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士彪單膝跪地，指尖深深掐進焦黑的泥土。鏡面人消散的余波仍在肆虐，他望著遠處逐漸恢復生機的戰場，喉間泛起腥甜。方才被劉幻音治愈的傷口雖已結痂，可舊傷在高溫下灼痛，像無數螞蟻啃噬皮膚。
"水溫太燙？"王楚涵的聲音裹著水汽撲面而來。他抬頭望去，少女正站在日式溫泉池邊，氤氳水汽模糊了視線。淡藍色浴袍下隱約可見冰藍色的紋路，那是新獲得的異能在皮膚下流動。
"溫泉對舊傷恢復有幫助。"他解開浴袍系帶的手指微顫，綢緞滑落在地的瞬間，忽然瞥見少女耳尖泛起的潮紅。蒸騰熱氣中，她鎖骨處的冰藍色胎記正散發微光，想起三天前倉庫那場混戰，玻璃碎片劃過動脈時她甚至沒皺一下眉。
池水沒過胸口時，鄭士彪悶哼一聲。陳年燙傷在熱水中灼痛，像無數螞蟻啃噬皮膚。余光瞥見王楚涵突然轉身，指尖深深掐進掌心，指節泛著不自然的青白。
"要試試我的新能力嗎？"她忽然開口，聲音帶著沙礫般的沙啞。不等回答，少女單手結印，水面驟然凝結出冰藍色的漣漪。鄭士彪感到傷口處傳來清涼，低頭看去，那些猙獰的疤痕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淡化。
"聖愈之光。"王楚涵輕聲解釋，"能淨化體內毒素。"她的發梢垂落水珠，順著脖頸滑入衣襟，在水面激起細小漣漪。鄭士彪突然想起三年前那個雪夜——她也是這樣從後視鏡里看著他，眼神溫柔得能融化堅冰。
池底鵝卵石硌得腳掌生疼，他卻固執地往深處走。直到溫熱泉水漫過下巴，听見少女突然急促的呼吸聲。睜開眼時，王楚涵正單手撐在池邊，水珠順著稜角分明的下頜滑落，在氤氳水汽中織成薄紗。
"你知道自己現在像什麼嗎？"她的聲音裹著水汽撲面而來，"像只被拔了刺的刺蝟。"不等回答，少女忽然浸入水中，冰藍色長發在水面散開，"不過"她貼近他耳畔輕笑，"我更喜歡帶刺的你。"
鄭士彪渾身僵住。遠處傳來溪流潺潺，晚風送來山間的草木清香。他望著少女發間若隱若現的冰晶，突然抓住她手腕，將她抵在溫泉池壁。兩人鼻尖相觸，呼吸交織成細密的網。
"楚涵，"他的聲音低沉沙啞，"你真的"話未說完，溫泉池底突然震顫，一道冰藍色光柱沖天而起。鄭士彪護住王楚涵後退幾步，只見方才治愈的疤痕再次滲出鮮血，在水面暈開妖冶的紅。
"看來曦女說得沒錯。"王楚涵凝視著他的傷口，冰藍色眸中泛起漣漪，"穿越者的力量正在侵蝕你的身體。"她抬手輕撫他眉間的褶皺，"不過別擔心，我們還有劉幻音的治愈術，還有"
話音未落，溫泉池對岸突然浮現出鏡面裂痕。鄭士彪瞳孔驟縮，將王楚涵護在身後。鏡面中隱約可見金面人張狂的笑容，他的聲音如利刃劃破水面"鄭士彪，猜猜看，下一次見面，你還能保護得了誰？"
裂痕瞬間湮滅，溫泉池恢復平靜。鄭士彪低頭看向懷中的少女，她正用冰系異能為他止血，指尖泛著淡淡的藍光。遠處村落的炊煙裊裊升起，暮色中的山影如巨獸蟄伏。
"我們該走了。"王楚涵輕聲說，"第二個關鍵人物"
"等等。"鄭士彪打斷她，突然低頭吻住那抹泛著藍光的唇。少女渾身一顫，隨即反客為主，冰藍色的氣息纏繞住兩人。溫泉水汽蒸騰而上，將他們的身影融化在暮色里
溫泉水汽蒸騰而上，將他們的身影融化在暮色里。鄭士彪的指尖撫過王楚涵發間冰晶，忽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池底裂痕中涌出的鏡面能量與溫泉水交融，形成幽藍旋渦。
"小心！"王楚涵的冰刃在半空凝結，卻被旋渦吞噬。鄭士彪抱住她向後退去，卻發現兩人正墜入如鏡面般光滑的水面。漣漪擴散間，他看見鏡面倒映出自己脖頸處的黑色紋路——那是穿越者力量的侵蝕痕跡。
意識消散前的剎那，他听見金面人張狂的笑聲在虛空中回蕩"第四時間線的鑰匙，該物歸原主了！"
軍訓烈日灼燒著脖頸
鄭士彪猛地驚醒，發現自己正站在操場中央，迷彩服後背被汗水浸透。身邊的王楚涵同樣滿臉困惑，手中的冰系異能正將礦泉水瓶凍成冰雕。
"這是"她壓低聲音，冰藍色眸中泛起漣漪。鄭士彪低頭看向自己的手，皮膚下隱約流轉著與溫泉中相同的幽藍能量。遠處教官的哨聲尖銳響起，而他的記憶卻在劇烈翻涌——倉庫混戰、鏡面人、劉幻音的治愈術，還有那個讓他心悸的暮色之吻。
隊列中突然閃過一抹薄荷綠。鄭士彪望去，雙馬尾少女正沖他眨眼，手腕上的熒光手環投射出熟悉的五線譜。
"劉幻音？"他脫口而出。少女俏皮地比了個噤聲手勢，指尖飛出的音符在空氣中凝成一行小字【時空裂隙正在重塑現實。復制王楚涵的異能，找到第二個關鍵人物，否則】
音符突然消散。鄭士彪望向訓練場中央，那里站著本該遠在千里之外的曦女。她身著教官制服，脖頸間的樹葉項鏈閃爍微光，正用只有他能听見的頻率低語"主人，第四時間線的能量正在流失，你必須"
話未說完，王楚涵突然抓住鄭士彪的手腕，將他拽進器材室。少女抵著他後背關上門，冰藍色發絲垂落在他鎖骨處"別信系統的話。"她指尖亮起讀心術的微光，"我剛才在你腦海里看到了未來——溫泉里的事是真的，而我們正在被更高維度的存在操控。"
鄭士彪呼吸一滯。器材室的灰塵在光柱中浮沉，他忽然想起溫泉池底的鏡面裂痕，想起金面人那句"物歸原主"。當王楚涵的異能在兩人相觸的皮膚下流轉，他感到某種古老而強大的力量正在甦醒。
"復制我的冰系異能。"王楚涵輕聲說，"然後"
窗外傳來玻璃碎裂的脆響。鄭士彪猛地轉身，看見鏡面人正從破碎的窗戶中走來，他的倒影在訓練場上無限復制。而在這無數倒影中央，站著手持銀色匕首的金面人——正是曦女此刻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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