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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恩怨終化暖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家是溫暖的岸 本章︰第122章 恩怨終化暖

    暮色將沉時,沈陽醫大的玻璃幕牆折射出暗淡的天光,一輛鳴響警笛的救護車緩緩駛出,紅色的警示燈在暮色里劃出割裂黑夜的光帶。周濤和李樹發駕駛的小轎車如同離弦的箭緊緊跟在其後,車燈刺破漸濃的夜色,在高速公路上拖出兩道蜿蜒的光痕。

    救護車內,消毒水的氣味混著壓抑的呼吸,李陽躺在鋪著潔白床單的病床上,呼吸微弱如同游絲,額角的繃帶滲出淡淡的血跡漬。王秀梅將女兒富瑤緊緊摟在懷里,女兒安靜的伏在母親肩頭,懵懂的眼楮不時看向昏睡的父親。她顫抖的指尖輕輕拂過李陽毫無血色的臉頰,像觸踫一件易碎的瓷器,怕驚醒這場可怕的夢境。

    李玉杰枯瘦的手掌死死攥著兒子的手,仿佛要將生命的力量通過指尖傳遞過去。老人渾濁的淚水不斷滾落,滴在李陽冰涼的手背上︰‘’楊陽,快醒過來吧,咱們馬上就到家了。‘’她重復著這句帶著哭腔的呢喃,每一個字都飽含著母親最深切的祈願,淚水在床單上暈開深色的水痕,洇濕了一大片洇。

    王建國半跪在擔架旁,動作輕柔的用濕毛巾擦拭李陽干裂的嘴唇,毛巾每一次起落都帶著小心翼翼的力道。救護車顛簸著駛過減速帶,他下意識伸手護住擔架,目光里滿是擔憂與疼惜。六個小時的車程漫長的如同一個世紀,儀表盤的指針每跳動一格,都牽動著所有人緊繃的神經。

    當朝陽的燈火終于在遠處亮起時,王秀梅緊緊攥著拳頭。救護車緩緩駛入熟悉的果園,門燈的光暈透過車窗灑在李陽臉上,像是給這場漫長的歸途路上一層希望的微光。這個家,終于等來了他們最牽掛的人,而命運的答案,未知中靜靜等待。

    救護車碾過石子路的聲響驚動了小院,王雙喜佝僂著背第一個沖了上前,何花攥著衣角緊跟其後,李二柱夫妻、董秀香,楊富等十余人蜂擁而至,白熾燈將將他們的影子疊成晃動的剪影。車門開啟瞬間,凝滯的空氣里浮動著抽泣聲——擔架上的李陽裹著浸透汗漬的紗布,呼吸像將熄的燭火般微弱。

    ‘’ 秀英!‘’李樹良踉蹌著從轎車鑽出,石膏固定的手臂在夜色中泛著慘白。他抓住妻子王秀英顫抖的肩膀,喉結上下滾動,‘’陽哥還沒醒!‘’話音未落,幾個壯漢一小心翼翼抬起擔架,帆布摩擦聲混著粗重喘息,將李陽平穩移進堂屋。八仙桌上供奉的長明燈突然爆了個燈花,映得滿是人影忽明忽暗。

    王雙喜顫巍巍撫上姑爺凹陷的臉頰,渾濁的淚水砸在褪色的被面,︰‘’陽子,爸錯了,往後再也不沖你瞪眼了。‘’老人枯槁的手指顫抖著梳理凌亂的發絲,幾十年的倔脾氣在一刻碎成齏粉。李玉杰突然發出壓抑的嗚咽,被兒媳婦王秀梅緊緊摟進懷里,兩人的淚水在燈光下匯成無聲的河流。

    早上八點,一輛轎車急剎在院外,輪胎與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富貴小哥仨撞開房門,書包帶子滑落在地都渾然不覺。‘’爸!‘’李富貴跪在炕沿,攥住父親冰涼的手,‘’這次月考,我又考了第一名。‘’李富有把頭埋進父親的頸窩,帶著哭腔的聲音悶在被褥里,‘’爸,你快醒醒啊,你可好久沒去學校接我們去了。‘’富余輕輕撫摸父親的臉龐,‘’爸,你不是說等暑假帶我們去爬山嗎?‘’

    陳俊倚在門框,拳頭攥得緊緊的,這個素來硬朗的少年紅著眼眶別過臉,卻抹不去滑落腮邊的滾燙淚水。屋內此起彼伏的抽噎聲是,窗外的月亮不知何時隱進了雲層,只剩風掠過隻果樹的沙沙聲,輕輕搖晃著這令人心碎的守護。

    夜幕像浸透墨汁的棉被,嚴嚴實實的裹住了沉睡的村莊。唯獨果園房屋里亮著昏黃的燈,光暈在窗欞上搖晃,仿佛隨時會被夜色掐滅。李陽靜靜的躺在炕上,蠟黃的臉頰凹陷下去,呼吸輕得像游絲,唯有妻子王秀梅故意坐在炕邊,縴細的手指一下又一下撫過丈夫僵硬的肩背。

