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落在甦清月身前，雷刀橫掃，結丹初期的靈力毫無保留地爆發。
刀風掀起的雷浪本應如摧枯拉朽般碾壓一切，卻在觸及那片墨綠色毒瘴時驟然滯澀。
三名築基後期雖被震飛，口噴黑血，那青衫修士竟紋絲不動，指尖縈繞的毒瘴如活物般蠕動，硬生生擋住了雷浪的沖擊。
“結丹初期…… 有點意思。”
青衫修士緩緩抬眼，露出嘴角詭異的笑，目光在李沐臉上掃過，全然是陌生的審視。他左臂皮膚下隱約可見青色脈絡在跳動。
“可惜，你這路數看著眼生，是哪個小宗門的野修？敢闖我五宗的地盤？”
李沐瞳孔微縮。
這修士的靈力波動明明是築基大圓滿，卻能硬接他一刀，掌心的九雷鼎都在微微震顫。
他忽然想起趙彥提過的《毒經》記載。
噬靈體是萬毒宗百年難遇的異稟，可吞噬他人靈力轉化為毒力，修為雖低，卻能越級抗衡。
“看你這雷力倒精純，可惜見識短淺。” 青衫修士舔了舔指尖的毒瘴，“上個月剛吞了個結丹初期的蠢貨，他的雷靈根滋味不錯，正好讓我悟出‘化雷為毒’的法門。”
他猛地揮手，那墨綠色毒瘴突然化作無數細小的雷絲，朝著李沐撲來，竟是用吞噬的雷力轉化而成的毒！
“雕蟲小技。”
李沐冷哼，雷刀凝聚破障花的精純靈力，刀身周圍的空氣被灼燒得扭曲。
結丹期對築基期的壓制力在此刻本該盡顯，可那青衫修士身形一晃，竟化作一道毒影，堪堪避開要害，肩頭被雷刀掃過，只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墨綠色的血液噴涌而出，卻在落地前化作毒煙，再次凝聚成他的身影。
“‘萬毒身’！” 趙彥失聲驚呼，“他竟修煉了這種禁術，將肉身與毒瘴融為一體，尋常攻擊根本傷不了根本！”
李沐這才明白，為何對方敢以築基大圓滿叫板。
噬靈體吞噬的雷力讓他能勉強抵御鎮魂雷，萬毒身又讓他擁有近乎不死的恢復力，再加上腰間那袋能自爆的腐心蠱，三者疊加，竟真的讓他有了與結丹初期周旋的資本。
“毒海滔天！”
青衫修士嘶吼著自爆毒囊，墨綠色毒霧中無數蠱蟲撲來。
這一次，李沐清晰地看見，那些蠱蟲身上竟纏繞著淡淡的雷紋，是被吞噬的雷靈根殘余之力，讓毒蠱對鎮魂雷有了一絲抗性。
“九雷鼎，鎮！”
李沐不再留手，鼎身第三道禁制完全亮起，紫金雷火中混入破障花的靈力，形成一道旋轉的雷柱，將毒霧與蠱蟲盡數絞碎。
這一次，雷火中蘊含的淨化之力遠超對方的抗性，青衫修士的毒影在雷柱中發出淒厲的慘叫，身形漸漸變得透明。
“不可能…… 我的萬毒身……”
青衫修士的本體從毒影中跌落，胸口的噬靈體脈絡已被雷火灼成焦黑。他看著李沐步步逼近，眼中終于露出恐懼。
“你到底是哪個宗門的？這等雷力，不該是無名之輩！”
李沐雷刀抵在他咽喉。
“聚靈淵的噬靈陣，陣眼在哪？”
青衫修士剛要咬碎毒丸，卻被雷絲封住經脈。
他看著甦清月身上暴漲的雷光，忽然慘笑︰“原來藏著個先天雷靈體…… 難怪敢闖聚靈淵，是想劫走這等好苗子？可惜啊，你們一個都走不了……”
