小路,接著說,“不過很少有強盜會跑到這兒來。大多數時候,他們都從東海岸過來,專門去襲擊住在那邊的人。那邊人多,好下手啊。”
我瞪大了眼楮,心里一陣緊張,驚訝地問道︰“那咱現在是不是有大麻煩了?就這麼待在這兒,萬一強盜來了可咋辦?”
父親的臉色變得更加陰郁而沉重,他沉默了一小會兒,像是在心里掙扎著什麼,然後才緩緩說道︰“暫時不會有啥危險。不過,孩子,你得知道,你背負著一個古老的姓氏。咱這姓氏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存在,它可是有著重大的象征意義,這麼多年一直都是。沒錯,總有一天,那些心懷不軌的人會來的。不管想啥辦法,我都得先保證你的安全,把你送出去。”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里透著堅定,還有一絲隱隱的擔憂。
我心里一緊,一股熱乎勁兒涌上心頭,趕忙說道︰“可我想跟你待在一起啊,爸。我能跑,我也能和敵人拼殺戰斗啊。我不會拖你後腿的!”其實我這話,說是底氣十足,倒不如說是懷著一絲希望,希望父親能改變主意。不過這也是我的真心話,我不想就這麼離開父親,我想和他一起面對所有困難。
雖說我以前學過寫字、射擊,還練過劍術和棍法,可也就是在村子里跟那些小子們揮過幾次拳頭,真刀真槍地跟人正經打過架,那還真沒有過。我心里其實也沒底,但為了能和父親在一起,我還是硬著頭皮說了出來。
父親輕輕搖了搖頭,眼神里滿是不容置疑,有點兒著急地說道︰“不行,你不能參戰,得趕緊逃。將來有一天,等風平浪靜了,你再回到這兒,拿回屬于你的一切。就算到時候得躲躲藏藏,咱這姓氏也得延續下去。家族的希望可都在你身上了。”
說完,父親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像是要把他的力量和勇氣都傳遞給我,還輕聲說道︰“孩子,鎮定下來,別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停頓了一會兒,父親又抬起頭,望著那片斷牆殘壁,陷入了回憶,接著說道︰“這座城堡啊,圍繞著它的故事可多了去了。它最初是用粗大的木頭搭建起來的,那時候雖然簡陋,可也是大家的依靠。後來啊,被敵人毀了一兩次,但咱這兒的人沒被打倒,又用石頭重建起來。結果呢,還是沒能逃過被破壞的命運,然後再次重建。一次又一次,就成了你現在看到的這副模樣。雖說石頭都塌了,城牆也沒了,但咱們的精神還在。兒子,你一定得回到這兒,總有一天得回來。這里是咱們的根,咱們家族世世代代的心血都在這片土地上。”他的話語里充滿了期望與寄托,每一個字都像是一顆沉甸甸的種子,種在了我心里。同時,那種悲愴與托付的情緒也摻雜其中,讓我心里酸酸的,又漲得滿滿的。
沒過幾年,真的就只是短短幾年啊,命運卻跟我們開了個無比殘酷的玩笑。那些侵略者如同一群惡狼,闖進了我們的家園。父親為了保護我,為了保護這片土地,勇敢地沖在了前面。可最終,他還是沒能敵過那些凶殘的敵人,被他們無情地殺害了。那一天,天空仿佛都被鮮血染紅了,我的心也跟著徹底碎了。
從那以後,我就被迫開始了漫長又痛苦的逃亡生涯。在愛爾蘭各地東躲西藏,每一天都像是在黑暗中摸索,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敵人發現,也不知道明天自己還能不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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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親那邊的家族,是達爾達里安人,在邁錫尼人到來之前就統治著這座島嶼。他們曾經那麼聰明又強大,在藝術和知識方面都很有名,在這片土地上留下了數不清的輝煌。所以說,我們家族在這片土地上那可是有著悠久得不能再悠久的歷史,我的名字在愛爾蘭曾經也算是小有名氣。可如今,一切都變了,家族的榮耀成了過眼雲煙,只剩下我在這亂世中四處飄零。
逃亡的日子實在是太苦了,每一天都煎熬得讓人喘不過氣來。記得剛踏上英格蘭的土地沒幾天,有一回我路過一個村子。那時的我,衣衫襤褸,又累又餓,模樣估計像個討飯的叫花子。我剛走進村子,村民們就像看怪物似的,全都盯著我看。那些目光里,有好奇,有疑惑,更多的卻是警惕。村子里的狗也像是聞到了危險的氣息,對著我汪汪直叫,一邊叫一邊還追在我腳後亂咬。我心里怕得要命,兩條腿都發軟了,可還是硬著頭皮,一步沒停地穿過村子,頭也不敢回地往別的地方跑去。那一路上,狗叫聲、村民們的議論聲,像噩夢一樣纏著我,讓我深刻地體會到了什麼叫孤立無援,什麼叫走投無路。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我實在跑不動了,才找了個偏僻的角落,癱倒在地。望著周圍陌生又荒涼的一切,我忍不住問自己,這樣的逃亡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未來又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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