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劉氏和張二狗上門滋擾被張大山強硬頂回去之後。
老宅那邊倒是消停了好幾天。
既沒有人再來找麻煩,也沒有傳來什麼新的風言風語。
張大山一家得以繼續埋頭于他們的生存大計。
開墾荒地,照料幼苗,處理藥材,制作陷阱……
日子雖然依舊清苦而忙碌,但每一份付出,似乎都能看到一點微小的回報。
棚屋角落里晾曬的藥材越來越多。
新開墾出來的土地面積也在一點點擴大。
堆肥坑里的有機物在慢慢發酵,散發出不同于初始的、略帶溫熱的氣息。
孩子們的氣色,因為有了穩定的粗糧攝入,也比剛分家時好了不少。
一切,似乎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雖然緩慢,但足夠堅定。
然而,張大山心里清楚,與老宅那邊的“和平”,只是暫時的。
以他對那一家人德性的了解,他們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暴風雨前的寧靜,往往更加令人不安。
果然,這天下午,麻煩再次找上門來。
不過這次來的,不是牙尖嘴利的劉氏,也不是擅長撒潑哭鬧的張婆子。
而是那個好吃懶做、一直被父母和媳婦護在身後的——張二狗。
他是一個人來的。
上次跟著媳婦劉氏上門滋擾,結果踫了一鼻子灰,還差點被兩個佷子“請”出去。
這讓張二狗心里是又氣又怕,一連好幾天都沒敢再往村西頭那邊湊。
老宅里的日子,也並不好過。
自從大房分出去之後,家里主要的勞動力就少了一大半。
張老漢腿腳不便,張婆子只會罵人。
指望張二狗下地干活?那還不如指望太陽從西邊出來。
地里的收成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加上張婆子手里那點從大房搜刮來的“私房錢”也日漸見底。
老宅這邊的伙食,也開始變得越來越差。
雖然不至于像張大山家剛分出來時那樣喝野菜糊糊。
但頓頓粗糧配咸菜,也讓早已習慣了“吸血”過活的張二狗叫苦不迭。
尤其是劉氏,更是天天在他耳邊念叨,罵他沒本事,罵他沒大哥會鑽營。
這天中午,家里又是寡淡的粟米餅子配咸蘿卜干。
張二狗啃著那剌嗓子的餅子,聞著空氣中不知從哪里飄來的、若有若無的肉香味。
他心里的饞蟲和不平衡感,再次被勾了起來。
憑什麼?
憑什麼大哥一家能吃上肉,自己就得啃這豬食都不如的東西?
不行。
上次是劉氏太沖了,把大哥惹毛了。
這次俺自己去。
俺放低點姿態,好好跟大哥說說,畢竟是親兄弟,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再說了,俺就去討口吃的,他還能真把自己親弟弟餓死不成?
抱著這樣的念頭,他趁著家里人不注意,偷偷溜出了門。
他趿拉著破鞋,低著頭,盡量避開村里人的視線,朝著村西頭那間既讓他嫉妒又讓他心存幻想的破牛棚蹭去。
快到門口時,他甚至還故意在臉上抹了兩把灰,又用力揉了揉眼楮,讓自己看起來更可憐、更落魄一些。
他來到院子外,沒有像上次劉氏那樣咋咋呼呼。
而是先探頭探腦地往里瞧了瞧。
只見張大山正坐在門口的木墩上,用石片仔細地打磨著一把鐮刀。
鐵牛和石頭也在旁邊,一個在劈柴,一個在整理晾曬的藥材。
王氏和花兒她們則在屋里,听不到動靜。
張二狗覺得,這似乎是個不錯的機會。
大哥看起來心情好像還行?
他清了清嗓子,臉上立刻堆起一副可憐巴巴的、近乎諂媚的笑容。
“大……大哥。”
他試探著喊了一聲,聲音放得又低又軟。
張大山打磨鐮刀的動作一頓,抬起頭,看到是張二狗,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
又是這家伙。
陰魂不散。
他沒有說話,只是用冰冷的眼神看著對方,等著看他又要耍什麼花樣。
鐵牛和石頭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計,默默地站起身,走到了父親身後,眼神不善地盯著這個不請自來的二叔。
張二狗被大哥和兩個佷子看得心里有些發毛,但還是硬著頭皮,往前湊了兩步。
“大哥……俺……俺……”
他開始了他的表演,聲音帶著哭腔,還配合著吸了吸鼻子。
“俺……俺實在是……餓得不行了……”
“家里……家里沒糧了……娘……娘病了……爹也……”
他開始胡編亂造起來,試圖博取同情。
“大哥,你就可憐可憐俺吧。”
他噗通一聲,竟然就想跪下來。
“俺……俺也不多要。就……就給俺一口吃的就成。”
“一個窩頭,半碗粥……啥都行。”
“俺實在是……餓得走不動道了……”
他一邊說,一邊還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瞟著張大山,觀察著他的反應。
然而,讓他失望的是。
張大山的臉上,沒有絲毫的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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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硬邦邦的表情。
甚至,眼神里的厭惡和不耐煩,更濃了。
“說完了?”
