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愈發深沉，濃稠得如同化不開的墨，沉甸甸地壓在我們頭頂。四周靜謐得可怕，只有偶爾傳來的幾聲蟲鳴，在這寂靜中顯得格外突兀，像是黑暗中潛伏的某種未知生物在低語。
“‘凱瑟琳號’的那個船長啊，肯定把你的貨物一股腦全吞啦！指不定現在正躲在哪個角落里偷著樂呢，估計那家伙都胖得走不動道兒咯！”他一邊說著，一邊上上下下像打量怪物似的把我瞧了個遍，那眼神里滿是戲謔。借著微弱的月光，我能看到他那臉上掛著的嘲諷的笑，在這陰森的環境里，顯得格外刺眼。
接著，他臉上掛著一抹不懷好意的笑，故意拖長了聲音問道︰“你說的那個姑娘，到底是那個英國妞兒，還是那個高傲得鼻孔都朝天、見鬼的西班牙娘們兒啊？”
“是格蕾西拉•羅曼娜小姐。”我努力挺直了腰板，盡量保持著自己僅存的那點尊嚴說道。想起格蕾西拉，我心里就一陣溫暖，她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她可是一位真正的淑女，長得那叫一個漂亮，見過她的人沒有不夸贊的。她的美，就如同這黑暗中的一絲曙光，照亮了我在這荒蠻之地的心。”
“哼，我可不信！”他鼻子里不屑地哼了一聲，那聲音在寂靜的夜里傳出去老遠，驚起一陣細碎的回音。他撇撇嘴，臉上露出厭惡的神情，說道︰“就這種女人，麻煩事兒最多。她們啊，就會使出各種女人的小手段來勾引人，可一旦你稍微踫她一下，立馬就跟殺豬似的尖叫起來。我見得多了，太了解這種人啦！在我眼里，女人就是這世上最麻煩的存在，她們的心思就像這無盡的黑夜，捉摸不透，還時不時給你惹出一堆麻煩。”
“你根本不了解她！”我氣得臉都紅了，忍不住大聲固執地反駁道。這家伙怎麼能這麼詆毀格蕾西拉呢，在我心里，她就是純潔美好的象征。“在這冷漠殘酷的世界里，她的善良和溫柔就像溫暖的篝火，給人力量和希望。你這種膚淺的人，根本體會不到她的美好。”
“不過咱在這兒站著也不是個辦法，你忙你的去吧，別在這煩我了。”此時的我，被他的話氣得心煩意亂，只想他趕緊離開，別再在我耳邊聒噪。
“哦，我可沒打算就這麼走了。”他雙手抱在胸前，微微仰起頭，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我這正打算去瞅瞅那姑娘需不需要幫忙呢。在這鬼地方，我除了想法子保命，還能干啥呢？我就問問，我還能有別的啥事兒干？你可別想這麼輕易就把我打發走。”他歪著頭，眼楮滴溜溜地轉，那眼神里透著一股狡黠，在月光下閃爍著不懷好意的光，“我看你肯定一門心思地想著有條船能離開這兒。這樣吧，我就待在你附近，要是你有啥煩心事，不妨跟我嘮嘮。有啥吃的，我就不客氣地跟著蹭點，你喝啥，我也跟著喝點兒。不過你那些花里胡哨的女人事兒，我可不想摻和。我可不想被卷入那些莫名其妙的情感糾葛里，在這危險四伏的地方，那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說著，他突然轉過頭，那動作猛地一看，活脫脫就像一只在找食兒的大水鳥，怪模怪樣的。然後他沖我隨意地擺擺手，繼續說道︰“別誤會哈，我跟其他男人一樣，也喜歡女人。但也就是跟她們玩玩而已，可千萬別陷進去。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里，陷入情感的漩渦就等于給自己脖子上套上絞索。要是哪個女人跟你談情說愛，你就得趕緊摸摸口袋，心里得有個底兒。要是她們還操心你會不會著涼、吃得好不好、酒喝多了沒，那就麻溜兒地找條船離開這港口。相信我，說到女人，我可是太有經驗了，真的太了解了。女人對于我來說，不過是漫長旅途中的一點消遣，可不能讓她們影響到我生存的大計。”
我心里雖然對他這話不以為然，但又覺得听听他到底還能說出啥來也無妨，于是做了個手勢，示意他接著說。
他像是被我的手勢鼓舞了，搓了搓手，又往地上啐了一口，那口痰在地上洇出一小片黑影，很快融入了黑暗里。