    ‘’李陽,都第七天了!‘’她的聲音他的聲音輕柔帶著沙啞,‘’你可不能說話不算數啊,等孩子們長大咱們一起去登山。‘’溫熱的淚水砸在丈夫冰涼的手背上,洇濕了他的袖口。她又絮絮叨叨的說︰‘’李陽,你可不能扔下我們母子就走了哇,還有沒出世的孩子?‘’說著,她又看向自己漸漸隆起的腹部。

    窗台上的鬧鐘滴答作響,月光悄悄爬上炕沿又溜走。直到凌晨三點,王秀梅才靠著牆角沉沉睡去,手指還攥著丈夫的衣角。雄雞第一聲啼鳴撕破天際時,她猛地驚醒,望著枕邊毫無反應的身影,眼眶里打轉的淚終究沒落下來。晨光透過窗戶灑進來,她起身生火做飯,炊煙裹著嘆息飄向灰蒙蒙的天空。

    飯桌上蒸騰的熱氣模糊了三個少年通紅的眼眶。‘’媽,我不想上學了。‘’大兒子!李富貴手里緊緊攥著筷子,‘’我在家照顧爸,給他擦身子換藥。孿生兄弟富有和富余也跟著點頭,淚珠啪嗒掉進碗里。王秀梅擱下碗筷,素來溫柔的目光變得銳利如刀︰‘’都把眼淚給我收回去!明年中考是你們這輩子的坎,考上重點高中,就是給你爸最好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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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霧未散,李樹文的小轎車碾過碎石路。孩子趴在車窗上回望,只見母親單薄的身影在果園深處越來越小,卻紅始終筆直地站成一棵樹,目送小轎車消失在筆直的公路上。王秀梅剛要轉身回屋,忽听得清脆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她抬頭望去,只見趙遠山正趕著。馬車從岔道口拐來,車沿上的銅鈴鐺,隨著顛簸叮當作響。

    ‘’爸,您這麼早就過來了?‘’王秀梅快步迎上去,眼角笑出細密的紋路,伸手扶住晃動的車轅。趙遠山把韁繩挽在車轅上,古銅色的臉龐綻開笑容︰‘’可不是嘛,眼瞅著谷雨過了,地里該下種了,我來接你媽,回去忙活。‘’

    堂屋里,李玉杰正用溫毛巾輕輕擦拭兒子蒼白的臉頰。听見腳步聲,她抬頭時眼底還凝著未干的淚,看見趙遠山的瞬間,語氣里裹著酸澀︰‘’你怎麼這時候來了?‘’趙遠山的目光掠過炕頭輸液架,落在昏迷的李陽身上,三步並作兩步跨過去︰‘’楊陽這是咋了?‘’

    李玉杰的手指緊緊攥著毛巾,‘’幾天前,楊陽出了車禍。‘’話音未落已泣不成聲,‘’昨天剛從沈陽醫大回來,大夫說怕是醒不過來了。‘’趙遠山粗糙的手掌覆在老伴顫抖的手背,喉結上下滾動︰‘’胡說!咱們楊陽打小就心善,老天爺哪能這麼對他。‘’

    王秀梅望著老人篤定的神情,心里仿佛有束光照進來︰‘’爸說的對!楊陽就是太累了,歇幾天就好了。‘’日頭爬上中天時,趙本山扒了完最後一口飯,望著院子里新抽芽的棗樹說︰‘’孩兒他娘,村東頭的地該種了,你先跟我回去,等忙完了再回來守著。‘’他頓了頓︰‘’李剛送糞時折斷了腿,咱抽空也得幫襯著把地種上。‘’

    李玉杰手中的筷子‘’當啷‘’落在碗沿兒,眉間閃過焦慮,隨即挺直脊背︰‘’地你自己慢慢種吧,我哪也不去!‘’淚水又順著皺紋躺下來,‘’我要守著我兒子。‘’趙遠山輕輕拍著老伴顫抖的肩膀,‘’嘴上應著‘’都依你‘’,心里卻泛起了漣漪,這個沒有血緣的兒子,終究成了老伴心頭最重的牽掛。

    王秀梅見狀兒,趕忙接話︰‘’爸,種地的事兒包在我身上!明早讓孫東開拖拉機去,你和舅家的地半天就能種完。‘’趙本山布滿皺紋的臉上綻開笑容︰‘’那感情好!多虧有你們。‘’正要告辭,王秀梅又拉住他,‘’住一晚吧,明早一道走。‘’老人擺擺手,拾起車檐上的馬鞭︰‘’回家還要給小星他們做飯,等楊陽醒了,咱們再好好聚聚。‘’