張大山等他說完,才冷冷地開口。
“大……大哥……”張二狗有些不知所措。
“說完了就趕緊滾。”
張大山的聲音陡然轉厲,如同出鞘的冰刀。
“俺這里,沒有多余的糧食養活你這種四肢健全、卻只知道好吃懶做的廢物。”
“想吃飯?自己想法子掙去。”
“要麼下地干活,要麼進山打獵,要麼去鎮上給人扛活。”
“堂堂一個大男人,有手有腳的,跑來跟分了家的兄長討飯吃,你還要不要臉?”
他這番話,說得極其不客氣,也極其傷人。
直接將張二狗那點可憐的自尊心撕得粉碎。
張二狗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他沒想到,大哥竟然會如此不留情面地羞辱他。
“你……你怎麼能這麼說俺?”
他惱羞成怒地叫道,“俺是你親弟弟。”
“你現在日子好過了,就看不起俺了?”
“你就不怕爹娘知道了罵你不顧兄弟情分?”
他又想拿親情和爹娘來壓人。
“兄弟情分?”張大山嗤笑一聲,“當初你們是怎麼對俺們一家的,你自己心里沒數嗎?”
“現在跟我談情分?晚了。”
“至于爹娘……他們要是真有空罵俺,不如多花點心思,好好管教管教你這個寶貝兒子,別讓他出來丟人現眼。”
“俺再說一遍,趕緊滾。”
“俺家不歡迎你。”
“俺……俺不走。”
張二狗似乎被刺激到了,竟然耍起了無賴。
他一屁股就想往地上一坐。
“你今天不給俺吃的,俺就餓死在你家門口,看你怎麼交代。”
他這是想故技重施,用撒潑耍賴的方式來逼迫張大山。
然而,他顯然打錯了算盤。
張大山看著他這副無賴嘴臉,眼神中最後一絲耐心也消失殆盡。
他不再廢話。
只是冷冷地對著身後的兩個兒子使了個眼色。
“鐵牛,石頭。”
“把你們這個好二叔,給俺‘送’出去。”
“扔遠點。別髒了咱們家的地。”
“是。爹。”
鐵牛和石頭早就按捺不住了。
听到父親發話,立刻如同兩只下山猛虎一般,一左一右,朝著還想往地上坐的張二狗就撲了過去。
張二狗哪里是這兩個常年干活、力氣遠超同齡人的半大小伙子的對手。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
就被鐵牛和石頭一人抓住一條胳膊,如同拎小雞一般,給架了起來。
“哎?你們干啥?放開俺。放開俺。”
張二狗驚慌失措地掙扎著,雙腳亂蹬。
“大哥。大哥。俺錯了。俺這就走。俺這就走。”
他開始求饒。
但鐵牛和石頭卻充耳不聞。
他們只是按照父親的吩咐,面無表情地,將他往院子外面拖。
一直拖到離院門口十幾步遠的小路上。
兄弟倆才用力一甩。
“噗通”一聲。
張二狗被狠狠地扔在了地上,啃了一嘴的泥。
“以後再敢來俺們家門口耍無賴,就不是這麼客氣了。”
石頭冷冷地警告了一句。
鐵牛則只是用那雙帶著寒意的眼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然後,兄弟倆便轉身回了院子,將那扇破木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張二狗趴在地上,半天沒爬起來。
身上倒沒怎麼疼,但心里的屈辱和憤怒,卻像是要將他整個人都燃燒起來。
他張了張嘴,想罵幾句狠話。
但看到那緊閉的木門,想到剛才那兩個佷子凶狠的眼神。
他最終還是慫了。
只能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捂著被羞辱得無地自容的臉。
灰溜溜地,朝著老宅的方向跑去。
這一次,他是真的明白了。
大哥是真的變了。
變得心狠手辣,六親不認了。
想從他那里再討到半點便宜,怕是比登天還難了。
而張家院子里。
張大山看著兩個兒子干脆利落的“執行力”,滿意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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