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晨光中的陰影
消毒水的氣味鑽進鼻腔時,鄭士彪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掌還在滲血。他盯著輸液管里緩慢流動的藥水,耳邊響起急診室護士的話︰“小伙子,你手上的傷口像是被高溫灼傷的,最近接觸過什麼危險品嗎?”
病床旁的監護儀規律地跳動著,玄風老人蒼白的臉被儀器藍光映得發灰。士彪摸向口袋里的筆記本,指尖觸到泛黃紙頁的紋路。昨晚在工廠廢墟,他趁楚涵不注意翻開過第一頁,卻只看見一行被血浸透的字︰“秘錄的鑰匙,在王氏血脈中”。
“士彪?”王楚涵的聲音從病房門口傳來,她懷里抱著一袋溫熱的包子,發梢還沾著清晨的霧氣,“醫生說玄風先生需要靜養,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吧。”
少女的衛衣口袋里露出半截筆記本——是他遺落的那本靈能記錄。士彪心頭一緊,卻見楚涵主動遞來筆記本,封面朝上攤開︰“你的秘密,其實我早就知道了。”
筆記本內頁停在最新一頁,上面用鉛筆寫著︰“復制鳥類敏捷失敗,精神力損耗37”。士彪攥緊床單,指節發白︰“楚涵,我……”
“傻瓜,”楚涵打斷他,將包子塞進他手里,“昨晚你用金色光劍砍怪物的時候,我都看見了。”她頓了頓,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其實我一直覺得,你眼楮發光的樣子……很帥。”
士彪猛地抬頭,撞上少女帶笑的眼。晨光從百葉窗的縫隙中斜切進來,在她睫毛上鍍了層金邊。記憶突然閃回至昨夜——當他覺醒能力時,楚涵明明嚇得發抖,卻仍攥著他的手不肯松開。
“先吃飯吧。”楚涵拆開豆漿包裝,“擒婧去辦住院手續了,她說……”
“鄭士彪。”
冰冷的聲音從病房門口傳來。王擒婧不知何時站在那里,黑色風衣下擺還沾著泥點,手里攥著一張皺巴巴的檢查單︰“醫生說,玄風先生中的是「靈能噬心毒」,只有《靈能秘錄》的淨化靈能能救他。”
士彪渾身血液仿佛凝固。擒婧的語氣太冷靜了,冷靜得像是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他忽然想起昨夜在通風管道,擒婧攥著秘錄殘頁的指尖泛白,想起玄風昏迷前那句“離姓王的女孩遠些”。
“你早就知道秘錄的事,對嗎?”士彪站起身,聲音發顫,“還有你父親的死,那些紋身……你都清楚。”
擒婧沉默片刻,將檢查單折成小塊扔進垃圾桶︰“七年前,我父親作為靈能者協會的研究員,負責破譯秘錄殘頁。某天夜里,靈能獵團突襲我家,他們說父親私藏了秘錄的「核心鑰匙」。”她頓了頓,從脖子上扯下項鏈,殘頁在掌心發出幽藍微光,“但直到昨晚看見你,我才明白所謂「鑰匙」是什麼。”
楚涵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擒婧,你別嚇他!什麼鑰匙不鑰匙的,我們現在只需要救玄風先生!”
“鑰匙就是士彪的靈脈。”擒婧直視士彪,眼神中帶著某種決絕,“秘錄的力量需要「空白容器」才能激活,而你的靈脈能復制一切靈能,相當于天生的容器。但激活的代價是……”
“夠了!”士彪猛地推開椅子,金屬椅腿在地面劃出刺耳的聲響,“你們把我當什麼?實驗品?”