    棗紅馬踏著碎步漸行漸遠,車轍印在松軟的泥土上蜿蜒成線,帶著老父親的牽掛,也載著一家人的期盼,朝著東山那片帶上的土地延伸而去。

    王秀梅送走了趙遠山,手指在電話數字鍵上輕輕按著,很快就撥通了孫東家的電話。此刻的孫東正就著粗瓷碗吃扒拉午飯,瞥見來電顯示,筷子‘’當啷‘’一聲掉在飯桌上,他慌忙用衣角擦了擦手,幾乎把電話貼在耳邊︰‘’秀梅姐!‘’

    電話那頭傳來王秀梅略帶沙啞的聲音,‘’孫東,明天去東山村,幫我干爸家和李剛舅舅家把地種了。‘’‘’放心!秀梅姐!天一亮我就帶著農機過去!‘’孫東的聲音里帶著年輕人特有的朝氣,掛斷電話時還特意做出一個勝利的手勢。

    一旁的孫德才默默看著兒子發亮的眼楮,粗糙的手掌撫摸著旱煙桿︰‘’開拖拉機可得悠著點。‘’話音未落,就被孫東爽朗的笑聲打斷︰‘’爸!您還信不過您兒子?我現在擺弄農機,比吃飯還利索!要不是陽哥和秀梅姐瞧得起我,把農機隊交給我管。‘’

    孫德才望著兒子干勁兒十足的背影,喉嚨里像堵著團陳年棉花。記憶的潮水漫過心頭——曾經睡到日上三竿的懶漢,如今每天天不亮就檢查農機,從前游手好閑的混小子,現在能獨立帶隊完成整片農田的播種。這翻天覆地的變化,都始于李陽把孫東帶進農機培訓班的那天。

    他緊緊握住拳頭,往事浮現在眼前。當年和李淑蘭的丑事被李陽撞見,全村人的指指點點像鋼針般扎進脊梁。自那以後,妻子整日冷言冷語,兒子兒媳婦也跟著渾渾噩噩。家里的土皮牆縫越來越寬,但卻越來越空,而看著村民在李陽和王秀梅的帶領下,家家戶戶都富起來,他心里又妒又恨。

    直到李陽主動提出讓孫東學技術那天,他蹲在牆根抽了整包旱煙。如今看著兒子意氣風發的模樣。再想起農機隊倉庫里嶄新的播種機。孫德才眼眶發燙。他知道,那些曾被自己親手撕毀的尊嚴,被李陽夫婦用最溫暖的方式一點點縫補回來。

    旮旯村的夜里靜悄悄的,白日里忙碌的村民早已沉入夢鄉,唯有孫德才的腳步聲,在村口的油板路上來回叩響。當得知李陽遭遇車禍昏迷不醒的消息後,他的心便懸到了嗓子眼,生死未卜的擔憂像藤蔓般纏繞著每一根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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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何嘗不想立刻趕到果園,雙腳卻是灌了千般沉重。往昔的記憶如潮水翻涌,那些年對李陽夫婦惡語相向的場景,與對方以德報怨的善舉交織在一起,化作一道無形的枷鎖,鎖住了他前進的腳步。他在果園與村口間反復徘徊,內心被懊悔與無奈啃噬,只能不住地喃喃自語,‘’這麼好的人,怎麼就會命懸一線?我又能幫上什麼忙呢?‘’

    正當他唉聲嘆氣時,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在耳畔悠悠響起︰‘’恩公,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孫德才猛地轉身,四下張望,只見空蕩蕩的路上寂靜無聲,唯有夜風卷起幾片枯葉。他的後頸瞬間泛起一層寒意,頭皮發麻,眼神里滿是恐懼。

    ‘’恩公,不要害怕,我是來報答你的。‘’那聲音再次響起。朦朧的月光下,一個身著白衣的身影緩緩顯現。孫德才揉了揉眼楮,確認眼前並非幻覺,顫抖著聲音問道︰‘’姑娘,你是?‘’

    白衣姑娘嘴角揚起溫柔的笑意︰‘’恩公,你忘了?十多年前,是你救了我的命。‘’孫德才的記憶被瞬間喚醒,自己在砍柴回來的路上,救了一只毛色奇特的兔子。

    ‘’原來是你!‘’孫德才驚呼。

    ‘’我本是青峰山的護山嶺,多虧恩公當年救命之恩。‘’白衣姑娘語氣溫和,‘’看恩公深夜徘徊,可是遇上難事?‘’

    孫德才長嘆一聲,將與李陽的過往一一道來,那些尖酸刻薄的語言,對方不計前嫌的幫助,兒子因此習得農機技術,還有如今李陽命懸一線的危機。說完,他再次陷入深深的自責與無力之中。

    ‘’若想救他性命。‘’白衣姑娘目光堅定,‘’清風山北崖有一株還魂草。采來搗碎,讓他服下,自會痊愈。‘’話音未落,她的身影已如晨霧般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孫德才怔怔的望著空蕩蕩的村口,心里燃起一絲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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