“哦？” 李沐雷刀微微用力，刀刃在對方頸間割開一道血痕，墨綠色的血液順著刀身滑落，“你倒是說說，我們為何走不了？”
青衫修士咳著血笑起來，笑聲里滿是瘋狂。
“五宗在聚靈淵布下的可不止噬靈陣…… 看到天邊那道血霞了嗎？那是‘鎖靈幡’啟動的征兆，一旦完全展開，元嬰以下修士插翅難飛！”
他忽然偏頭看向甦清月，眼中閃過一絲貪婪。
“尤其是先天雷靈體，簡直是為‘萬毒噬魂蠱’量身定做的容器，等會兒玄陰閣的‘搜魂使’來了，你猜她會被煉成什麼樣？”
甦清月指尖的雷絲驟然暴漲，築基初期的靈力帶著怒意灼燒，卻被李沐抬手按住。“別中他的計。” 李沐聲音冰冷，“鎖靈幡若真能困住所有人，他何必說出來？”
青衫修士的笑容僵在臉上，隨即化為怨毒。
“你以為破了我的萬毒身就贏了？稻草宗的‘傀儡絲’能織成天羅地網，魂幡宗的‘陰兵’正守在蝕骨台，蝕骨教的‘腐骨瘴’比我的毒霧厲害十倍！你們就算知道陣眼在哪，也闖不到跟前！”
“多謝提醒。”
李沐突然收刀，指尖雷絲竄出，精準地擊碎了對方丹田。
青衫修士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噬靈體的脈絡在雷力下寸寸斷裂。
“廢了你這身邪術，省得再害人。”
林梢扶著脫力的甦清月走近，魂幡輕輕一揮，卷起地上的毒霧。
“留著他還有用嗎？”
“沒用了。” 李沐看了眼癱在地上的青衫修士，對方眼中的生機正迅速流逝，“但他說的鎖靈幡，恐怕不是假話。”
他抬頭望向天邊，那道血霞確實比剛才濃郁了不少，隱隱有形成光幕的趨勢，“必須在血霞合攏前找到蝕骨台。”
趙彥突然指著青衫修士腰間的令牌。
“那是萬毒宗的‘執事令’，或許能打開某些禁制。” 他彎腰取下令牌，觸手冰涼，牌面上雕刻的毒藤花紋正隨著主人的死亡漸漸褪色。
“清月，還能走嗎？”
李沐看向甦清月，她剛突破築基初期，靈力尚不穩定，臉色依舊蒼白。
甦清月點頭，指尖雷絲纏繞上令牌，令牌突然亮起一道綠光。
“這上面有萬毒宗的靈力印記…… 或許能偽裝成他們的人混過幾道關卡。” 她頓了頓，補充道，“林小婉的記憶里有蝕骨台的大致方位，在聚靈淵最深處的黑風窟。”
李沐接過令牌，九雷鼎懸浮頭頂，鼎身雷紋將四人氣息完全遮蔽。
“趙彥，你帶林梢走左側，用解毒丹的氣味引開萬毒宗的人；我帶清月走右側，用這令牌闖陣。蝕骨台匯合。”
“小心玄陰閣的搜魂使。” 趙彥將最後一瓶 “避毒散” 塞給李沐，“他們能看穿偽裝，遇上了就用這個。”
四人兵分兩路時，青衫修士的尸體已開始腐爛，化作一灘墨綠色的膿水。
李沐帶著甦清月穿行在毒瘴彌漫的石縫間，萬毒宗執事令在手中散發著微弱的綠光，那些低階毒蠱聞到氣息便自動退開。
“鎖靈幡完全啟動還有多久？” 甦清月低聲問，她能感覺到血霞中的壓迫感越來越強。
李沐望著黑風窟的方向，九雷鼎突然微微震顫。
“最多兩個小時。” 他握緊雷刀，結丹初期的靈力在體內奔騰，“但在此之前，我們得先解決掉擋路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