“你瞧啊，這世上的女人各式各樣，但本質上都差不多。”他一邊說著，一邊在周圍來回踱步，腳下的枯枝敗葉被踩得嘎吱作響，仿佛在為他荒誕的言論伴奏。“就說那些所謂的大家閨秀，表面上裝得端莊文雅，可一旦遇到事兒，跑得比誰都快。我曾經在一艘商船上，遇到過一個貴族小姐，那打扮、那氣質，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剛開始，我還覺得這姑娘挺不錯，說話輕聲細語的。結果呢，船遇到風暴的時候，她嚇得臉色慘白，為了自己能上救生艇，居然誣陷旁邊的水手對她圖謀不軌，就為了搶一個逃生的位置。最後那水手被扔到海里喂魚，她自己倒是活了下來，你說這種女人，能信嗎？”
我皺了皺眉，覺得他說的雖然可能是事實，但不能以偏概全，剛想開口反駁，他卻抬手制止了我。
“別急，听我說完。還有那些平民女子，為了一口飯吃，為了一個安穩的住處，什麼事兒都做得出來。我在一個小鎮上待過一段時間，有個女的，她丈夫死了，留下她和幾個孩子。按說挺可憐的吧，結果她為了能傍上一個有錢的商人，不惜編造各種謊言，說自己被丈夫的親戚欺負，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最後那商人還真被她騙了，把她和孩子都接了過去。可沒過多久，商人就發現她偷偷把家里的財物往自己以前的家里送，這女人的心思，簡直惡毒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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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啊，”他停下腳步，站在我面前，直勾勾地盯著我的眼楮，“女人對于我來說，就是生活里的調劑品，絕對不能認真。而你呢，看起來就像是陷進去了。你覺得那個格蕾西拉小姐是你的救贖，是你的希望，可你想過沒有，她在這種混亂的局面下，能給你什麼？說不定她才是那個把你推向深淵的人。”
此時，一陣冷風吹過，吹得周圍的樹木沙沙作響，仿佛黑暗中有無數雙眼楮在窺視著我們。月亮被一片烏雲遮住，四周頓時陷入更深的黑暗之中，只有我們兩人的身影在微弱的星光下顯得格外孤單又對立。
“你說的這些，根本不能代表所有女人。”我終于忍不住大聲說道，聲音在這空曠的夜色里回蕩，帶著一絲憤怒和不甘。“格蕾西拉不一樣，她是真心善良的。我跟她相處的點點滴滴，我能感受得到。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她給過我鼓勵，給過我溫暖。你不了解她，就不要在這里胡亂詆毀。”
“哼，走著瞧吧。”他冷笑一聲，“等你真正吃了虧，就知道我今天說的話是真是假了。不過話說回來，在這要命的環境里，咱們的時間可不多。你要是還想著帶著你的姑娘離開這兒，可得抓緊時間想辦法。這荒郊野嶺的，到處都是危險，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冒出一伙強盜或者野獸，把咱們都給吞了。”
他頓了頓，又看向我腰間的劍，說道︰“對了，你還沒回答我，你那玩意兒，就是那把劍，你會用嗎？還是說只是拿來擺著好看，充充樣子的？要是真遇到危險，這玩意兒能不能救你和你的姑娘的命，可就全看你的本事了。”
風越來越大，吹得我們的衣服獵獵作響。周圍的黑暗似乎在不斷地擠壓過來，仿佛要把我們的對話、我們的分歧，都吞噬在這無盡的混沌之中，而關于女人的意義，我倆截然不同的見解，也在這緊張的氛圍里愈發尖銳對立，像兩把交錯的劍，誰也無法說服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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