病房陷入死寂。監護儀的滴答聲突然變得震耳欲聾。士彪望著眼前兩張震驚的臉,忽然想起八歲那年,他抱著發光的兔子跑回家,母親看見他掌心的微光時,也是這樣驚恐的表情。
“我不是怪物。”他抓起外套沖向走廊,背後傳來楚涵的呼喊,卻被擒婧的低語蓋過︰“他必須面對現實,否則所有人都會死。”
貳•破碎的記憶
醫院後巷的垃圾桶散發著酸腐味。士彪靠著磚牆滑坐在地,掏出玄風的筆記本。泛黃的紙頁間掉出一張老照片︰年輕的玄風站在藏書閣前,身邊站著一位抱著幼童的中年男子,匾額上寫著“王氏宗祠”四個大字。
照片背面是密密麻麻的字跡︰
“1998年冬,老友王明遠破譯秘錄殘頁,發現「復制靈脈」的秘密。他說若自己遭遇不測,務必將女兒擒婧托付給協會……”
“2005年夏,靈能獵團突襲宗祠,明遠用生命護住秘錄核心,臨終前將「鑰匙」注入其子體內……”
士彪的手指停在最後一行︰
“那孩子脖頸後有月牙形胎記,與傳說中的「靈脈容器」特征吻合。”
他猛地撩起後頸的衣領,對著手機攝像頭看去——那里果然有一塊淡色的月牙形印記,從小到大一直被他當作普通胎記。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小時候母親總說“別踫後頸”,每次洗澡都格外小心;玄風第一次見他時,指尖曾在他後頸停留良久。
“原來從出生起,我就被選中了。”他對著空氣低語,聲音里帶著自嘲,“不是因為我夠強,只是因為我天生是個容器。”
“不全是。”
沙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士彪抬頭,看見洛川蹲在消防梯上,左眼眼罩下滲出一絲血跡,顯然昨夜的戰斗也讓他受了傷。少年拋來一瓶碘伏,金屬瓶蓋在地面滾出清脆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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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能獵團找了十年的「容器」,為什麼偏偏是你?”洛川跳下梯子,冰蓮刺繡在晨光中泛著冷光,“因為你八歲那年,選擇救一只瀕死的兔子。”
士彪一怔。洛川扯下眼罩,露出左眼下方的冰藍色紋路——那是靈寵契約的印記︰“那只兔子叫「霜華」,是我的契約靈寵。七年前,我帶它執行任務時遭人埋伏,它為了護我逃跑,耗盡靈能躲進樹林,卻遇見你。”
“所以它把力量給了我?”士彪握緊碘伏瓶,“但為什麼是我?”
“因為你沒有逃走。”洛川蹲在他面前,目光灼灼,“普通人看見發光的兔子,第一反應是恐懼或貪婪,但你卻用身體護住它,幫它擋住暴雨。霜華說,你的靈脈是她見過最純淨的「空白」,沒有被任何惡意污染過。”
士彪想起八歲那年的暴雨夜︰幼童的自己渾身泥濘,卻把兔子護在懷里,用書包擋住砸下來的雨點。兔子的血染紅了他的袖口,卻在接觸皮膚的瞬間化作微光。
“秘錄需要的不是工具,是「載體」。”洛川從口袋里掏出半塊玉佩,“霜華臨終前讓我把這個給你,她說你的靈脈能淨化秘錄的黑暗力量——但前提是,你願意成為它的主人,而不是奴隸。”
玉佩上的「臨」字與士彪手中的匕首刻痕嚴絲合縫。他忽然想起母親書店里的《山海經》,里面記載著“靈能者需以心馭力,否則反被力噬”。或許從始至終,關鍵從來不是他的血脈,而是他選擇成為什麼樣的人。
“士彪!”
楚涵的呼喊聲從走廊傳來。士彪慌忙站起身,卻因蹲太久眼前一黑,踉蹌著撞進洛川懷里。少年伸手扶住他,卻在觸到他後頸胎記的瞬間猛地後退半步︰“你的胎記……在發光?”
士彪一愣,抬手摸向後頸,果然觸到一絲溫熱的脈動。遠處傳來電梯門開合的聲響,他看見楚涵的身影出現在走廊盡頭,而她身後——
是他的母親,林曉柔。
母親穿著素色連衣裙,手里提著保溫桶,目光卻死死盯著士彪後頸的胎記。她踉蹌半步,保溫桶掉在地上,小米粥潑灑在潔白的瓷磚上,像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
“媽?”士彪下意識伸手,“您怎麼來了?”
