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清月忽然開口。
“我在林小婉的記憶里見過類似記載。聚靈淵是稻草宗、魂幡宗、蝕骨教、萬毒宗、玄陰閣聯手打造的‘修士牧場’，里面的天材地寶專門針對元嬰以下修士的修為瓶頸，據說結丹期進去，只要能活著出來，至少能提升一個小境界。”
“修士牧場？” 李沐捕捉到這個詞，九雷鼎在掌心微微發燙，“听起來不像什麼好事。”
“確實不是。” 甦清月回憶著林小婉殘存的碎片，“傳聞聚靈淵的核心是個‘噬靈陣’，修士吸收天材地寶時，會無意識地向陣眼輸送靈力，而陣眼連接著五個宗門的總壇。
他們是在用資源當誘餌，養著修士給他們‘供血’。”
趙彥將符紙捏緊︰“但對我們來說，這是個機會。靈犀谷的資源雖好，終究有限，聚靈淵里的‘破障花’能直接沖擊結丹中期的壁壘，正好適合你。”
李沐看向窗外，刑罰堂的眼線此刻定然在盯著他們的反應。
玄塵特意送來傳訊，顯然是算準了他們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這又是一場試探，甚至可能是陷阱，但李沐沒有選擇的余地。
結丹初期的實力對付周厲尚可，若遇到玄塵那樣的化神期，依舊猶如螻蟻。
“要去。” 李沐站起身，雷刀在指尖凝聚又散去，“但得做準備。”
“嗯！”
......
接下來的三天，靈犀谷彌漫著一種緊繃的氛圍。
林梢將父親的魂幡重新祭煉，在幡面繡上往生咒的變體，能在怨力濃郁的地方隱藏氣息；趙彥翻出趙家祖傳的《毒經》，對照萬毒宗的毒物特性，配置了數十種解毒丹。
甦清月則借著林小婉的雷靈體，將李沐教她的鎮魂雷練得愈發純熟，指尖能凝聚出寸許長的金色雷絲，修為穩固在了凝氣大圓滿。
李沐則將九雷鼎的第三重禁制徹底穩固，鼎身浮現出更多《鎮魂雷經》的殘句，其中正好記載著 “噬靈陣” 的破解之法。
以鎮魂雷包裹靈根，可切斷與陣眼的聯系。
他還發現，鼎身能吸收聚靈淵里的 “怨力余波”，反過來滋養自身禁制，這或許是九雷鼎對五個外星宗門的天然克制。
出發前夜，甦清月將一塊溫養了三天的雷紋玉遞給李沐︰“這是用林小婉的雷靈體蘊養的，能在聚靈淵里感知到其他雷屬性的存在，包括…… 可能藏在暗處的敵人。”
玉塊觸手溫潤，帶著她的體溫，李沐接過時，指尖與她相觸，兩人都微微一頓，又迅速分開。
“你也小心。” 李沐將玉塊收好，“聚靈淵的‘腐骨霧’對魂體有害，把這個帶上。”
他遞過去一枚用鎮魂雷淬煉過的玉佩，正是之前從周厲身上搜來的，能屏蔽低階怨力。
林梢抱著魂幡走來，幡面金光流轉︰“我和趙彥會跟在你身後百丈，用魂幡的‘匿蹤紋’掩護，遇到危險就打碎這個信號符。”
她塞過來一枚黑色符 ，上面纏著淡淡的魂火。
一切準備妥當。
第三天清晨，聚靈淵的入口在黑風谷深處開啟。
一道扭曲的空間裂縫如同巨獸的嘴，吞吐著五彩霞光，周圍已聚集了數十名修士，多是五個宗門的內門弟子，腰間都掛著與李沐手中相同的血色令牌。
“時間到了。”
有人高喝一聲，下一瞬，空間裂縫驟然擴大，一股濃郁到化不開的靈氣混雜著淡淡的腥甜撲面而來。
那是天材地寶的氣息，也是噬靈陣在悄悄運轉的征兆。
修士們爭先恐後地沖進裂縫，李沐卻故意放慢腳步，等大部分人進去後，才與林梢、趙彥交換了個眼神，帶著甦清月踏入其中。
穿過裂縫的瞬間，周遭景象突變。
腳下是鋪滿熒光草的沼澤，頭頂懸掛著會滴落靈液的鐘乳石，遠處的山谷里隱約可見成片的破障花，花瓣上流轉的靈光足以讓任何結丹期修士瘋狂。
“按計劃行事。” 李沐低聲道，九雷鼎悄然懸浮在袖中，鼎身雷紋一閃，將四人與周圍的靈氣隔絕開來，“我去取破障花，你們去東邊的‘雷晶林’，那里的雷石對阿月的身體有好處。”
甦清月點頭，指尖雷絲微動，雷紋玉傳來溫熱的觸感，提示著西北方向有三道強橫的氣息正在靠近。
是幾個蝕骨教弟子。
“小心他們的‘蝕骨釘’。” 她輕聲提醒。
李沐笑了笑，雷刀在陽光下劃出一道紫金弧線︰“正好試試，鎮魂雷能不能蝕了他們的骨。”
話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紫雷沖向破障花生長的山谷，九雷鼎在他身後留下淡淡的雷痕，如同為同伴標記的安全線。
林梢展開魂幡，將甦清月和趙彥的氣息完全遮蔽，朝著東邊的雷晶林掠去。
李沐沖向破障花所在的山谷時，腳下的熒光草突然泛起詭異的紅光。
他足尖一點，雷力炸開的瞬間，整片沼澤竟翻涌起來，無數纏著黑色黏液的藤蔓從泥底竄出，如同毒蛇般噬向他的腳踝。
“結丹期的妖獸都算不上，也敢攔路？”
李沐冷哼一聲，雷刀橫劈，紫金雷火順著刀鋒蔓延，那些藤蔓觸到雷火便發出 “滋滋” 的灼燒聲，瞬間化為焦炭。
結丹初期的靈力在他體內流轉，每一次揮刀都帶著撕裂空氣的銳嘯，比築基期時強橫了何止十倍。
山谷入口處，兩株數丈高的 “腐心樹” 正散發著灰色霧氣，幾個魂幡宗的凝氣弟子正圍著樹打轉，顯然被霧氣中的迷魂術困住。
李沐懶得理會，九雷鼎懸浮頭頂，鼎身雷紋亮起，灰色霧氣剛靠近便被雷力震散。
他徑直穿過腐心樹，眼前豁然開朗，成片的破障花在谷底綻放，花瓣上流轉的靈光幾乎凝成實質，每一朵都足以讓結丹修士打破瓶頸。
但他並未急著采摘。
指尖的雷紋玉突然發燙，提示著西南方有三道築基後期的氣息正在靠近，帶著蝕骨教特有的腥臭味。
李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索性盤膝坐在最大的那株破障花旁，閉目養神，正好試試，結丹初期對築基後期的壓制力有多大。