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願意？”
張文遠充滿魔力的聲音，在寂靜的辦公室內緩緩響起。
張念祖鐵塔般的身軀猛地一震！
他呆呆注視平日手無縛雞之力的堂弟，這位只在故紙堆與黑板上推演“虛空”之理的文弱書生。
他那“工科”之“剛”的世界觀，在對方“理科”之“柔”的宏偉構想前，徹底擊穿！
是啊！他怎麼就沒想到？
他只想著從“已知”材料中尋找“最優解”，從未想過讓文遠為他“創造”全新的“未知解”！
這便是“工匠”與“科學家”間的根本區別！
“我……我……”
他粗獷的臉上首次露出羞愧與極致亢奮的復雜表情。
許久，他猛地站起，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干了！”
洪鐘般的咆哮幾乎掀翻屋頂！
“啪！”
清脆的擊掌聲響徹夜空。
兩只代表帝國“應用”與“理論”最高成就的手，跨越所有門戶之見，緊緊握在一起！
一個讓帝國科技水平向前邁進一大步的“聯合”時代，正式降臨！
次日清晨，格物大學中央大講堂人聲鼎沸，座無虛席。
氣氛緊張如兩軍交戰前的戰前會議。
左側坐著張念祖領餃的數十名工程學部核心工程師，不修邊幅，身上還帶著機油與鋼鐵的味道，臉上寫滿焦急與不耐。
右側是張文遠領餃的數十名物理與化學學院頂尖學者，衣著整潔、氣質儒雅，帶著“理論家”的驕傲與從容。
這兩撥平日老死不相往來的“野蠻人”與“書呆子”，今日被一紙行政令強行按在一起。眼神中滿是審視與敵意。
“好了。”
張文遠打破沉默，緩緩起身走到中央黑板前“今日召諸位前來，只為‘治病’。”
他拿起粉筆，重重寫下三個“病態”詞匯“‘水泥’之‘凍裂’。”“‘鋼鐵’之‘沉重’。”“‘蒸汽’之‘無力’。”
“這便是‘大基建’狂潮面臨的三大‘絕癥’！今日，我等便是‘主治大夫’。我宣布——‘帝國第一屆跨學科聯合技術攻關戰略研討會’！現在，開始！”
“我先來！”
張念祖如按捺不住的猛虎，轟然起身！
他大步走到黑板前，在“水泥之凍裂”詞條下，用力量感筆跡寫下“工程師”思維的解決方案
“‘方案一’增加‘三合土’中‘熟石灰’比例，提升‘抗寒’火性！”“‘方案二’混入碾碎‘火山灰’，以多孔結構緩解‘冰’內應力！”“‘方案三’……”
他一口氣寫下七八種工地試驗過的“經驗”之談。
隨即猛轉身體，甕聲甕氣道“文遠，這些法子我都試過了！都他娘的不管用！現在輪到你了！你那高貴的‘理論’能拿出什麼高見？！”
挑釁話語瞬間點燃會場。所有“工科”工程師投來質疑目光。
張文遠卻微微一笑，緩緩上前拿起粉筆。未直接反駁任何一個方案，而在“水泥之凍裂”旁畫下“理科”之美的微觀分子結構圖h?o。
“諸位，”他指著這三個簡單字母的神秘符號，緩緩道“在討論如何‘抗寒’前，是否該先搞清一個根本問題——究竟是誰在‘怕冷’？
是‘水泥’本身怕冷嗎？不。是滲透進水泥內部的‘水’怕冷。
溫度低于冰點時，液態‘水’凝結成固態‘冰’，體積膨脹近一成！正是這多出一成的體積，才是撐裂一切的真正元凶！”
他頓了頓，在h?o下寫下第二行深奧“化學”方程式。
“‘水泥’凝固本質，乃‘ 酸三鈣’與‘水’反應，生成‘水化 酸鈣凝膠’與‘氫氧化鈣晶體’的過程。此過程不可逆，並在水泥內部留下無數肉眼難見的‘毛細孔隙’。‘水’便是通過這些‘孔隙’入侵。
所以！”
他猛轉身，鏡片後雙眼閃爍駭人智慧光芒“我等今日要解決的，根本不是‘水泥’之‘凍裂’！而是如何阻止‘水’在水泥‘毛細孔隙’內，凝結成致命的六角形‘冰晶體’！”
此言如開天闢地的閃電，瞬間劈開“工科”工程師被“經驗”禁錮的大腦！
他們呆呆注視黑板上神秘“化學”方程式，感覺數十年“和稀泥”的經驗，在這直抵本質的“降維打擊”前，何等可笑與蒼白！
張念祖如被定身，僵在原地。粗獷的臉上首次露出“小學生”見“太傅”的敬畏與羞愧。
“那……那該如何阻止？”他的聲音有些結巴。
“這，便需要化學學院同僚解答。”張文遠微微一笑，將舞台交給躍躍欲試的化學學院院長“孫院長。我需要一種全新‘添加劑’——它可與‘水’完美融合，卻能在‘低溫’下破壞‘水’結晶過程！
或者，”他的思路愈發開闊，“我等反其道而行，尋找全新‘催化劑’！讓‘水泥’水化反應更‘徹底’，從根本減少‘毛細孔隙’數量！”
“這……”
孫院長睿智眼中爆發出無盡光芒！他被張文遠充滿想象力的兩個“理論”方向徹底點燃！
“妙啊！妙啊！”他激動得渾身顫抖“‘防凍劑’與‘早強劑’！這簡直為化學學院推開兩扇新大門！”
“元聖在上！”他躬身向默默旁听的張大山一禮“請給老夫一月時間！若拿不出至少三種可行方案，甘願自絕于‘化學’之門！”
“好。”
張大山終于點頭，眼中滿是欣慰。
他知道，當“理論”與“實踐”這兩顆最強大齒輪，為同一目標瘋狂嚙合轉動時，世間再無無法解決的難題。
而這場充滿智慧與合作之光的“聯合攻關”會議，僅是個開始。
在接下來的數個時辰內，關于“輕質合金”的“材料學”之辯，關于“動力機械”的“熱力學”之爭……
一場場思想踫撞的頭腦風暴，在這小小講堂內不斷上演！
當歷史性會議結束時，數十個由“理論學者”與“一線工程師”組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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