林曉柔沒有回答,只是顫抖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泛黃的照片——正是他今早看到的、玄風與王氏宗祠的合影。照片背面,母親用紅筆寫著一行小字︰“阿遠,對不起,我終究沒守住我們的約定。”
參•母親的秘密
消毒水的氣味突然變得刺鼻。士彪盯著母親手中的照片,耳畔響起心跳的轟鳴。林曉柔的指尖劃過照片中“王明遠”的臉,眼淚大顆大顆地墜落,在照片上暈開深色的斑痕。
“他是你父親。”母親的聲音輕得像是嘆息。
這句話像一顆驚雷,在士彪腦海中炸響。楚涵捂住嘴,洛川瞳孔驟縮,遠處的擒婧不知何時也來到後巷,手中的秘錄殘頁泛起劇烈的藍光。
“您……您說什麼?”士彪覺得自己的聲音像是從別人嘴里飄出來的,“我父親不是貨車司機嗎?”
林曉柔搖頭,從領口扯出一條細鏈,吊墜是半塊刻著“王”字的玉佩︰“鄭大海是我的養父,你真正的父親是王明遠,王氏靈能世家的繼承人。七年前,靈能獵團為了搶奪秘錄核心,滅了王氏滿門。”
她頓了頓,看向擒婧︰“擒婧的父親是你大伯,他用生命護住秘錄殘頁,而你父親……”
“用靈脈封鎖了秘錄的核心力量。”擒婧接過話,殘頁藍光與林曉柔的玉佩產生共鳴,“所以靈能獵團才會追殺士彪——他們以為「容器」的血脈在王氏宗祠,卻不知道真正的鑰匙,早在滅門之夜被注入了旁支血脈。”
士彪感覺頭痛欲裂。他想起母親書店里那本《山海經》,想起玄風筆記本里的“王氏宗祠”,想起擒婧項鏈上的秘錄殘頁——原來一切早有伏筆,只有他被蒙在鼓里。
“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他望著母親,“為什麼要讓我以為自己是普通人?”
“因為我想讓你活著!”林曉柔突然抓住他的手,“靈能獵團不會放過任何與秘錄相關的人!你以為玄風為什麼保護你?因為他愧疚,因為當年是他帶靈能獵團找到王氏宗祠的!”
“不可能!”士彪甩開母親的手,“玄風先生一直想幫我!”
“他當然想幫你。”擒婧的聲音帶著刺骨的冷靜,“因為只有你能解開秘錄,而他想親手毀掉這個詛咒。”她舉起殘頁,藍光中浮現出一行古老文字,“看見這些符文了嗎?它們在說︰「容器覺醒之日,便是秘錄重見天日之時,也是靈能者的末日。」”
楚涵突然上前,將士彪護在身後︰“你們別再說了!士彪不是容器,他是我們的朋友!”她轉身握住士彪的手,掌心全是冷汗,“不管你是誰,我都相信你——就像小時候你總相信我能爬上最高的樹一樣。”
士彪望著楚涵眼中的堅定,忽然想起七歲那年,她為了撿風箏爬上槐樹,結果下不來哭鼻子。是他冒著被母親罵的風險,硬著頭皮爬上去救她,雖然最後兩人一起摔進草堆,卻笑得無比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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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相信我自己。”他深吸一口氣,從洛川手中接過玉佩,與母親的“王”字吊墜拼合,“但首先,我要救玄風先生。”
擒婧皺眉︰“你知道激活秘錄的代價是什麼嗎?是你的靈脈會被秘錄力量反噬,永遠無法再復制能力,甚至可能變成廢人!”
