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充滿了血腥與征服氣息的海盜彎刀。
就那麼靜靜地插在那巨大的世界輿論地圖之上。
插在那一片比大寧帝國本土還要廣闊萬倍的蔚藍海洋的心髒。
整個茶室死一般的寂靜。
空氣仿佛都被那刀刃之上所散發出的冰冷寒意給徹底凍結了。
帝國舊與新兩代資本的王者。
張石頭與趙四海。
都如同兩尊被施了定身法的石像。
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用最是蠻橫也最是直接的方式向他們這對商業帝國的締造者公然宣戰的年輕人。
他們的大腦在這一刻徹底宕機了。
他們看不懂。
他們完全看不懂這個瘋子究竟想干什麼。
建國？
在那無盡的汪洋之上？
他以為自己是誰？
是那可以填海造陸的遠古神明嗎？！
“混賬！”
許久張石頭那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劇烈顫抖的聲音才終于響了起來！
他猛地一拍桌子那向只有和氣生財的商人臉龐第一次露出了父親的威嚴！
“開山！”
“你可知你在與誰說話？！”
“你又可知你在說些什麼混賬話？！”
“我當然知道。”
張開山緩緩地拔出了那柄依舊在嗡嗡作響的彎刀。
他那海盜般的臉上沒有絲毫子對父的敬畏。
只有一種新王在俯瞰舊王般的絕對傲慢。
“父親大人。”
“外公大人。”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絲戲謔的微笑。
“我在與兩位還停留在土地兼並思維之中的舊時代地主說話。”
“你！”張石頭勃然大怒！
“難道不是嗎？”
張開山緩緩走上前。
他那充滿了侵略性的目光掃過那早已被他二人視為囊中之物的玉門龍穴。
緩緩地搖了搖頭。
“二位的局很好。”
“聯合鹽幫與沈氏以資本聯合之絕對優勢去獵殺那最是肥美的獵物玉門）。”
“這是最穩妥也最聰明的玩法。”
“但。”他話鋒一轉那如同餓狼般的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深深的不屑！“這卻不是陛下想要的玩法！”
“什麼意思？”趙四海那渾濁的小眼楮猛地一眯！
“陛下為何要賣城？”張開山反問道“真的是為了錢嗎？”
“不。”
“他不缺錢。”
“那中央錢莊與國債早已為他吸納了足以將這個世界都買下十遍的財富！”
“他之所以要賣！”
“是因為他想買！”
“買什麼？”
“買時間！”張開山的眼中爆發出駭人的智慧之光！“買那足以讓他那百萬新軍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安居樂業的時間！”
“買那足以讓他那大基建狂潮所透支的國力迅速回血的時間！”
“買那足以讓我大寧帝國徹底消化掉這場工業革命所帶來的所有陣痛的……”
“黃金時間！”
“而你們的玩法！”他指著那代表著玉門的紅圈冷冷地說道“卻是在浪費陛下的時間！”
“你們四家聯手壟斷了那最是肥美的龍穴。”
“那剩下的那九座鳥不拉屎的荒城又該由誰去接盤？！”
“那些實力稍弱的中小商行在看到你們這神仙打架的牌局之後還敢下注嗎？！”
“最終的結果便是！”
“你們四家吃得盆滿缽滿！”
“而陛下那再造十座神都安置百萬新民的宏偉藍圖！卻將因為無人接盤而流產大半！”
“屆時！”他的聲音陡然變得冰冷！“你們猜。”
“陛下是會砍了那些無辜的流民的腦袋？”
“還是會砍了你們這四個壞了他的好事的自作聰明的腦袋？！”
一番話！
如同一柄最是冰冷的帝王之劍！
狠狠地插在了張石頭與趙四海那早已被利益所填滿的商人之心上！
他們呆住了。
他們的後背之上瞬間便被一層冰冷的冷汗所浸透！
是啊！
他們只想著如何去贏這場賭局。
卻忘了。
那賭局的莊家！
是誰！
“那……那依你之見。”趙四海那沙啞的聲音充滿了種後知後覺的恐懼“此事又該如何破局？”
“不破。”
張開山緩緩地搖了搖頭。
“而是立。”
說罷！
他竟當著二人的面！
將那柄充滿了血腥與征服之氣息的海盜彎刀！
再一次狠狠地插在了那輿論地圖之上！
但這一次！
他插的不再是海洋！
而是那一片充滿了未知與機遇的蒼黃之地的最心髒！
“我提議！”
他那充滿了侵略性與野心的聲音響徹雲霄！
“即日！由我東印度公司牽頭！”
“聯合青石商會！兩淮鹽幫！江南沈氏！以及天下所有有膽有識之豪杰！”
“共同組建一個全新的比東印度公司還要龐大萬倍的……”
“商業帝國！”
“我稱之為——”
“大寧皇家西部聯合開發集團！”
“此集團！將不再局于一城一地之得失！”
“它的目標只有一個！”
“那便是——”
“通吃！”
“將陛下所拋出的這十座神都！”
“一口吞下！”
轟——！！！！
如果說之前的建國之論還只是瘋子的囈語。
那此刻這‘一口吞十城’的終極狂想！
則是瘋子中的瘋子！
是連神明都不敢想象的創世偉業！
“你……你瘋了！”張石頭那商人的理性在這一刻徹底崩潰了！“十座城！那需要安置一百萬新民！需要一萬萬兩白銀的啟動資金！你把我青石商會連同你外公的棺材本都給賣了！也湊不齊這個零頭啊！”
“誰說要湊了？”
張開山笑了。
那笑容之中充滿了種空手套白狼的終極智慧！
“我等只需將這十座神都的未來收益權打包成一個全新的概念！”
“再去那早已饑渴難耐的股票交易所！”
“發一支全新的股票！”
“我稱之為——”
“西部大開發概念股！”
“屆時！”他的眼中爆發出魔鬼般的光輝！“那數以億計的資本洪水！自然會替我等買下這整個西部的……”
“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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