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岩蝸牛發出震耳欲聾的痛苦咆哮,龐大的身軀劇烈地搖晃起來,背殼的噴煙戛然而止。
“煤炭龜!快支援!噴火!最大範圍!”穆拉又驚又怒,急聲命令。
“休想!大嘴鷗!水炮!”時昊的聲音如同冰冷的審判。
一直在高空盤旋、等待時機的大嘴鷗,銳利的眼中寒光爆射。
它猛地俯沖而下,長喙張開,一道遠比之前水槍粗壯十倍、帶著沛然莫御之力的高壓水柱。
如同天河倒灌,轟然噴射而出,目標直指正欲噴出毀滅性火焰的煤炭龜。
水炮!對火系四倍克制的絕對殺招。
煤炭龜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脅,強行中斷了噴火的蓄力,試圖躲避?
但它龐大的身軀在速度上如何能與天空的霸主相比?
轟!!!
粗壯的水炮如同重錘,狠狠砸在煤炭龜那燃燒著火焰的龜殼上。
刺耳至極的“嗤啦”聲伴隨著滾滾白氣瞬間炸響。
水與火的極致踫撞引發了劇烈的爆炸。
煤炭龜慘嚎一聲,被這恐怖的水系能量沖擊得四腳朝天。
巨大的身體翻滾出去,龜殼上翻騰的火焰瞬間黯淡了大半,甚至有不少地方被硬生生澆滅,冒出縷縷青煙。
重重地摔在一個地熱坑邊緣,掙扎著,卻一時難以起身。
熔岩蝸牛重傷,煤炭龜倒地。
整個熔岩之心場地陷入了一片短暫的死寂。
只剩下地熱坑翻滾的咕嘟聲和兩只強大火系精靈痛苦的喘息。
穆拉站在場地對面,看著自己兩只引以為傲的主力精靈在對方精妙的配合與強大的攻勢下雙雙受創。
他臉上的豪邁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凝重和難以掩飾的激賞。
他沉默了幾秒鐘,目光掃過氣息微微急促但眼神依舊堅定的沙奈朵和狩獵鳳蝶。
掃過空中盤旋、目光銳利的大嘴鷗,最終落在並肩而立的時昊和小瑤身上。
“好,好!好一個心有靈犀!好一個攻守兼備!”
穆拉猛地爆發出更加洪亮的笑聲,這笑聲里沒有了之前的狂放,卻充滿了真誠的贊嘆。
“老頭子我服了!這場雙打,是你們贏了!”
他大步走上前,從懷里摸出兩枚徽章。
徽章造型如同一簇燃燒的火焰,通體赤紅,邊緣瓖嵌著金色的紋路。
中心是一顆仿佛由熔岩凝結而成的璀璨紅寶石,散發著灼熱而內斂的光芒,正是釜炎道館的烈焰徽章。
穆拉將兩枚徽章分別遞向時昊和小瑤,眼神灼灼︰
“拿去吧!這是你們應得的!關都冠軍的實力名不虛傳!
橙華市的小丫頭,你的進步和勇氣,也配得上這枚徽章!
記住,訓練家與精靈的羈絆之火,才是能點燃一切、焚盡阻礙的真正烈焰!”
時昊微笑著接過徽章,指尖感受到金屬的溫潤和寶石的微熱,他頷首致意︰
“承讓了,穆拉館主,您的熔岩戰術,令人印象深刻。”
小瑤則激動地雙手接過那枚沉甸甸、仿佛還帶著熔岩余溫的徽章,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對著穆拉深深鞠了一躬︰
“謝謝您!穆拉館主!我們會繼續努力的!”
離開道館,重新呼吸到釜炎鎮那帶著溫泉濕意的清新空氣,小瑤感覺恍如隔世。
她攤開手掌,那枚赤紅灼熱的烈焰徽章在午後的陽光下熠熠生輝。
她抬頭看向身邊的時昊。
他正微微仰頭,眯著眼,感受著穿過硫磺蒸汽後變得格外溫柔的陽光落在臉上。
嘴角噙著那抹熟悉的、帶著點慵懶和滿足的溫和笑意。
沙奈朵安靜地飄在他身邊,大嘴鷗已經收回球中。
剛才戰斗中那份令人心悸的冷靜與強大,此刻盡數化作了陽光下的平和。
“時昊,”小瑤輕聲說,晃了晃手中的徽章,“我們贏了!雙打贏的!”
“嗯。”時昊轉過頭,對她笑了笑,陽光落在他眼底,碎成溫暖的金芒,“配合得不錯。”
釜炎鎮的夜晚,是被溫泉水汽和硫磺氣息浸透的暖玉。
白日道館激戰的硝煙與灼熱,被這溫柔的夜色徹底滌淨。
時昊和小瑤並未急著離開這座被火山懷抱的溫泉小鎮,決定再停留一晚,讓緊繃的神經在暖泉中徹底舒展。
旅館後院那方半露天的溫泉池,在夜色中更顯靜謐。
巨大的火山岩在月光下呈現出深沉的墨色輪廓,池水蒸騰起裊裊白煙,在清冷的月光中氤氳、升騰,模糊了邊界。
水面倒映著疏朗的星子和一彎朦朧的下弦月,隨著水波輕輕晃動、碎裂、又重聚。
小瑤將身體沉入溫暖的泉水中,只露出肩膀和腦袋。
水溫恰到好處地熨帖著每一寸肌膚,白日戰斗的疲憊和緊張如同退潮般絲絲縷縷地抽離。
她舒服地喟嘆一聲,將後腦輕輕靠在光滑微燙的池壁上。
力壯雞和奇魯莉安在她旁邊不遠處的淺水區,愜意地漂浮著,享受著水流的撫慰。
狩獵鳳蝶則停在一塊溫熱的岩石上,翅膀微微收攏,如同休憩的精靈。
隔著朦朧的水汽和幾塊天然形成的、恰好分隔視線的火山岩屏障,她能隱約看到時昊那邊的輪廓。
他靠在對面的池壁,大半身體浸在水中,只露出寬闊的肩膀和線條流暢的脖頸。
月光透過蒸騰的水汽,在他身上投下斑駁而柔和的光影,勾勒出側臉沉靜的輪廓。
他閉著眼楮,似乎睡著了,又似乎只是在享受這份徹底的放松。
水珠順著他微濕的黑發滑落,沿著額角、太陽穴、下頜,最後匯聚到微微凸起的喉結。
在那里短暫停留,隨即沿著鎖骨滑入水中,留下一道細微而誘人的水痕。
小瑤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著那道水痕,心髒在溫熱的泉水中,毫無預兆地、清晰地漏跳了一拍。
一種陌生的、微妙的悸動,混雜著溫泉的暖意,悄然爬上心尖。
她慌忙移開視線,臉頰卻不受控制地微微發燙,幸好有氤氳的水汽遮掩。
她低頭看著水面自己晃動的倒影,努力將注意力集中在池底圓潤的鵝卵石上,但那道水痕滑落的畫面,卻固執地在腦海中盤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