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聖張大山那充滿了“知行合一”與“實踐出真知”無上智慧的教育新革命如同一道最璀璨的理想之光瞬間便照亮了整個大寧皇家格物大學前進的方向。
“停課一年深入民間！”
這充滿了顛覆性與挑戰性的偉大創舉不僅讓那些本還對“死讀書”略感厭倦的“黃金一代”們都爆發出了一種理論聯系實際的巨大熱情。更讓整個帝國那本已是固化的精英與平民之階層第一次出現了雙向流動的偉大可能。
而就在整個張家都沉浸在這種思想大解放與家族大和諧的巨大喜悅之中時那個仿佛永遠都在居安思危的元聖張大山卻再次將那銳利如鷹隼般的目光投向了那同樣是足以讓任何一個龐大家族萬劫不復的終極癌變！
那便是為官之腐敗！
“小山。”
青石村張家老宅書房之內元聖張大山看著自己這個同樣是早已位極人臣權傾朝野的三兒子聲音里充滿了過來人的巨大警醒。
“我問你我張家如今為官者幾何？”
“回父親的話。”張小山雖然不知父親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卻還是恭恭敬敬地回答道“若論品級則我張家二代、三代、四代之中于內閣、六部、帝國議會、格物大學等處擔任三品以上要職者共計七十二人。若論影響則我張家子弟及其門生故舊早已是遍布天下州府縣鄉其勢力之盤根錯節”他的聲音里充滿了與有榮焉的巨大自豪“早已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好！好一個牽一發而動全身！”
然而元聖張大山在听完之後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欣慰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巨大失望！
“小山啊小山！”他猛地一拍桌案那由黃花梨木打造的堅固書桌竟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你當真以為這盤根錯節是好事嗎？！我問你！”
他指著那同樣是被他這雷霆之怒給嚇得是一臉懵的內閣首輔聲嘶力竭地咆哮道“那國舅吳應熊偷工減料之案！為何會拖了半年之久方才東窗事發？！那南方鐵路總督辦衙門之內！難道就沒有一個姓張的官員？！難道就沒有一個你格物大學畢業的門生？！他們為何不報？！是‘不敢’？還是‘不願’？！亦或是！”他的眼中迸發出冰冷的殺意“他們自己！也伸了手？！”
這充滿了誅心之意的終極拷問如同一柄最是沉重的萬鈞巨錘狠狠地砸在了內閣首輔張小山的心上！將他那所有關于家族之榮耀的虛妄驕傲都砸得粉碎！
“爹……”他噗通一聲便跪倒在地！那張一向波瀾不驚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冷汗涔涔的巨大恐懼！“孩兒……孩兒知錯了。孩兒治家不嚴識人不明！請父親……責罰！！！”
“責罰？”元聖張大山卻是冷笑一聲那笑聲里充滿了無盡的悲涼。“我若罰你那這天下萬民！又該由誰來罰你？！你張家之子孫！又該由誰來管？！小山啊小山！”他的聲音里充滿了痛心疾首的巨大悲哀！“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權力！亦是如此啊！我等今日坐得有多高！則明日摔得便有多慘！若不能防微杜漸懸崖勒馬！則我張家這潑天的富貴與權勢！終將成為埋葬我等的……巨大墳墓！！！”
張小山伏在地上身體因為恐懼和羞愧而微微顫抖。他從未見過父親發如此大的火也從未像今天這般深刻地感受到那看似光鮮亮麗的權力背後所隱藏的……足以吞噬一切的巨大深淵。
他低聲回道“父親教訓的是。是孩兒……是孩兒這些年被這盛世的表象蒙蔽了雙眼疏于了對族中子弟的……管教。”
“管教？”元聖的聲音依舊冰冷“你以為單憑‘管教’二字便能堵住那人性的……無盡貪欲嗎？”
他緩緩地走到書架之前從那最頂層一個早已上鎖的木匣之中取出了一份同樣是早已被他批注得是密密麻麻的……另一份《張氏家規》！
“你以為我今日是在與你商議嗎？”
張大山緩緩地轉過身。
他將那份早已未雨綢繆了不知多少個日夜的治官之鐵律！狠狠地扔在了張小山的面前！
“我不是在問你。”
“我是在命令你！”
“命令你這個內閣首輔！這個張家如今明面上的……大家長！”
“立刻！馬上！”
“將我這刮骨療毒的家法！”
“給我一字不改地頒行下去！！！”
張小山聞言渾身一顫連忙拾起那份沉甸甸的手稿定楮看去。只見那熟悉的充滿了風骨的字跡之下所書寫的不再是之前那些關于“勤儉”、“修身”的……“道德”勸誡。
而是一條條冰冷的無情的充滿了現代法治精神的……財產天條！
“凡我張家子孫入仕為官者！自上任之日起其個人與三代以內之直系親屬名下所有之田產、商鋪、工坊、礦山、以及皇家銀行之存款、票號之股票……”
“皆需于每年歲末向家族宗祠與新成立之帝國廉政公署進行雙重之公開……報備！！！”
“其報備之賬冊需由皇家審計司與帝國議會聯合審核！並隨機向天下萬民……公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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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任何隱瞞不報或來源不明之巨額家產！”
“則無需再審！”
“一律以貪腐之重罪……論處！！！”
這……這哪里是家規？！
這分明是一部領先了這個時代千百年的……《官員財產公開法》啊！
張小山看著這一條條足以讓天下所有官員都為之聞風喪膽的酷法！他那顆同樣是充滿了政治智慧的改革家之心！瞬間便被一種釜底抽薪般的巨大震撼所徹底淹沒！
“爹……”他的聲音因為一種窺見了更高層智慧的巨大拜服而劇烈顫抖！“您……您這是要將我張家所有為官之子弟都給置于那烈火之上……烤啊！”
“不錯！”
元聖張大山卻是冷哼一聲！眼中迸發出不容置疑的無盡威嚴！
“真金方能不怕火煉！”
“我張家子孫若連這點火都熬不住！”
“那便不配再去坐那為民做主的……官位！”
“趁早給我滾回家……種地！！！”
他頓了頓聲音變得無比的語重心長。
“小山啊。”
“你要記住。”
“我等之所以能有今日。”
“靠的不是權力。”
“亦不是財富。”
“而是那天下萬千百姓對我張家那毫無保留的……”
“信任！！！”
“此信任才是我張家那萬世不易的根本！”
“若有朝一日我張家子孫官商勾結貪腐橫行失了這民心。”
“則無需外敵動手！”
“我等這萬丈高樓亦將于一夜之間……”
“轟然倒塌！！！”
最終他看著那個同樣是早已大徹大悟的三兒子。
緩緩地說道
“去吧。”
“不僅是我張家。”
“更是要將此鐵律以內閣之名推向那帝國的……每一級官吏！”
“我要讓這清廉二字”
“成為我大寧為官之……唯一鐵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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