“那總比眼睜睜看著人死去好。”士彪轉身走向病房,陽光從後巷上方的縫隙中灑落,在他周身鍍上一層金邊,“而且——”他摸向後頸發燙的胎記,“霜華選擇我,不是因為我能成為容器,而是因為我能做出選擇。”
林曉柔望著兒子的背影,忽然想起八歲那年,他抱著受傷的兔子回家時,眼中也是這樣明亮的光。她顫抖著撿起地上的保溫桶,輕聲說︰“對不起,阿遠,我們的兒子,終究還是走上了這條路。”
肆•覺醒者的抉擇
重癥監護室的門緩緩打開。士彪握著拼合的玉佩,感受著秘錄力量在體內流動。玄風的生命體征正在急速下降,心電監護儀的警報聲越來越急促。
“記住,用靈脈去「感受」秘錄的頻率,不是控制它。”洛川站在門口,冰蓮刺繡發出微光,“霜華說過,你的靈脈是秘錄的鏡子,你想讓它成為什麼,它就會成為什麼。”
士彪點頭,將玉佩按在玄風胸口。秘錄殘頁的藍光與他後頸的胎記同時亮起,在空中投射出古老的符文。他閉上眼楮,腦海中浮現出楚涵的笑容、擒婧的冷靜、母親的眼淚,還有玄風教他修煉時的嚴厲與溫柔。
“我不需要成為鑰匙。”他在心底低語,“我只需要救一個人。”
金色微光從他掌心溢出,順著玄風的傷口蔓延。中毒處的紫黑色紋路逐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純淨的金色靈能。士彪听見玄風輕喚他的名字,听見楚涵壓抑的哭聲,听見擒婧急促的呼吸——這些聲音,都是他想守護的人間煙火。
“成功了!”護士驚喜的聲音傳來,“病人的生命體征穩定了!”
士彪睜開眼,看見玄風緩緩睜眼,眼中是釋然與愧疚︰“對不起,士彪,我早該告訴你……”
“不用說了。”士彪搖頭,“我知道您這麼做是為了保護我。但從現在起,我想自己決定該走的路。”
病房外,林曉柔與擒婧相對而立。母親將半塊玉佩遞給擒婧︰“這是王明遠留給你的,他說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王氏血脈的意義。”
擒婧接過玉佩,與自己的殘頁拼合,終于看清完整的符文——那不是詛咒,而是“守護”。她望向病房內的士彪,看見他正與楚涵說笑,陽光穿過窗戶,在他發梢跳躍。
“或許我們都錯了。”擒婧輕聲說,“秘錄的力量從來不是武器,而是……”
“而是人心的鏡子。”林曉柔接過話,眼中泛起淚光,“阿遠當年破譯秘錄時說過,靈能的本質是情感的延伸。或許士彪,真的能改變一切。”
走廊盡頭,洛川望著手機里的消息,嘴角勾起一絲笑。屏幕上是靈能者協會的密報︰“確認「空白容器」存活,建議啟動「曙光計劃」。”他抬頭望向天空,清晨的烏雲正在散去,露出湛藍的晴空。
士彪走出病房,楚涵立刻遞來溫熱的豆漿︰“累壞了吧?快喝一口。”
他接過杯子,指尖觸到杯壁上的 ndensation水珠),忽然想起八歲那年的夏天。那時的他以為,擁有超能力是最酷的事;而現在他終于明白,真正重要的,是無論發生什麼,都陪在身邊的人。
“接下來怎麼辦?”擒婧走上前,眼中少了幾分冷硬,多了幾分試探。
士彪望向窗外,晨光正照亮城市的高樓大廈。他握緊楚涵的手,又看向洛川和母親︰“首先,我想回家吃頓早飯。然後——”他摸向口袋里的筆記本,“我要搞清楚,靈能獵團背後到底是誰在操控。”
楚涵笑著晃了晃書包︰“算我一個!我昨晚查了好多靈能者的資料,說不定能幫上忙!”
擒婧無奈搖頭,卻也掏出手機︰“我聯系協會的人,看看能不能查到新的線索。”
洛川拋著手中的青銅鈴鐺,走向樓梯口︰“我去買包子,順便看看有沒有尾巴跟著。”
母親看著眼前的少年少女,終于露出釋然的笑︰“那我回家給你們煮粥,多放些士彪愛吃的紅豆。”
士彪望著他們的背影,忽然覺得胸口的壓抑感消失了。或許前路依然充滿未知,但只要有這些人在身邊,他就不再害怕。
陽光穿過雲層,在地面投下長長的影子。鄭士彪深吸一口氣,迎著晨光走去——屬于他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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